《诡异轮回》南雨北风

152、杀

　　“敬酒不吃吃罚酒，镖头多次招揽，她宁愿去给酒楼当护院，都不来我们飞龙镖局，定是看不起我们。”
　　“这么有本事的人，入不了飞龙镖局，难保将来不会被别家招揽，既如此，莫要怪我等心狠手辣，是你不识抬举。”
　　“我们在城里停留，为的就是解决掉她这个麻烦，好在人找到了，也顺着我们来掩柴扉。”
　　“老子早说了掩柴扉是干这些破烂事的好地方，门一关，谁还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
　　“我看来掩柴扉的没几个好人，咱们能想到，其他人想不到？每间包房里，都不知死过多少人。干他娘的，真晦气！”
　　“行了，闹市杀人，掩柴扉能避开巡逻队，是他的本事。要是没这个地方，我们动手岂不是要麻烦的多？”赵醉开口。
　　“镖头说的是，还是镖头聪明，又是灌酒，又是下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倒。”
　　“镖头，我们直接杀了她吧，赶紧动手了事。”
　　“别呀，人长的完完整整，模样也还不错，卖给人贩子，还能再挣一笔，杀了多可惜？把人杀了，和把钱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赵醉呵斥了想贩卖路蕴的人，“你懂什么？！这女人本事大的很，不一次弄死，等她找到机会来找我们报仇，弄死我们吗？”
　　“又不是那些被关在家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杀妖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杀了她，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来杀我们了。”
　　“她要是愿意带着这柄剑为镖局效力，我们自然没得说，不过嘛……”
　　“镖头，那天我看仔细了，她的能耐都来自这柄剑，将来我们走镖的时候带上剑，定能更顺利。”
　　“该死的小娘皮，要不是老子打不过她，真想好好折磨一番！”
　　“闭嘴吧你！夜长梦多，干脆利落杀了了事！”
　　“山里她明明可以早点救我们，偏不救，害死了那么多兄弟，要不是她冷眼旁观……该死的杀人凶手！”
　　“头儿，第一刀，让我来！”
　　手起刀落，猝不及防间，所有人被血溅了一脸，下意识闭上眼睛。
　　“老六你要死啊！杀人前不能先打个招呼？看看你把我们折腾的多埋汰！”
　　睁开眼，看见老六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他们面前。
　　对面气定神闲坐着的，正是本该昏倒的路蕴。手中的红玉剑，正在一滴滴往下渗血。
　　意识到是谁的血后，众人瞠目欲裂。
　　“老六！”
　　“六子！”
　　“贼泼妇！老子要你偿命！”
　　愤怒的情绪很快盖过震惊，他们纷纷朝路蕴出手。
　　转瞬之间，又死了几人。
　　死亡，让镖师们冷静了下来。
　　她剑术高超，没有战术单打独斗无异于送死，遂聚集在赵醉身边，准备包夹她。
　　赵醉看她的目光满是惊羡，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加上一柄无往不利的宝剑，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宠儿啊。
　　可惜，剑术和宝剑，都落在一藉藉无名之辈上，若是他赵醉的，该有多好。
　　他眼神彻底冷了下去，看不见死去的同伴，眼中唯有路蕴一人。
　　“你何时醒过来的？我们下了迷药，你也喝了足够多的酒，应醒不过来。”
　　路蕴甩了甩剑上的血渍，“我根本没晕过去，谈何清醒？酒和迷药，也许对你们有用，不过你们低估了我的本事。武道修为到一定阶段，任何的毒药迷药都没有作用，酒无法对我的身体造成损伤，喝酒，也不过是尝个味道罢了。”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赵醉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他的刀。
　　路蕴笑，“是啊。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你们对我图谋不轨，不仅不逃跑，反而还跟你们来吃饭？”
　　她看傻子似的看赵醉等人，“反正你们的手段都对我没用，既然如此，倒不如看看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是想杀我，我就杀了你们。省得跟一群苍蝇似的，没完没了。”
　　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成功将赵醉等人再次激怒。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赵醉说。
　　路蕴觉得他无比可笑，淡漠道，“从你看红莲封冰剑的第一眼。而且，如果我遇见一个比我强大很多，并且明显心狠手辣的人，哪怕救过我的命，我也不会留她在我身边。你一次次遇见我，很难不让我怀疑。”
　　闻言，赵醉哈哈大笑，像是认输。
　　他完全没有濒死的恐惧，只浅浅表示对强者的敬意，还带了点期待。要说这期待是什么，好似他断定，路蕴对他无可奈何。
　　赵醉浑然不惧，断然道，“你不能杀我们。”
　　路蕴在等他的理由。
　　他接着说道，“路姑娘，你来自另一个地方吧？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你对官府的规矩一概不知，更带着在这个世界无法寻得的宝剑。除非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然，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虽然荒谬，但我认为，这就是事实。”
