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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猫咪 ...

  •   祝春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一阵沉默后,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果然,余淑遥和林听一走,他对她的态度就立刻冷了下来,祝春好用力抿了抿唇。

      她听到他慢吞吞起身。
      低垂昏暗的视野里出现男人逼近的黑色皮鞋,和压过来的黑沉身影。

      祝春好165cm的个子,本来在女生里算是刚刚好,但在周炽188cm的身高对比下就显得娇秀得很了,小小一只被他的身躯完完全全笼罩住。

      祝春好感到一阵危险,不自觉地退了一小步,腿弯被身后的沙发卡了下,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她想起身,却被他用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住了肩膀。

      “坐着。”周炽说。

      荧幕上还在滚动着片尾的演职员表,幕布斑驳的光线正好照到祝春好的脚尖前方,横亘出一条清晰的明暗界限。

      她低头看着他从光亮迈进阴影,干净的皮鞋如同黑暗的尖刀插入她的双脚之间。

      这个姿势和高度,使她的头部,与他的腰部齐平,她能嗅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烟感麝香,是熟悉得令人紧张的侵略感。

      祝春好默不作声地咬住嘴唇,纹丝不动,呼吸却悄悄变的乱七八糟。

      房间里光线很暗,他伏下身,轻轻拨弄她的发丝和蝴蝶坠子,温热的吐息在她耳边和脖颈处不住地缠绕。

      他的腕骨似是不经意擦过她绯红的耳根,粗糙磨砺的触感,虚虚抵在她后颈滑腻的软肉上。
      她像被火舌燎到般抖了抖,不自在地往后挪动,身体却又因沙发皮质的软滑下陷,重新滑回了原点。

      甚至,额头抵到了他的金属腰带扣。
      微凉的温度,惊得她立刻后仰,一触即分。

      “别动。”

      他又摁住了她的肩。
      声带低低沉沉的,音色好比她家那上好鎏金落地钟,径直砸进了她心中的喧嚣里,激起无数蝴蝶疯长。

      胸腔里充斥着被火焰点燃的蝶翅,祝春好感到混乱又窒息,像只被困在猎手的陷阱中,不知所措的小兽,不受控制的呜咽刚从嗓子眼冒出一个音节,她猛地清醒过来,带着鼻音掩饰问道:“…嗯……你,你好了没有啊?”

      周炽将她最后一根细软的发丝从纠缠不清的蝴蝶吊坠中温柔地剥离出来,红色的小蝴蝶发绳悄无声息地落进他的衣袖里。

      如同隐藏于暗处的猎食者,不动声色地缴获了他的战利品。

      “好了。”

      周炽后退一步。

      乌黑蓬松的长发没了发绳固定,凌乱微卷地散落在肩头,衬得一张冷白小脸愈发昳丽。

      祝春好深深吸了吸鼻子,现在才终于能喘过气来。

      “……你的,手腕。”她怀里抱着沉重的马海毛针织衫,抿着唇小声提醒,“好像受伤了。”

      他的手腕掠过她脖颈时,她感觉有一道粗砺得不似他原来肌肤的痕迹。

      周炽抬起手看了眼。
      祝春好也将视线投过去,觑到了那道红痕。

      细细的红,浅浅的痂,很像是妖精打架时被抓了下。

      周炽看到这道伤痕,眼神恍然。
      他语气亲呢,轻描淡写:“哦,被小猫咪挠了。”

      小猫咪?

      真的是猫,还是借此喻人?

      祝春好觉得他这时的眼中,才算是真正像他们说的那样,含着一池春水。

      可她却觉得这温柔,真是刺眼极了。

      祝春好低下头道了声:“我出去看我妈打麻将。”
      便匆匆出了门。

      这之后,吃饭打扑克打台球看电影,一直到下午回家,她都没怎么有精神。

      出门前,她心不在焉穿外套时,被卢佩真念叨了句:
      “外面风大,把你那头草扎起来。”

      “哦。”
      祝春好恹恹应了,摸了摸手腕和口袋,都没有头绳。
      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影音室的事。

      她瞄了眼旁边正在穿大衣的周炽,没问他,而是自己先去影音室找了圈。

      将那个小沙发及四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只能又默默回来。

      周炽已经穿戴整齐,却在原地没走,点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祝春好站过去,不情愿地扯他衣袖,语气很一般:
      “喂,我的头绳呢?”

