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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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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遇使劲往坏处想,但陶夏她们却没有这个功底。闭关的结果就是多了一副制作精良的十字绣和几支形状装饰各异的木簪。
许是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能看到这么有中国氛围的物件,莫子遇出神地观察了许久。簪子只有两支,屋子里没有合适的刀具,她们就自己在房间里用石头磨,又刻了些图画,简约又不失韵味。
那幅十字绣虽不是大件,但花纹也稍许复杂,考虑到韩国人可能不大对山水感兴趣,绣的是广为人知的吉祥物虎多力。
除了她们之外,其他人也有做小吃的,也有做一些简易首饰品的。把准备的物件收拾了一下,几人就分组去夜市售卖了。陶夏跟原是跟室友一块儿,但考虑到莫子遇准备的是刻有十二生肖的印章,便也把他捎上了。
于是乎,他们三人顶着摄像的注视,在一排现代风满满的摊位上显得格格不入。来往人员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渐渐在外围了一圈,但考虑到那些闪着精光的镜头还是止住了步伐。
莫子遇只得跟摄像商量,问问他们能不能稍微离远一点。结果摄像刚退后几步,就有人好奇凑了上来,指着摊上的东西问来问去。
问的人很多,但买的人却没几个。陶夏正琢磨原因时,莫子遇向她提了个建议。陶夏会意,提供免费盘发试用簪子的活动,一时之间,大多数人都跃跃欲试。
最终,陶夏组成了最早回来的一队。但晚上回来算钱时,却发现她们组的钱却是最少的,原因很简单,卖的便宜且货少。
节目组也丝毫不留情面,拨给他们的补充经费是最少的。那天晚上,陶夏坐在沙发上愁苦地将钱数了一遍又一遍,问室友:“我们不会参加节目还要自己贴钱吧?我感觉这些钱不大够。”
室友想得很开:“放心吧,节目组不会让我们流落荒岛的。”
正在认真看球赛的莫子遇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于是第二天,他们真就去了个小岛。真正坐在岛边感受屁股下礁石的硌人后,陶夏才真正感觉到现实的残酷。
这不是一档生活类观察节目吗?现在韩国生活类节目难度都到荒岛求生的地步了?
她叹了口长气,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想法。早知道就不找舒月姐了,干脆让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节目办不了才好。
忽然有一片阴影盖到自己身上,她看着不知从哪儿弄了把超大遮阳伞站在人群中央的莫子遇,还是妥协了。算了算了,就当旅游出了意外漂到岛上了。
《民星生活》的制作组是莫子遇常驻综艺制作组之一,导演和幕后与他都是老熟人了,所以他也把节目套路摸清楚了不少。带这么大个伞纯粹是受到陶夏室友的启发,特意一大清早去买的,果然没买错。
只是……陶夏看了眼自己桌前的菜叶和另外几张桌上的鱼肉,第一次觉得莫子遇的考虑周到也不算是件好事。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是真的穷啊!
室友也有点崩溃,但考虑到那把伞一直在自己头顶,还是认认真真准备了一顿饭。莫子遇跟陶夏基本都不挑食,这一顿饭吃得也还算不错。
晚上回到别墅歇了会儿,次日一早就又被安排到岛上。这种感觉带来的对比实在过于强烈,众人都不免产生一种早晚穿越的错觉。
陶夏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因为她发了烧。也不知道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也许是尝了尝岛上泉水,也许是昼夜温差太大,她这病来得稀里糊涂。前一天活蹦乱跳的,睡了一觉醒来嗓子就哑了,头也疼得厉害。
白天各人都有任务,再加上陶夏也不想麻烦别人,就一个人暂时待在别墅里了。别墅里备着医药箱,她给自己量了体温,又烧了些热水装起来捂在胸口,把节目组买的饭吃完后把药吞了又滚回床上睡了。
头疼得要裂开,眼皮沉得像被石头压住一样,明明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却是清醒的。
“陶夏!陶夏!”她的室友在喊她,随后有手搭在了她脑门上,“还是很烫!她吃药了吗?”
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对节目组说的,之后房门被关上,她也暂停了偷听行动,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她刚动了动手,就听到什么衣物摩擦的声音,她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针头。身边空无一人,如银般的月光撒在她床上,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她吓得差点弹起来,目瞪口呆看着缩在椅子上的莫子遇。
即便她没出声,但他却被惊动,揉了揉眼睛,随口问道:“渴了?”
