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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ouch ...

  •   你发现宇智波佐助有时相当直白。

      当年相看两厌,直说,大不了吵一架打一架。

      看你饿肚子看不下去,不管这样会不会很怪异而直接就把盒饭递给你。

      看不起你的弱小,不管话伤不伤人,叫你吊车尾,说你拖累。

      不知道为什么会舍命救明明平时看不顺眼的你,认为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直说,告诉了你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

      而当他知道了那么做的原因后,直说他不想再看到最重要的同伴死在眼前,然后用决意自己去送死的背影遮住了你。

      嫉妒你变强,便叫你立刻和他打。

      被你追问,无所谓你曾如何说讨厌他而直白地告诉你,你已经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你至今记得在听到那句话时有多意外有多窘迫,不过幸好他下一句话就消除了所有尴尬——告诉你因此才有杀你的价值。

      三年后他又说不杀你是一时心血来潮,不杀你只是不想用那个人所说的方式获得力量。当时你不信,但后来你知道了他在杀死哥哥后万花筒开眼,你明白了他从没骗你,他不须要也不屑于欺骗。因为不屑,所以才直白。

      而所谓直白,有时更像说话不经大脑。

      所以他有时直白得可怕,直白到某年某月某日瞟你一眼对佐井说:“我会对这家伙负责,你也该安心地回暗部了吧?”完全不在乎这么简略的说法在别人听来是怎样的古怪。负责——他的意思是类似于赔罪,你不会想歪但别人可说不定。当时樱就石化掉了,生还后一记铁拳砸过去,为了把她拦住你和佐井差点壮烈刻上慰灵碑。

      你恨不得踹他几脚,咬牙切齿地叫他说清楚了,他冷漠地丢来一句话:“没必要解释。”简练得让你怀疑他不止面瘫还得了语言障碍——然后樱就彻底爆发了,破坏力堪比九尾。
       
       
       
      你觉得这也就是直白的底线了吧。但有一天他说对你有想要触碰的念头,以此可解释当年蛇窟里那心血来潮的纵身一搂及之后欠扁地半个身子紧贴着你并在你耳边威胁的恶劣行径。

      好吧。你挠挠头。所谓触碰的念头,这是句连你都会想歪的话。你问他是不是在表达想揍你的意思。

      他淡淡地回答,我是说我想碰你。

      一乐老板手里的擀面杖掉了,菖蒲姐姐迅速消失,你双手捧着的拉面碗哗啦啦崩碎。

      这是句更让你想歪的话。你虚弱地掏出青蛙钱袋赔了钱,虚脱一样地捂着胃部摇晃着走出一乐。

      你在无比火辣的太阳下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穿过街道,木叶的新苗们打打闹闹地跑过来跑过去,乌鸦被烤蔫了般有气无力地嘶叫,你耷拉着眼皮走进你这辈子第一次走进的图书馆,路过心理学区的常客佐井兄,路过药学区的常客春野樱,虚弱地找到文学区用颤巍巍的手抽下几本巨厚的词典。
       
       
       
      一本词典上:触碰:接触,触,碰。

      说得跟没说一样。

      另一本词典上:触碰:肢体与有生命物体或无生命物体的接触,大多表示以手为媒介的接触。

      你又一次光荣地晕词了,但你好歹读懂了“以手”的意思。那家伙果然是说想打架啊。你舒了口气,果然是你想歪了。

      由此你也对宇智波家用词的精确度表示惊叹。

      可不知何时支着下巴敲着手指坐在你对面的樱发少女说:“鸣人啊,你知道吗,佐助君的语言课成绩很差。我偷看过他交上去的周记,妈呀那根本就一个形容词都没有一点润色都没有,比石头还石头。如果不是忍者学校不考这一门,他绝对毕不了业。所以你要知道,那家伙在语言表达方面是白痴,根本不懂圆滑或隐晦,甚至比你这个忍道是有话直说的家伙更直。”

      “啊?”这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啊不过挺搞笑的就对了。你乐呵呵地看着樱发少女,接着就被她一拳揍飞,撞倒一排书架。

      对方恨恨的吼声几乎要震碎图书馆三层小楼——“那混蛋今天在一乐直言要上你的事全木叶都听明白了你还以为他是在拐弯抹角开玩笑吗!!!!”

