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遵守法则》秋亦书

43、第四十三条

　　“裴智英竟然真的是霸凌者！难怪我总觉得她平时恶狠狠的！”

　　“QD凭什么这么由着她啊！身为舞担连即兴都不会，舞蹈力度也不是很大！丢团里一眼看不出谁是舞担的程度！”

　　“问题是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出道？处心积虑抢走别人的出道位还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舞台上！”

　　“QD倒闭吧！这样的艺人还留着，简直是拉低整个行业最低限度！”

　　一夜之间，网络被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辱骂淹没，最惨的除了裴智英的个人官方账号外，就是QD的了。

　　QD的INS沉寂了许久，终于在事发后第三天发表声明——会对造谣者追究到底。

　　对于QD咬死不承认的说法，各大媒体也不是傻的，趁着这个时候去裴智英调查了一番裴智英的经历，而光大网友更是发挥奇效，关于裴智英的消息竟然越扒越多。

　　譬如，她在QD有一个很有话语权的姑姑、她曾因霸凌事件给了受害者家属一笔钱责令其转校、她在练习生时期就一直在排挤国外练习生、她出道后在舞蹈中添加了一些殴打队友的动作……

　　一时间，裴智英的黑料铺天盖地，她的人气瞬间一落千丈，国名度瞬间攀升，哪怕一些不关注娱乐的人都对她霸凌的事一知半解。

　　虽然在韩国霸凌事件频发，但不代表他们能忍受这类事件。尤其Winter Day是一个面向国际的团，在欧洲都有出镜，更是直接影响国外对韩国的印象。

　　而随着网友越扒越深，曾经被迫离开QD的练习生也相继发声，就在Winter Day团体活动以及裴智英的个人活动彻底停止时，有人提到了曾被路人拍到过的黄彩荣和已经三个月没再镜头前露面的朴多善。

　　鉴于朴多善跟裴智英曾经在镜头前因意见不合产生争执，网友纷纷猜测朴多善是不是被控制了。

　　QD迫于舆论压力，只能让朴多善出面解释，朴多善明面上答应得很好，采访时却讲出引人遐想的话，间接承认裴智英的出道不简单。

　　在大家热议的同时，一个名为陶夏的名字出现在大众视野。

　　被杨舒月叫走的时候，陶夏已经猜到了即将面对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还击，”杨舒月神情严肃，摇了摇头“不过很符合你的身份，效果也确实比其他方式要好，只是代价太大了。陶夏，其实向P社爆料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陶夏承认：“对。”

　　杨舒月低头沉思：“如果单从你个人的处境来考虑，你的选择没有错，只是我以为你会等一段时间……早在你联系P社的时候，应该已经想好了会有这一天了吧。”

　　“嗯。”

　　杨舒月叹口气，话说得有些委婉：“那你应该知道我喊你来的意思了吧。”

　　陶夏点点头，目光一如既往地沉静：“辞职报告我已经写好了，打印好了就上交，不会影响公司的。”

　　杨舒月揉着太阳穴，眼角的细纹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显露出来：“辞职后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我还没想好……”陶夏这才露出一瞬间的迷惘，好似刚刚从一个英雄拯救世界的大梦中回过神，发现整个世界不知何时被怪物破坏殆尽。

　　杨舒月又问：“如果之后有记者或者工作人员找上你怎么办？”

　　“只能尽力躲着了。”

　　“没有考虑回国？”

　　陶夏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竟然真的深思熟虑了一番，而后才泄气道：“我父母还不知道这些，他们以为我还在当练习生，我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讲这件事。可能……可能短期内不会回国吧。”

　　杨舒月想了想，忽而道：“我记得你是传媒专业毕业的，即便没有成功出道的话，直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们在我身上倾注太多了……”

　　杨舒月了然，手指下意识敲击着桌面：“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吧。不过，如果留下来的话，估计很难在其他传媒公司立足了，可能只能转战其他行业。”

　　陶夏沉默，自从杨舒月一针见血后，她几乎才从现状中抽离，关于未来的每一步她都想过，但并不多。不为别的，如果深入想下去，她放弃抛出真相的念头只会越来越深，所以她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

　　杨舒月叹口气，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往前推了推：“我朋友公司正在招外贸助理，他们跟中英日都有合作，对英语有一定要求，可以去试试。”

　　陶夏愣愣地看着，并不伸手接，而是眼眶一热：“对不起舒月姐，让您费心了……”

　　杨舒月望着她，轻蹙着眉毛，缓缓笑了笑：“我能做的也十分有限，大家都是来异国他乡闯荡的，聚到一起很不容易了，能帮则帮吧。我的推荐信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回去后还得好好研究下他们的要求，这样把握才会大一些，你也知道裴智英的新闻扩散得有多快，难免对你日后会有……”

