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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祝融火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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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殊晓痛得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昏沉麻木的急速向下落去，只有一双眼睛还艰难地睁着。
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来弱，渐渐变成了一道单一而微弱的耳鸣，他眼前的画面渐渐灰沉......
而在这一片灰沉中，却出现了雪白一点。
言殊晓僵硬的手指抬了抬，风和碎石掉落的声音又回到了耳中，原本灰白的一切又以那个点为中心朝四周鲜艳起来。
他努力想睁大眼睛再看清一点，可那白点也只是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就落进了一个带着霜雪气息的怀抱中。
允行烟一把将人抱住，一只手拂过他的手腕，神色立刻沉了下来。
只剩一脉气了，要是他晚来一点......
言殊晓仿佛察觉了他周身的怒意，不顾撕心的疼一点点把头缩进了允行烟的臂弯，不敢看他的表情。
这人......
允行烟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胸口直窜起来的火气，额角青筋直跳，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恨不得松了手立刻就把言殊晓丢下去。
这时涯底又传来了一道蕴着怒气的苍老声音：“何人敢在此造次，留下命来。”
允行烟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听到白渊的声音立时眸色一凛，冷冷朝下看了一眼。
他眉心的洁白印记倏然亮了起来，一道耀眼而巨大的光圈自他为中心骤然荡开，中心的白色光柱挟着将周遭景色都扭曲的可怖威势直直落下。
涯底传来一声闷哼，言殊晓又往允行烟怀里缩了缩。
允行烟护住他的心脉，逐渐升空缓缓往玄微飞去。两人沉默着，一个不敢说话，一个不想说话。
天风冷冽，吹散了些许浮躁。允行烟梳理着此刻心绪，终于把这从未有过的怒意压下几分。
但胸前传来的一阵温热，又让他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心境又焦躁起来，刚刚熄灭的火苗隐隐又有复燃的架势。
“哭什么？”他寒声问道。
言殊晓顿了顿，闷闷的声音从允行烟胸口传出：“上仙别生气......我这次不是装的。”
允行烟怒意稍减，伤得那么重，痛哭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言殊晓的话还没说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这次，是真的很想你。”
允行烟衣袖一甩，言殊晓立刻头一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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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行烟将人带回了寄风小筑，趁着言殊晓还睡着为他疗好了几处致命伤，便想出去走走。
谁知下了床榻刚想往外走，就发现自己的衣衫一角被言殊晓紧紧捏在手里，挣了下还挣不开。
允行烟抿了抿嘴角，那片衣角顿时化为一缕轻烟，而后又慢慢聚拢回衣服缺口处重新变成了那处的衣角。
而睡着的言殊晓立刻皱了皱眉，动了动脑袋要醒来一般。
允行烟动了动手指，他才又安静睡去。
打开门，奚无患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外。
“师，师兄。”他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伤得有点重，但于性命无碍。”允行烟说完，侧身走出了屋子想去屋外的石椅上坐坐。
奚无患却又迈了一步拦在他面前，面色紧张。
“师兄，你......你要继续去云游吗？”
允行烟愣了愣，眼角划过一丝无奈，越过他在石椅上坐了下来，没有问答。
奚无患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坐在了允行烟对面，忙不迭地把他紧赶慢赶刚刚做出来的东西放在了允行烟面前。
一罐茶叶。
“师兄，言殊晓他为你搜罗了好多珍贵的茶叶，这些茶叶，娇得很，连我们养起来都很费力。眼下正是出茶的时候，师兄尝个鲜？”
允行烟看着那罐茶，眼中未见欣喜之色，看了好一会才轻轻说了句谢谢。
奚无患松了口气，拿过桌上的壶开始泡茶，平和悠长声音伴着流动的水声缓缓响起。
“言殊晓生来就是个废灵根，所以他娘上灵丹阁为他偷了洗髓丹受了重伤......不治而亡。”
允行烟的睫毛颤了颤，捏着茶杯手不自觉收紧了。
奚无患继续说着：“他爹也不管他，还娶了个继室，简直是我们命里的煞星，她抢了言殊晓的洗髓丹，霸着言家的钱往娘家送。言殊晓表面上是言家的少爷，实际上的日子和下人差不多，吃不饱穿不暖，有好几次差点饿死。”
他声音中还带了点苦笑：“言家家财万贯，言殊晓这个言家少爷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们偷溜出去，春天帮人家种稻，冬天帮人家扫雪，攒下来的钱可以买些棉衣和吃食。”
“不对，”他顿了顿，“是用我的钱买，他的钱他全存着，前几年在一个游商那买了颗种子。”
允行烟眼底有微光闪过，盯着沉浮的茶叶接过话：“流霜浮雪。”