      你忧愁着到底怎么回事,颤颤巍巍地还没爬起来便又挨一拳——“惹上谁不好居然敢招惹姓宇智波的男人,被他们盯上了有多恐怖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那双眼睛又不是没见过……”写轮眼特有的看猎物的眼神你从那三个宇智波眼里见识过无数次了。

      樱的指关节咔吧咔吧地捏响,美丽的脸凑近你:“谁说他们的写轮眼!我是说,宇智波家的男人对自己的猎物绝对执着,管你是逃还是拼死反抗——在这一方面他们绝对是神经超粗超有韧劲超耐打,除非他们死了否则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记得宇智波斑当年是怎么满世界猎捕你的吗,记得佐助君当年是怎么满世界追杀他哥哥的吗?虽然目的不一样,但掠食者的本性还是能看出来的吧?”

      你被这阴森森的气势吓得往后缩着,佐井笑眯眯地出现在你旁边更是吓你一跳:“托你的福,木叶高层不用再为要不要让宇智波血统延续下去的问题争议不断了。”

      樱叹了口气:“就是说血统肯定延续不下去了是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局面……”

      佐井叹了口气:“组队不善造成的。书上说,火属性查克拉搭配风属性查克拉的组合效率最高。”

      樱无奈:“纲手大人和我们这群医疗班的已经开了全木叶范围的赌局打赌佐助君多久能攻陷他,就看你说的‘效率’最高能高到哪了。”

      “你赌多久?”

      “一年半。”

      “纲手大人呢?”

      “当然是深信着木叶未来的六代目坚不可摧,于是押了两百年。”

      “……虽然我也想押个两百年,但听说纲手大人是逢赌必输吧?”

      “……这么说来似乎我该押一年?要不半年?我记得鹿丸甚至就押了今天啊。”

      “我看两三个月差不多,既然佐助君已经告白了的的话。”

      “那也叫告白?那简直就是直奔最后一道程序了好不好?”

      “简洁凝练精准迅速,这可是忍者进攻时的法则啊。”

      “……你就直接骂那家伙没追女人的经验得了。”

      “可是对狮子猎豹这些掠食者来说追击猎物在瞬间咬断脖子一击致命最佳。”

      “……你就直接骂那家伙是禽兽得了。”
       
       
       
      你下巴维持雕塑状,看着这两人完全把你无视掉、一前一后地走出图书馆,刚要松口气爬起来,某长得像女版大蛇丸的图书管理员温柔地对你说:“您可以在我下班之前把这里收拾好吗,需不需要我去找宇智波先生来帮您?”

      于是你全身骨头都抖掉渣了,瞬间来了斗志分出无数影分|身干活,终于在锁门前按序号摆好最后一本书。

      你大脑运转迟缓地踩着自己被夕阳拖长的影子回家,你想现在真是世道太平了,全木叶的人都有了散播谣言的闲心。你知道宇智波佐助虽然有时说话太直白太简练了而太容易被人误解,但会看上你的这种事却是绝对不可能。

      黑发男人神色淡漠地向你走来时你仍旧大脑转速迟缓地想着那是不可能的。

      他自然而然地解下你摇摇欲坠的护额随手装进口袋,走在你半步之前。你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那是不可能的。

      他说你冰箱里牛奶过期了,卡卡西送来的蔬菜已经烂在里面了,面包和泡面也没了,一乐老板今天早早就关门了。

      你慢慢收回思绪,有些纳闷。

      他说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

      啊啊啊,吃饭。你立刻觉得捡了天大便宜,整个下午的莫名恐慌瞬间烟消云散。你像小时候一样扑上去,胳膊勾住他的肩膀,半拖半挂无赖般地吊着,咧嘴笑道当然去啊当然去啊。

      他没像小时候一样警告你别随便碰他,而是微微缓和了冷峻的轮廓。侧过脸来,温凉清淡的唇触过你的嘴角。

      轻得像幻觉。你愣怔想着是不是中了写轮眼的幻术。

      似乎觉得不满足,他拉开点距离拧了拧眉头,又在你下唇浅浅啮咬。

      你猛然惊醒,恐惧地捂住嘴后退——然后被拽住了手腕。拼命地想抽回手腕——忘了宇智波佐助的握力是非人类级的,这家伙十二岁时就能轻易捏碎石子了更何况成年之后。你回忆起当年在空之国要塞里被神农大叔死扯住手的屈辱历史,压低嗓门怒吼:“放开!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不好?!!”他笃定地回答:“不是开玩笑。”你再吼:“胡扯!!”他笃定如故:“说了不是开玩笑。”你满头十字路地大吼:“绝对不可能!!你他妈的戏弄别人去别来惹我!!”他有些不耐烦地眯起了眼:“少废话,吵死了。”

