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之上〔刑侦〕》宸蔚颜

29、教你格斗

　　姜承允抬手握住了乔宇川的手，放在脸侧轻轻蹭了蹭，他不是不信任，相反，他很信任乔宇川，他知道对方一定可以顺利的完成这项任务。

　　可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只要对方离开自己的范围，姜承允就忍不住担心，忍不住焦虑，忍不住的害怕。

　　面对刀枪都毫不畏惧的姜大队长，此刻，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焦灼的心，担忧缠绕在他的心里，如同疯长的藤蔓，死死地禁锢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乔宇川仰头看着姜承允，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抚摸着他的眉眼，有些话他埋藏在心底许久了，如今看来，也是时候说出口了。

　　“每天夜里惊醒，需要靠一支香烟才能平静，每晚都需要用力的抱着我，凑到我身前听着我的心跳和呼吸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还活着，还在你的身边。”

　　乔宇川的话让姜承允有些怔愣，有些恍然，看着他略显迷茫的神情，乔宇川的视线缓缓下垂，“承允，你打算瞒我多久。”

　　听着乔宇川的话，姜承允喉头上下一动，眼神微闪，吞吐片刻有些艰涩的开口，“你都知道。”

　　话一出口，姜承允不由的吞咽了一下，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本就浅眠，这个人本就心思细腻，这个人本就看穿了自己，自己对于他而言，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乔宇川的手指顺着姜承允的鼻梁缓缓下滑，眼神平静柔和，“你是我的爱人，我眼里只有你，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只是，我以为你会跟我坦白，可到最后，却还是我先忍不住。”

　　乔宇川的手指在姜承允的唇边停留，“承允，我是心理医生，我可以尝试治愈你，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乔宇川的话音落下，姜承允便抬眸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神在此刻交汇，明明都那样澄澈的眸子，却在此刻沾染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半晌，姜承允哑着嗓子问道，“怎么治。”

　　姜承允只觉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开始后悔没有提前坦白了，这平白要被折腾一遭，还有苦说不出。

　　乔宇川的手指还在继续向下，姜承允微微仰头，乔宇川的手指顺利的划过他的下颚线，停留在了喉结的位置。

　　乔宇川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姜承允的喉结，他的视线微微下垂，该怎么治，最快的方法就是像自己当年那样。

　　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次一次的重复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次一次的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挣扎。

　　可人毕竟是人，做不到面对恐惧还能麻木不仁，所以，强烈的刺激会让他产生极端的生理反应。

　　那是一种不受控的反应，而面对这样的反应大部分人选择了结束，然后背负着恐惧继续活下去，毕竟很多人的恐惧都不会对生活产生影响。

　　可乔宇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恐惧，他从深渊里爬出来，不是为了活在恐惧里的，不是为了退缩在安逸圈里的，不是为了苟延残喘的。

　　所以，他选择了淹没自己，用最大强度的刺激，来唤醒心里的脆弱，同时，击碎他，用破碎来换取新生。

　　那样的尝试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孟琳带人找到他，恐怕他还真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可同样，那样的尝试给他带去了重生，他真的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他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尽管这种正常是用压抑着的病态换回来的，而直到如今，也还没有人看到自己所藏匿起来的病态，包括姜承允在内。

　　想到这段过往，乔宇川的手指一顿，感受到了姜承允的喉结在他的指尖缓缓滑动，乔宇川勾了勾唇。

　　“这次去北河，不可以主动联系我，除非我联系你。”

　　“不要给我打电话，在怎么想，也不可以打电话。”

　　“不要打探我的事，把我当成你的队友，而不是，你最在乎的人。”

　　姜承允听着乔宇川的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看到乔宇川微微皱眉，他便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你跟他们不同，你这是在惩罚我，别打着治病的幌子。”姜承允盯着乔宇川的眸子看着。

　　乔宇川轻轻一笑，眉眼里是涤荡而起的柔情，“这真的是在治病，作为病患你需要无条件服从医生的安排。”

　　说着乔宇川缓缓仰起头，凑到姜承允耳边吹了一口气，“姜队如果选择不配合，那我可以向吴局举报，一份心里评估，就可以让姜队回家休息了。”

