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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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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池月渐洗完碗,两人开始收拾书房的箱子。
严扉松把凳子搬来,踩在凳子上,池月渐在下方扶着凳子,两人都带上了口罩用来防灰尘。
他把第一个稍微小点的箱子搬下来,池月渐接过放好,再把大的箱子搬下来。
池月渐发现箱子上还有胶带整齐地封着,甚至都没有打开,他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啊?你都没打开过吗?”
严扉松从凳子上下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箱子,语气有些淡,“我去拿剪刀和毛巾,打开了你就知道了。”
“哦。”
池月渐研究起这两个箱子来,他发现上面的寄件地址是严扉松在德国住的公寓的地址,时间是四月份的时候。
看见严扉松拿来剪刀和湿毛巾,池月渐接过毛巾,“你四月份就回国了?”
严扉松点点头,“嗯。”
他站在凳子上将书架上的灰尘擦干净。
池月渐坐在地上,一边擦箱子上的灰尘一边惊讶地问:“那我五月份在大凉山见到你时已经是你回国一个月后了?而且这一个月里我们都在沪城但是没有遇见过?”
严扉松不可置否,从凳子上站下来,坐在地上擦另一个箱子的灰尘。
池月渐又做出了那副让人一看就心软的委屈表情,“那我要是没在大凉山遇到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来找我?”
严扉松不上当,故意拉长了音调,“当然……”
池月渐气得丢下毛巾,去锤严扉松的胸口,看似用力实际上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我就知道!”
严扉松眼疾手快地捏住池月渐的手腕,郑重其事地说:“不是。”
他顺势把池月渐拉进自己怀里,轻轻笑起来,“我都来了,还担心不找你算账吗?”
池月渐轻哼一声,“你最好是要来找我算账。”
严扉松拉下口罩,在池月渐额头吻了一下,“当然要,你欠我不少呢。”
池月渐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帮严扉松把口罩戴上,“这还差不多。我把那个小箱子擦好了,我打开了?”
“剪刀在桌上,你剪开吧。”
池月渐摘下口罩,拿起剪刀将箱子打开,严扉松走到他身后坐下,和他一起打开。
然后,池月渐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双手拿起箱子里的钢笔盒,打开后,里面的钢笔和墨水都完好无损地在原位,墨水的液面位置表明这只钢笔被使用过一段时间。
笔身是暗紫色,笔盖是渐变星空紫。
钢笔偏细,因为严扉松喜欢细一点的钢笔,他觉得细钢笔握起来很合适。
池月渐将钢笔盒小心地扣上,又拿出箱子里的黑色鱼形挂件,上面的“明月”二字和“CYJ”三个字母还没有褪色,不过金属挂件长时间放在箱子里,鱼身有点锈了。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眼眶通红地把挂件拿出来,小心放在地板上,又拿出箱子里的四五个娃娃,放了太久,娃娃表面上都沾上了擦不掉的灰尘。
这些都是他和严扉松两人在德国一起出去玩抓到的,之前他这里也有一些,可惜他回国回得匆忙,许多东西都没带,那些娃娃估计已经被德国的房东清理掉了吧。
他吸吸鼻子,把娃娃一个一个地摆好,又拿出箱子里的一个盒子,仅仅通过外观他就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他打开盒子,层层泡沫下,不出所料,是蒂芙尼蓝的马克杯,瓶身的不规则凸起展示了创作者的技艺不精。
池月渐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马克杯上,他放下杯子,没有转身,哽咽道:“我的杯子被摔碎了,就在你被诬陷学术造假前。摔碎的那一刻我就有预感会出事,没想到一摔成谶。”
严扉松从后面抱住池月渐,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温和地说:“没关系,我们再一起做一对就行。”
他伸手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泪水。
池月渐吸吸鼻子,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好。”
严扉松就着这个姿势和池月渐一起看小箱子里剩下的东西。
池月渐把马克杯装好,盖上厚厚的泡沫,又拿出箱子里的饰品盒。
饰品盒里是两人各式各样的情侣饰品,项链居多,随后是耳饰,最后是戒指。
好在两人买的饰品不便宜并且被保存地很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氧化的迹象。
池月渐把饰品盒放好,拿出了箱子里略有发黄的信。
信有厚厚一摞,即使被拆过,也都好好地装在信封里。
在通讯科技发达的现在,池月渐和严扉松依旧偏爱手写,信的内容都是两人喜爱的诗或是别的语句的摘抄。
如果上半部分是池月渐写的,那么下半部分就是严扉松写的,上下内容无关,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行。
他打开其中一封,上面是他的字,池月渐的字写得很方方正正,整洁又好看;下面是严扉松的字,严扉松的字苍劲有力,很有锋芒感,透露着不羁,和他这个人一点也不像。
池月渐写:
“此心非
夏日野地
然而——
爱的枝叶长得
何其茂密”
严扉松写:
“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
眼里一片海,我却不肯蓝”
严扉松见池月渐又想哭,赶紧拿过信装进信封里,“宝贝,哭可以,别把我的信打湿了,这些可都是我的命。”
池月渐被这一打岔,又把眼泪憋回去了,气鼓鼓地说道:“你烦死了。本来想哭的,你这话一说我就不想哭了。”
严扉松笑着捏捏池月渐的脸,哄道:“别哭别哭,眼睛哭肿了怎么办?”