      边嫌着吵边不管你骂什么踢什么依旧扯着你半拖半拽地走着。
       
       
       
      体术终归还是比不过,直接上螺旋丸或螺旋手里剑你又舍不得,况且就算你舍得,螺旋丸对上千鸟的后果你的钱包还舍不得。于是你欲哭无泪地以极难堪的姿势被他轻松拽着手腕拖走,你更欲哭无泪地想起这是条很多你认识的人回家必经的路。你泪崩地看到鹿丸满脸麻烦与小小得意地无视你们而过,几秒钟后雏田满脸通红地奔过,卡卡西捧着小黄书悠闲地叹了句“真有干劲啊佐助”而过,李闪牙亮拇指吼着“这就是宇智波家男人的青春啊”跑过,紧接着宁次的白眼扫过你说了句“你要改变的命运还真多”飘逸优雅而过——你还是扯不出你的手。

      宇智波佐助完全无视路过的人,除了看见满脸微笑的佐井经过时本能地眯了下眼睛。你恶寒地抖了抖,觉得佐助那个已经形成本能的表情像绝了啃着羊肉的狼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的反应。

      宇智波佐助像条凶狠矫健的狼,可再怎么瞧你也不像羊啊。

      无奈。除了无奈就是悲愤,因为现在你的模样和被狼逼到绝境的羊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你终于明白樱所谓的神经超粗超有韧劲超耐打是怎么一回事。

      你最终自暴自弃地垂下怒瞪着的眼睛,放弃挣扎,全身的力气都沮丧地卸掉了,声音很嘶哑很低微,几乎就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法习惯啊,混账!”怎么可能习惯啊,一直以来的追逐与被追逐居然反了过来。那些狰狞日子并没有像你以为的那样可以完全不存在,你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又怎么能习惯现在太过分的转变。

      对方站住了,思索般地看了你很久。

      “这么说你是不习惯?”

      被这么问了,你愣怔着发现自己没法反驳。没错,你没法习惯这样不叫你该滚哪滚哪不叫你该死哪死哪也不再一刀劈过来的宇智波佐助,除了不习惯似乎就没什么了,不觉得愤恨不觉得讨厌——仅仅只是难以置信。

      “你必须习惯。”最后,宇智波家的头号掠食者表情淡漠而独断地说。接着又想起什么,添了一句:“赶紧走,不吃饭了吗。”

      你的颓丧表情全盘崩溃,对方已经转身继续拽着你往家的方向走,就像根本无所谓你的拼死抗拒,顶多是换拉着你的手腕为拉着你的上臂——免得把手腕拽脱臼了更添麻烦。
       
       
       
      就这样走着扯着,吵着打着,你慢慢习惯了,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佐助于是也不那么强制,放开你的胳膊,两人相安无事地并排走着。

      路灯的光渐渐清晰,回巢的鸟儿越来越多越来越吵,蟋蟀在水沟旁喧叫着,蝙蝠拍打着翅膀看似盲目地乱飞。木叶平淡的日暮时分宁静地喧嚣着。

      唇上还带着轻微灼烫,被清凉的空气拂过。这不是你们第一次亲吻,也不是你第一次被别人强吻,却是第一个宣告着难耐欲望的亲吻,直白得就像你的忍道。

      其实那是个多么难以遵循的忍道。

      你感觉潮湿中混合淡淡夏天霉味的空气充满了胸廓,生机随着血液扩散开来。

      脚下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桀骜不驯的硬刺猬头和乱糟糟的鸡窝头清晰可辨。深深的、透明的蓝紫颜色和周边近乎辉煌的金红相互晕染照耀。

      你们路过了熟悉的河堤。

      很多年前金发男孩手插着口袋低垂着眼眸无数次路过,黑发男孩无数次静坐在河边看太阳落山。

      河堤边一年又一年长满蓬勃的野草,石板从被草根扎出第一条裂缝开始碎纹猖獗。灰喜鹊开始喜欢找这些裂缝里的肥美虫子。你就是看着这些仿佛没尽头的故事度过只有你一个人存在的童年。直到从某一天开始,你的记忆里有了一个烙印着家徽的背影。

      你一直、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最终转过脸来。
       
       
       
      他转过身来,烙印的家徽从此成了背面。

      你终于觉得安心,好像那些过往的粘稠污泥在这一刻被螺旋手里剑彻底粉碎了,永远不会粘住你们的脚跟。

      于是你眼里溢满了笑,完全顺从狐狸高兴时的磨蹭本能,不计前嫌地甩开胳臂大咧咧挂到身旁那家伙的肩膀上,像小时候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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