奚无患点点头，又继续说：“我一直知道他有一个喜欢的人，从前只以为是梦中所见的幻影，见到师兄才知道原来真有此人。我不知道他是何时遇见师兄的，只是他对师兄的情意，自我知道起就一直都没有变过......想来以后也不会变了，我了解他。”
允行烟摩挲着茶杯，觉得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只是或许是又从他人口中听了一遍这件事，这次少了些荒谬感，多了丝迷茫。就好像这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浮起，又沉下，总认不准前路。
他知晓天下生灵、万物准则，却不懂他们口中的情爱，为何能让言殊晓放弃一世修为，让他花光了积蓄买一颗种子，又为何......是自己。
“师兄这次若仍要走的话，可否等他醒了再走？他这人......”
“好。”允行烟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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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言殊晓还是昏睡着，只是隐隐已经有了醒来的迹象。
允行烟站在床边，看了眼奚无患端来的药，淡淡道：“再加些黄连。”
奚无患从善如流，转了个身子就出了门准备给好兄弟加些料。
言殊晓似乎心有所感，眉心皱了皱，紧接着动了动手指，然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猛地睁开了眼。
“行烟！”
他倏地坐了起来，跟允行烟四目相对，仿佛望着一汪清澈无波的浅潭。
还好人还在……他松了口气。
“上仙，你......你不生气啦？”他小声问道。
“不生气，”允行烟别开了眼，“反正你做的事，我大都不能理解。”
言殊晓尴尬地揉揉鼻子，瞄了一眼允行烟，捏了捏拳头认真而急切地说道：“上仙，我那天说的都是认真的，我......”
奚无患恰好端着药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允行烟也恍然回了神，尽力驱散着刚刚那一点紧张。
“先喝药吧。”
言殊晓不疑有他，连忙端起药就往嘴里灌了个底朝天。
“上仙，我是认真的，我......”他说着说着，先是品出了一点苦味，然后整张脸都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你什么？”允行烟憋着笑看着他。
言殊晓咬了咬舌尖，忽略那苦味坚定道：“我爱慕上仙，想和上仙携手相伴。”
奚无患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逃一般的快步走了出去。
允行烟笑意稍敛，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你先听我说。”
言殊晓愣了愣，点点头。
允行烟清润干净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能亲自领略修真界的精彩。从前我在云岫峰，数百年如一日，仿佛......”
他顿了顿继续说：“仿佛我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救你两次。”
言殊晓心想可不是吗，你就是系统给我开的金手指。
“但是，”允行烟的声音沉了沉，“我终究不属于这里，你口中的情爱，我不曾有过，也悟不透，更无法回应你。”
“你......”允行烟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口的异样，明明想好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言殊晓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我不放你走！”言殊晓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明明可以像上次那样直接走的，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言殊晓的眼睛有些微红，直直看进了允行烟眼中，“因为你知道，我有办法让你不得不回来是吗？”
允行烟的眼里染上薄怒：“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你走了我活着干什么！！！”言殊晓把脸埋进允行烟的腰窝，微颤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你说你不懂情爱，我也不知情爱究竟为何物。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过得并不好，我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温柔的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抱起我、为我疗伤时的感觉，还有最后，你为我擦净了脸......我只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我的命。”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放你走......”
允行烟任由他抱着，他自觉这世间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伤到自己，而言殊晓这番话，却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到了那些细微却不可忽视的疼。
“上仙......行烟，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