      周炽看起来对她的来意早有准备,从容道:“好像弄丢了。”

      祝春好秀致的眉一蹙:“你……”

      他淡淡瞥过来一眼,就把她的后话止住了。

      周炽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轻哼一声,像是在笑:“放心吧,赔你。”

      他拿出手机,直截了当:“你现在的手机号。”

      他那种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态度,让祝春好没经过大脑直接便呆呆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没几秒,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这是我的新号码,存下。”周炽收起手机,“赔你一箱新发绳,开学后会寄到你学校,记得查收啊,祝大小姐。”

      等周炽那颀长的背影都远得看不见了,祝春好才反应过来。

      他们俩,这是在分手时拉黑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后,又一次拥有了彼此新的联系方式。

      没有了头绳,祝春好将头发胡乱拢到一边,小声嘟囔:“谁稀罕你赔啊。”

      余淑遥刚送完周炽父母回来,正好将这句话听到了耳里,不禁笑道:“你跟炽哥怎么回事,打麻将时候就发现了。你俩闹啥别扭呢?”

      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怪得很,暗潮涌动,莫名的黏糊又疏离,余淑遥形容不上来。

      一个故意给别人都准备了礼物,就只不给她认真准备;另一个按照以往跟他的关系,本应该吵吵闹闹发脾气,至少也要哭上一哭的,这次却只自己在那里暗地生气。

      祝春好没法否认,但又不能讲真实原因,只能气咻咻地将因果颠倒:“他给你们的礼物那么用心,给我的却敷衍透顶。”

      余淑遥“啧”了一声:“那炽哥今天还一直给你喂牌呢,你没发现?”

      闻言,祝春好的眼睛倏忽睁圆,一个字都不相信:“他会有那个好心给我喂牌?”
      难道不是她麻将技术见长与此同时他技术退步嘛?

      余淑遥嗤笑:“不然你以为就你那水平,能被周炽连点五把炮?醒醒吧,那可是考过理科状元的'雀神',以他的牌技和脑子,摸个两三圈就够把我们三个的牌算个八九不离十了。你当之前咱家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什么就算三缺一也从不找他凑数?十个你绑在一起跟他一个打,都不够格的。”

      “而且你没看第一把我跟林听阴阳完他,他给我俩一人喂了一次牌嘛?那是他算出来故意喂的,不是瞎出。喂牌加上礼物,就是在警告我们闹脾气要适可而止。”余淑遥点她,“我估计要是我没提那句你帮他说过话,周炽绝对能控场到我们三个再摸上几圈也轮不到你出一张牌。”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位爷了?”

      祝春好听完更气了,不服地冷笑一声。
      “我还得讨好他才能出牌?我用得着他可怜我?”

      余淑遥摸了摸下巴,打量她表情,狐疑道:“阿蝶,我发现你真的不对劲啊,怎么对炽哥的语气这么不客气?我想想啊,唔,你今天好像一次'阿炽哥哥'都没叫他诶……”

      这四个字勾起了祝春好一些见不得人的回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只炸了毛的猫。
      “啊!那,那是小时候我爸妈让我那样叫的,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啊,我一万年前就不那么叫他了。你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要不就前年要不就大前年打牌的时候,你还求过他——”
      余淑遥回忆着学她那可怜巴巴耍赖的语气:“那什么'阿炽哥哥你就让我开一次点吧'……”

      “啊!”祝春好激灵了一下,直接被这四个字肉麻到跑路,塞上耳机,头也不回地摆手:“我走了,不用送了!”

      被深冬的冷风吹了一路,也没把她因那个称呼而发热的头脑降温,甚至因为耳机里那熟悉的男低音而愈发燥热。
      到了家,她就冲向浴室洗个澡清醒清醒。

      擦着头发的时候,想起一件事,祝春好悄悄溜去客厅,从挂在门口的棉服口袋里,翻出早上周炽给她的红包,做贼似的揣回了房间。

      上楼梯时她便捏了捏红包,没捏出除了纸张外还有别的东西。
      感觉挺厚的,可她又不缺钱,这跟亲自准备礼物的心意差远了。

      祝春好打开红包,为防看漏,还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小桌上。

      果然,除了纸币,就只有一张卡片。

      她拾起卡片来翻看,愣了下——

      卡片正面,是一只纯白色卷毛猫的背影,看起来胖墩墩肉乎乎的。

      祝春好有点眼馋,感觉它屁屁这么肉,一定很好摸。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将这张卡片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只卷毛猫,连半个字都没有。

      什么意思?