　　“舒月姐……谢谢你……”绷不住的除了抽泣音，还有陶夏的情绪。

　　入职两年多以来，杨舒月一直都很照顾她，一般的工作几乎都会顾及她的意见，很少给予批评，主要以鼓励为主。她在离开QD的时候，从未想过能遇到一个这样极具人情味的领导。

　　杨舒月这几天的辛劳与P社收到的爆料脱不了干系，哪怕知道爆料人是她，杨舒月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甚至帮她出主意找后路。

　　陶夏捂着嘴，生怕声音传到外面，身子也慢慢佝偻下来，渐渐蜷缩到一起。眼前昏天暗地，鼻子动起来也十分沉重，好似被眼泪堵住了一般。

　　“你还得从这儿出去呢，要是让他们看到，估计得在背后讨论我压榨你呢。”杨舒月略带无奈的笑声传来，她的胳膊被人轻轻捏住，柔软的纸巾塞到她手心。

　　“我这屋子隔音，我也没啥工作好处理，声音大点也没关系。我就一点要求啊，出去的时候得好好的。”

　　陶夏哽咽着点头，仍蹲在地上，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杨舒月轻轻拍拍她的背，反锁住了门，而后坐了回去，靠着椅子不知在想什么。

　　陶夏最后是腿麻了才止住情绪的，她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杨舒月闭眼趴在桌子上，听她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想来她这些日子忙着奔走求证，并没怎么好好休息。

　　陶夏发现后，立即将呼吸声放轻，也不擤鼻涕了，迅速擦干脸上泪痕，蹑手蹑脚往外走。开门锁的时候发出叮一声响，她赶紧回头，见没什么动静，蹑手蹑脚出来了。

　　路过的林文文眼睛都看直了，忙问道：“舒月姐为难你了？怎么攥这么多纸？手上这个是啥？”

　　面对夺命三连问，陶夏应对不急，只得迅速答道：“没有啊，她让我把垃圾带出去。”

　　林文文紧张兮兮瞟了眼紧闭的门，神秘兮兮道：“她哭啦？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纸？”

　　陶夏慌张，生怕影响到杨舒月的一世英名：“是我哭的。”

　　“她怎么你了？”林文文问，“是不是骂你了？她说话多损呐，我之前被训过一次，那段时间我觉得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陶夏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没有骂我，是我眼睛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揉的，一眨眼就有点疼。”

　　“那你一会儿下班了赶紧去看看吧。”

　　“好，等我把文件交了就去。”

　　陶夏站在原地没动，望着林文文欲言又止。林文文怔愣片刻，小眼神往办公室一瞥，瞬间了然，圈着陶夏胳膊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多想啦，下班了好好回家休息，明天咱们再好好絮叨絮叨。”

　　陶夏被她带着往前走，顺着她的话笑道：“好好，那等有时间了再跟你讲清楚。”

　　“好嘞，除了睡觉干饭外，我随时都有时间，”林文文比了个六放在耳边，“那咱们明天见。”

　　“嗯……”陶夏支吾着，没能说出那剩下的五个字。

　　明天……应该见不到了吧。

　　即便递了辞呈，陶夏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没有早退。到家后，估摸着这个点白颜应该还没下班，刚拿出钥匙拧了一下，对面的门就开了。

　　这……这两扇门的时空是错位了吗？

　　陶夏还没弄清楚原理，门口就出现了提着垃圾一脸正直的吴玄，她嘴巴动了动，一个尬笑就这么自然而然出来了：“好、好巧啊。”

　　吴玄抬眼，冲她打了招呼，随口问道：“刚回来？”

　　“是啊，”陶夏点点头，明知故问道，“丢垃圾啊。”

　　“不，我有东西不小心丢垃圾桶去了，现在准备去找回来，顺便再丢一袋垃圾。”

　　陶夏本以为他在胡说，然而他表情实在是太真挚了，好像一个小孩站你面前认真告诉你他今年几岁了一样，怎么想都认为他不可能撒谎。

　　陶夏信了，看了眼他这还算简易的一身，问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找吧？这样也快一些。”

　　“好。”吴玄以最快的速度答，好像就等着她这么说一样。

　　陶夏心里疑惑再起，吴玄却问道：“你要把包放一下吗？”

　　陶夏推开门，顺手把包放进去，答道：“我放在玄关就好。”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陶夏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丢什么东西了？”

　　吴玄一愣，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差不多一两秒，才答道：“是白颜送我的手链，她自己随便编的，很小一个，我都戴不上。”

　　这话虽看着责怪，但吴玄的语气却并不是这样。陶夏看着他，叹口气，说道：“那得快点找了，垃圾应该还没换过，没准儿能找到。”

　　吴玄一切如常，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垃圾丢了，往不远处看了两眼，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狗仔跟拍。

　　陶夏下意识用头发把脸遮住，也跟着看了两眼，还未看清，就听他冷声哼道：“又跟来了，我前几天才刚刚说过！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他们甩了！”

　　说着，他就往西边指了指，熟练道：“我们去那边咖啡厅吧，里面包间很多，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陶夏半信半疑，毕竟以她的行业经验来说，在外面蹲一夜不是问题。考虑到吴玄的名声，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措施，只得听从指示，跟他先后进入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