“不……”她刚想拒绝,才说出一个字,却发现声音糙得像是锈了好几个月的锁,只得把摇头换成点头。
莫子遇拿了个杯子,接过保温杯里的水,摸了下温度,递给她:“还有点烫。”
她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喉咙滋润不少,忙问道:“你没在那儿住着吗?节目录制怎么办?”
莫子遇指了指外面的黑夜,解释道:“我是等白天的录制结束后赶过来的,送你过来后,我就去看了看成恩,是他上次住的医院。”
“这样啊……”她划着杯子上的花纹,浅浅笑道,“我现在已经好多啦,没事了。你开车来的吗?这回儿赶回去应该能补会儿觉,在椅子上睡着太难受了。”
似乎是考虑到这会儿疲劳驾驶也不大好,她提议道:“或者这样,我去椅子上坐会儿,你去睡床。”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他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句,模模糊糊应下:“嗯。”
人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反而彻底缩到阴影里了。
陶夏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垂下眼,快速把手里的水喝完放到柜子上。迅速起身掀开被子,边挪动输液架,边往他那边走。
随着她的接近,那张脸也逐渐清晰,鲜明的轮廓在黑影映衬下多了丝神秘感。他眉头微皱,与平日里的无奈不大相同,更是一种卸下心防后的本来模样。
“莫子……”她刚想催他去床上睡,却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一愣,差点把气吐到他脸上。想到把他叫醒又是一段推拉,推拉到最后不管他有没有去床上睡,最终他还是睡不好,她轻叹口气,小心挪到床尾,把被子枕头抽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她放下被子的刹那,竟然松了口气。这人出了名的睡觉浅,似乎每次她有什么小动作都能把他惊醒,没想到这次却睡得很香,看来是真的太累了。
想到他这几天白天负责完成任务挣伙食,晚上又回去挨个给队员打电话询问近况,眼神不禁软了些,静静蹲坐下来,斜靠在座椅旁。
他看着很高,却在这样的深夜被两个小小的拼在一起的椅子轻易接纳,真的跟看上去不太一样。垂下的手上还有一些伤痕,多半是白天被石头树枝刮的,明明就在医院,却忘了找医生帮忙处理一下。
本以为他上次不问青红皂白鼓励她彻查真相的事已经够让她意外了,没想到在地板上睡了一觉却被人不知不觉挪到床上醒来更让她意外。
她到底是睡得有多死,莫子遇臂力到底是有多大。
又或者,昨晚发生的那些只是她做的梦?
她一转头,正好看到确认她醒来后进来的摄像师和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正对镜头的那刻,她下意识起身移动把保温杯给挡住,神色如常跟摄像师打了招呼。
趁他开机器的那刻,迅速把保温杯塞到自己包里,背了回去。
考虑到节目进度,陶夏感觉身体好了点儿就要回去。节目组工作人员不怎么放心,一直在劝她,与先前让他们去荒岛流浪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通过那位好心工作人员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才大致知道自己昨天已经到了意识不清说胡话的地步。她使劲想了想,偏偏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在她睡着那段时间连个梦都没做。
本以为陶夏不做声就是听劝了,谁料她突然揽过工作人员的肩,神秘兮兮问:“我昨天……都说了些什么?”
“啊?”工作人员是个妹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是跟你住一块儿的女孩送你来的,女生房间没有摄像头,我们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陶夏怀疑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说了胡话?”
这不是想让你听劝去医院么。
工作人员含糊道:“因为你病太重了。”
本以为这两句并无绝对逻辑的话,是瞒不过作为记者出身的陶夏的,谁知她皱眉想了想,竟真的信了,但还是没停止接着录节目的想法。
节目组强行让她待到下午,等荒岛的那些嘉宾回去后,才让她回归节目。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不知在榨什么汁的莫子遇,他露出一个熟悉又客气的笑:“感觉好些了吗?”
她点头,指了指鼓鼓囊囊的包:“我把医生开的药都带回来了。”
屋子里的几人听到她的声音,一些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人几乎是扑了过来,紧张地握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又是摸额头,又是端热汤,又是量体温的,反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室友敷着面膜路过,见她看上去精神了些,嘱咐了句记得吃药,就回房间追剧去了。她被其余的人围在中间,被这猛烈的关心烤得快要烧焦了一般,她无奈摸着额头,却看到人群外的莫子遇在转身时露出一道无可奈何又释怀的笑。
不知怎的,她原有些烦闷的心绪因这一抹彩色舒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