      她手指点着卡片,突然想起来以前一件有关小猫的事情。

      小时候她捡过一只腿受伤的小奶猫,小小的脏脏的,像块灰不溜秋的绒绒抹布,在她家门口的草丛里喵喵直叫。她把它抱回家,给它处理好伤口。而后发现这只小猫眼睛的颜色,同她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很喜欢它,想要收养它。连给它起个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然而还没等给它洗个澡带去打疫苗,闻讯回来的祝舜告诉她,他猫毛过敏,家里不能养小猫,所以她只能哭着把小灰猫送走。

      当时因为哭的声音太大,连隔壁的周家都惊动了。
      还是周炽和她一起把小猫送到的流浪猫救助站。

      所以,周炽现在,是故意给她看小猫照片馋她吗?!

      一定是了!

      祝春好气鼓鼓撅着嘴,完全没发现照片上小白猫的屁股有点眼熟。

      这人到底想怎样?一会儿凶她,一会儿气她,一会儿又假惺惺给她喂牌?

      祝春好抱着胳膊越想越搞不懂,索性就拿起手机。
      划到那一串还没有备注的号码时,她转了转眸,输入了带点嘲讽意味的三个字备注,才给他发短信:
      【你说的礼物就是小猫的卡片?】

      很快手机便亮了下。
      大明星:【是。】

      祝春好仰头躺在床上,将头发散在床边,思索了一瞬举着手机又发:
      【今天打那几把麻将,你给我点炮、喂牌都是故意的吗?】

      大明星:【是。】

      祝春好小脸皱起来:【周炽,你到底想干嘛?】

      那头又是很快回复过来,然而他回复的内容却让祝春好手一抖,差点将手机砸自己脸上。

      大明星:【我想和你做】

      祝春好:???

      茶色的瞳孔惊疑地盯着那五个字颤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等了得有一分多钟,那边终于姗姗来迟地发过一句解释。

      大明星:【刚刚打字被小猫咪打断了,还没说完就不小心发了出去。】
      大明星:【我是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他再次提到那奇怪的“小猫咪”,祝春好的心情刚微妙起来,就看到了他后面那句话。

      和前任做朋友?
      谁要和前任做朋友啊?

      祝春好:【?】

      周炽的回复依旧简洁,商量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大明星:【做朋友吧,就像以前一样。】

      可祝春好现在看到他这种只对她淡漠的态度就来气,十分硬气地拒绝。
      祝春好:【不要。】

      大明星:【难道你还爱我吗?】

      祝春好简直要嗤笑出声,将手机戳得不住抖动。

      祝春好:【你想的美。我怎么可能还爱你?】

      大明星:【那既然都不爱了,我们做朋友吧。】

      祝春好盯着“都不爱了”中的“都”看了会儿,半晌,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气音。

      大明星:【不然难道要躲避对方一辈子?同一片区域只要有我就不能有你?还是说就像今天一样相处,阴阳怪气,不别扭吗?】
      大明星:【所以,像以前一样,之前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好吗?】

      她几乎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周炽,是怎样理智冷静地把控谈判节奏。

      她也终于明白今天他为什么当着别人的面一切如常,私底下与她就冷漠针对。
      他这是在给她展示,如果不和好如初的下场。
      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偏偏,他说的是对的。

      他如果想做的事,她反抗不了,就像余淑遥说的那样,闹脾气不懂得适可而止,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在祝春好为这个残酷的认知喉咙再次酸涩时,突然又收到一条消息。

      大明星:【小蝴蝶,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如果你同意,送你作为朋友的礼物。】

      他软化下来的语气让祝春好的眼泪一下子便收了回去。
      她眉眼扬起,作为朋友的礼物?

      祝春好按捺不住好奇心:【什么礼物?】

      那边这次沉默地久了些。
      祝春好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便撇撇嘴,放下手机,继续躺着晾头发。

      猜测出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她开了静音,他发消息她也听不见,又急急拿起手机看,果然,他已经发来了一条消息,时间是三分钟前。

      大明星:【你房间的窗还像以前那样吗?】

      祝春好:?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一个有两个枕头大的白色物体,倏忽从窗外沉重却轻盈地跳了进来。
      富有弹性地落到了她柔软的床上。

      是一只大号卷毛猫。
      一只看起来陌生又眼熟的白色大号卷毛猫。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昏色天空出现在窗口前。

      祝春好未出口的短促惊叫,被贴在他唇边的食指压了下去。

      “嘘。”

      周炽唇角微翘,声音极轻:

      “礼物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小蝴蝶专属定制礼物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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