池月渐轻哼一声,整理的时候手痒痒,又拆了一封。
左边是严扉松的字,右边是池月渐的字。
严扉松写: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池月渐写:
“稚儿擎瓜柳棚下,
细犬逐蝶窄巷中,
人间繁华多笑语,
惟我空余两鬓风。”
池月渐慢慢念着,又举着信问道:“这像不像我们那三年的写照?”
严扉松看完信上的内容,“还真像。”
池月渐把信放好,侧头看着严扉松,吻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撒娇道:“不久我就要去拍戏了,你给我寄信好不好?我也给你寄。”
严扉松温柔地笑笑,“好。但是需要20个工作日左右才能收到,会很慢,要等等。”
池月渐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区区20个工作日,我等得起。”
严扉松吻了池月渐的颈侧一下,“好,我给你寄。”
池月渐继续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最后的东西——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是两人在国外拍的很多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每一张旁边都有写时间和地点,已经用了一大半了。
池月渐也有一本同样的,每次两人去洗照片的时候都是洗两份。
池月渐翻开相册,拿出里面的第一张照片,“2016.11.23,实验室。这是我有一次来找你,你正在实验室,穿着白色的研究服,戴着护目镜,我在窗户处偷拍了一张。”
严扉松不可置否,捏了捏池月渐的脸颊,“当时还没在一起,某人就开始偷拍了。”
“嘻嘻。”
池月渐继续翻着,双眼一亮,“啊!西班牙旅行!”
再往后翻,“柏林墙!新天鹅堡!魔鬼桥!仙女洞!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啊……”
他隔着塑料膜抚摸相片,“我们再买一本相册吧,记录从现在开始的相片!这本都用得差不多了。”
“好,你我各一本。我去倒两杯水,大箱子你也开了吧。”
池月渐把小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回去,等把大箱子的东西看完后再一起收拾。
他打开大箱子,大箱子里面全是两人的情侣服,德国的夏季短暂,衣服大部分都是厚的,所以需要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放了一些干燥剂,四周也铺上了报纸防止发霉。
严扉松端来两杯水,用的是渐变绿和渐变红的水杯,“喝点水吧。”
“嗯。”池月渐接过红色的水杯喝了一些,“你这衣服放多久了?竟然没发霉?”
“回国前才收拾的,放了一些干燥剂和报纸,没放多久,没发霉是正常的。”
“哦……”池月渐指着小箱子里的东西问道:“那这里的呢?”
“这些是三年半前放的了,这些不会发霉,就先收拾出来了。”
“我先把衣服给你整理出来吧,小箱子里的东西我也要来整理!”
严扉松笑着问:“你这么积极收拾东西干嘛?”
池月渐骄傲地哼了两声,“这些东西都是我来整理的,这个家里就有我的存在了。”
严扉松看着胡子都要翘上天的池月渐,揉揉他的头,“就算不是你来整理,这个家也有你的位置。既然你想收拾,那就收拾吧,累了就歇会儿。”
池月渐先把衣服拿出来,抬头看了一眼严扉松,他会意,边往外走边说:“衣架就在衣柜里。”
池月渐跟着人来到主卧,对方打开衣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秋冬的衣服,池月渐拿上一把衣架,回到书房,把大箱子里的衣服整齐地套上衣架,严扉松帮忙拿了大部分,两人一起放到主卧的衣柜里。
“这几件衣服要放在这里,这样就都是黑色了!”
池月渐碎碎念:“这几件亮点的……放这边吧!还有几件,交叉放吧,显得很渐变。”
不久池月渐就把衣服收拾完了,又开始着手收拾小箱子里的东西。
池月渐拿出箱子里的娃娃,指着这些娃娃吩咐着说道:“这个猫咪和柯基放在你床头,羊和兔子放在客卧,鸭子放在这里的榻榻米上。”
严扉松拿起这几个娃娃,“遵命。”
池月渐把相册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上;又把钢笔盒打开,把钢笔和墨水放在严扉松的书桌上。
“信封的话……”
池月渐灵光一闪,打开手机火速下单了四个信封收纳盒,他和严扉松一人两个。
顺便他又买了一摞信纸,看到喜欢的就加入购物车。
严扉松回来就看见池月渐坐在床边看手机,“累了?这里有水,我再给你倒点。”
池月渐头也不抬,“没,我在买信纸。”
“少买点,用完了再买都行。你这看到什么就买的习惯还真是……”
严扉松扶额叹气,想起了曾经池月渐看到什么都想买的性格以及那个小公寓里被堆满的东西,咽下了想说的话,“幸好你不穷……”
池月渐噘着嘴不服气,“可是真的都很好看嘛!我选不出来只有都买咯!”
严扉松还能怎么办?只能由着他。
“好好好,买买买……”
反正最后都能用完,就是用了很久……
毕竟上一次池月渐买信封,两人用了一整年才用完。
下好单的池月渐收好手机,把箱子里的马克杯拿出来,“这杯子怎么处置?”
严扉松斜靠在书桌旁,笑意深沉地说:“这辈子任你处置。”
池月渐猛然反应过来,也笑道:“谐音梗扣钱!”
他拿出杯子,用指甲点了点,像是得到了什么至宝一样,对严扉松说道:“那你就任我处置了。”
为了不落上灰尘,池月渐把杯子倒扣在严扉松平时放杯子的旁边,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用吧,反正准备做一对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