　　从路蕴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神色张扬，“你早就发现了我，我也早早发现了你啊。”
　　“十二县，这里找不到十二县，也没人听说过十二县。但我赵醉天南地北闯荡多年，我知道十二县。那是另一个世界，当年算命的告诉我，世上有一处安居乐业之所，妖鬼循规蹈矩与人和谐相处，便是十二县。在你说出十二县三个字之前，我只当他为骗钱瞎说，但听到你的来历后，我肯定，十二县一定存在。”
　　“姑娘，你来自一个安稳的世界，可能不懂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在这里，我赵醉，天下闻名，你杀了我，杀了我们，便是得罪飞龙镖局，一旦查探到我们身死，飞龙镖局会在整个江湖通缉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杀。而且妖鬼对人族的压迫越来越深，你一次杀死我们这么多人，逃不开官府的通缉令。江湖、朝堂都在通缉你，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
　　他心下大定。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将他的话听进去，但他遇见的是路蕴。
　　路蕴不屑的笑了笑，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我当然有活路。”
　　她看他们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死人了。
　　“也许我不懂你们这个世界的规矩，但有一条规矩，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大行其道。”
　　“强者为尊，拳头是最硬的道理！”
　　“这一条规矩，哪怕是再乱的世界，也会遵守。”她走过很多世界，这规矩，十分蛮横，也十分好用。
　　“你们想杀我，我杀你们。谁想杀我，我就杀了谁，这是我的规矩。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到所有人闻风丧胆，他们总会愿意低头遵守我的规矩。”
　　“你死定了。”
　　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路蕴干脆利落的杀死他们，不堪一击。
　　准备离开之前，摸到了怀里的二两银子，顿了顿。
　　于是绕回去，在赵醉等人身上搜刮一番，可恨居然没多少钱。
　　掩柴扉的窗户远离闹市，能开窗的这条路，罕有行人，正是个逃跑的好去处。等店里的小二发现包厢内的尸体，她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没成想，推开窗，撞见一个脑袋，让她心重重跳了一下。
　　还是一张熟人脸。
　　乞丐。
　　他分明看见了一室血迹和死人的数人，神色惊恐。
　　路蕴呵斥：“闭嘴！莫要出声！”
　　她把刚才搜刮到的银子抓了一把扔给乞丐，“拿钱赶紧走，当做没来过这里，你没见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乞丐拿到钱，惊恐的神色未消退，喜色又涌了上来，显得他一张脸狰狞古怪。
　　他退了几步，看见不远处经过的巡逻队，趁着路蕴不注意，失声尖叫，然后朝巡逻队疯狂跑过去。
　　“来人呐！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他一喊，顺利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视线，尤其巡逻队，已然快速冲了过来。
　　路蕴看见乞丐满脸凶悍，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臭娘们！还敢拿剑顶在爷爷脖子上，爷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杀人啦！人在这里……额……”凌空飞来一只酒杯，打穿了乞丐的脑袋。他眼睛里还闪烁着未曾消散的兴奋，直挺挺倒在地上。
　　杀死乞丐后，路蕴夺路而逃。
　　她师承风吹雪，乃是天下第一的徒弟，自然不是巡逻队能追得上，很快，便失去踪迹。
　　离开这座城之前，路蕴去办了最后一件事。
　　三两银子，一天活没干，归还原主，此间往来不再相欠，亦问心无愧。
　　胡须掌柜夜间看到桌面上突然冒出来的三两银子，神色复杂。
　　一是感叹自己慧眼识珠，一下发现了个比赵醉还强的大天师。
　　另一半，则是难过到手的天师一天时间都不到，已经杀人无数，上了官府通缉榜，逃之夭夭。
　　白日城里出的大事他自然知晓，他都被官府抓去问话，刚刚才回来。凌云阁因为出了这么个人物，也被府衙趁机敲打了一笔。
　　通缉榜已经贴了出去，因死的人身份特殊，飞龙镖局也已知道了消息。胡须掌柜叹了口气，江湖的通缉令，比官府的还要难缠啊。
　　见掌柜叹气，小二以为他是因路蕴遭受了无妄之灾在难过，遂骂道：“天杀的煞星，还没来到一日，便给咱们招惹了天大的祸事。咱也算受害者，没来由去吃了顿官司，惹祸精……”
　　“好了！瞎说什么？”掌柜训斥。
　　小二委屈，“我又没说错，今日生意少了多少？还不是因为官差大刺刺往大堂里一坐，都吓跑多少客人。要不是她那个倒霉鬼，怎会如此？”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天的生意罢了，杀人的事和我们又没关系，横竖过几日就会恢复正常，你倒是说的和天塌下来了似的。”掌柜的没好气。
　　和一个小跑堂，他也说不着，免得消息传出去，还以为他不待见飞龙镖局。
　　路蕴对乞丐尚且守信，见小知大，怎会无故杀死赵醉？
　　思来想去，唯有她的剑能令赵醉垂涎三尺。
　　飞龙镖局，也不尽是光明磊落。
　　只希望在官府和飞龙镖局的双重围剿下，路蕴能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