　　姜承允抬手将乔宇川抱紧，压下了心底翻腾的气息，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情景不对，姜承允早就在乔宇川第一个要求出口时，就把他剩余的话全都堵在嘴里了。

　　“一天一个电话，不可以？”

　　“不可以。”

　　听着乔宇川严肃的语气，姜承允就知道这事儿没商量了，舌头划过牙尖，“那你要保证不冲在最前面，不冒险。”

　　乔宇川眉头动了动，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姜承允的腰间拧了一下，“姜队，你会在每一次行动之前给自己下这种命令吗？”

　　“如果没有人冲在前面，没有人冒险，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姜承允抱着乔宇川的胳膊微微收紧，他想要反驳乔宇川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吞了回去，姜承允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乔宇川安静的靠在姜承允的肩头，“即便在忙的工作也要保证睡眠，就算是睡不着，也不可以吃安眠药。”

　　“另外，姜队，你该戒烟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身上不要有尼古丁的味道，比起这个味道，我更喜欢雪松的清冷。”

　　姜承允抱着乔宇川的胳膊微微用力，他算是知道了，乔宇川这是认真的，只是，不准联系他，不准吃药，不准抽烟，这人是想折腾死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

　　郑楚渊看着独自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的乔宇川忍不住眨了眨眼，他的目光向后瞅了半天也没看见姜承允的身影。

　　乔宇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郑楚渊还没收回视线，乔宇川看了他一眼，“别看了，姜队已经去上班了。”

　　郑楚渊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往常那个踩点上班的家伙，会这么早去上班，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你们俩，吵架了？”发动车子郑楚渊有些好奇的开口。

　　乔宇川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那不对啊，要是没吵架，他怎么不等你走了再走，反正也不耽误他上班。”郑楚渊不解的开口。

　　为什么不这样，乔宇川忍不住低头，唇角勾了勾，想起了早晨的情景。

　　“不让我打电话，今早也不让我送你走，是吧。”

　　姜承允站在门边，有些烦躁的搓了搓头发，他本想着昨晚可以好好温存一下，最起码给自己留点念想。

　　可乔宇川不仅言辞郑重的拒绝了，而且还把自己锁门外了，他现在不知道乔宇川睡得好不好，他知道自己睡的一点也不好。

　　往常焦躁时半夜里一支烟，靠在对方身后听到心跳声，总能让他安睡，可昨晚，他愣是三根烟没压下心里的烦躁。

　　更是大半夜像个傻子一样趴在门边偷听，想起这些，姜承允就压根发紧。

　　看着姜承允横在门旁，一副气恼的样子，乔宇川随手把眼镜摘了，向前几步抬起了头，姜承允与他视线相碰，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猝不及防的一拳，让姜承允忍不住弯了腰，乔宇川微微低头，靠在他的耳边，“姜队，我说了，我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戒了吧，我认真的。”

　　话音刚落，姜承允就猛地偏头吻住了乔宇川，没有哪一次的吻如这次这样热烈，乔宇川的脖颈被姜承允攥在手里，轻柔的摸索着。

　　一吻结束，姜承允靠在乔宇川的耳边，“你打人应该不是这个力度吧，跟挠痒痒一样。”

　　“回头，我教你格斗。”

　　说完，姜承允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门，“我保证昨晚是最后一次抽烟。”

　　看着关上的房门，乔宇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的低头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打人的拳头跟挠痒痒一样。

　　坐在副驾驶，乔宇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姜承允能跟普通人一样，任由恐惧发散，只要不影响生活，没必要非要更改。

　　可现在的他们不可以这样，往泥沼里走的越深，乔宇川越发看的明白，林木的死的确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他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也许不回来才是对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去经历那些，只有自己一个人去赴死。

　　可那个曾经日日夜夜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人，那个在自己忍受不了戒断反应，痛苦挣扎时，总在耳边低语的人，自己又怎么舍得不来见一面呢。

　　既然自己已经走错了，那就要尽力阻止某些情况的发生，这次短暂的离开，的确是个很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