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终炽]》念汐suisa

38、番外（小优视角）

　　窗外的热风徐徐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树林间传出鸟鸣虫唱，宛若天籁。

　　小优靠在书桌上打瞌睡，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排文字。

　　小优愣了半晌，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米迦给他的邮件。

　　【米迦：优，谢谢那段时间的照顾，我和休休离开了，以后你也要好好保重，再见。】
　　他们走了......

　　小优握紧笔，将纸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以前，休休的出现让他们变得患得患失。
　　如今，他们走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可是，这种空洞感却愈演愈烈。

　　小优从抽屉里翻出米迦的照片，他盯着照片中青涩稚嫩的男孩，目光深沉。

　　米迦是他们的宝贝，即使他们已经分开了，他依旧是那么的优秀。

　　小优收拾好东西，转身出门，他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他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
　　小优深吸了一口烟，烟草的辛辣瞬间弥漫全身。

　　他的心情莫名烦躁。

　　小优弹了弹烟灰，站起来走到阳台上。

　　月光透明澄澈，银河星辰闪烁璀璨的光芒，犹如镶嵌在漆黑的夜幕上，耀眼而梦幻。

　　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把米迦抢过来，那么，休休会怎样？

　　这样的念头刚刚滋生，便立即被他否决了。

　　休休虽然年纪小，但性格坚韧独立，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守护他。

　　米迦是休休最珍贵的宝贝，是休休生命中唯一的牵挂，是休休活下去的希望，是休休最爱的人。

　　小优狠狠掐灭烟头，将它扔进垃圾桶里，迈步离开了房间。

　　***
　　翌日，学校的教室里不像以前那样喧闹，大家各干各的。

　　小优坐在座位上，眼皮抬也不抬。

　　没了休休和米迦，学校里再也没有那种温暖幸福的氛围。

　　他的心脏隐隐刺痛，就像缺失了某部分似的，难受得快要窒息。

　　小优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结束还有四分钟。

　　小优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样的煎熬，他早已司空见惯，可此时，心情却依旧烦燥至极。

　　“小优，你还好吗？”一旁的同桌担忧地问道，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惹恼了小优。

　　小优没搭理他，他的心思仍旧集中在自己那颗不断乱撞的心脏上。

　　小优觉得自己简直疯了，竟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胡思乱想。

　　可是...米迦真的很值得啊...

　　天使般的面孔，温柔的笑容，清爽的味道......他哪一点不足以俘获别人的芳心？

　　可惜......

　　小优叹了口气，突然感觉有人碰触他的手臂，一双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

　　小优猛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陌生而俊俏的脸庞，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同学，请把你刚才写的纸条交出来。”

　　“纸条？”小优愣住，“什么纸条？”

　　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笃定他肯定写了纸条。

　　小优狐疑地瞥他一眼，“你认识我？”

　　“不认识。”对方答道。

　　小优蹙眉，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见过这个男孩子。

　　“我知道你是谁！”对方继续说道，语调故意拔高，引起教室里其他同学的注意。

　　教室里渐渐沸腾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小优身上，议论纷纷。

　　小优不解：“我是谁？”

　　对方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封粉色的信封递给小优：“这是你写给米迦的信吧？”

　　小优:“怎么?你想要?你谁啊？我给你?别想了。”

　　小优推开对方的手，转身要走，对方又拦在他跟前。

　　“这信是米迦留给你的，你当然得给。你把它给我，我就替你转交给米迦，如何？”

　　对方露出讨好的笑容，满脸期待。

　　小优的脚步顿住，他转身瞪着对方：“滚蛋！”

　　“哎哟喂，你凶什么呀，不就是一封信嘛，有什么好稀罕的？米迦那么优秀，追他的人数不胜数，你算老几啊？”

　　对方嘲讽地嗤了一声，眼里充满鄙夷之色。
　　小优攥着拳头，冷笑道：“他再厉害跟你有关系吗？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有多大本事管这闲事？”

　　对方冷哼道：“你说你有多贱呐，人都不在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他，我呸!”

　　他一巴掌扇到小优脸上。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你凭什么动手！”小优反击道。

　　对方冷笑一声，指着小优：“就凭老子比你强！老子想打你，你就必须乖乖挨打。”

　　他扬起手，还想打小优一巴掌，但小优灵敏避开了。

　　对方愤怒地冲向小优，揪住他的衣领，挥舞着拳头要揍小优。

　　小优侧身躲开了对方的攻势，抬腿朝对方腹部踢了一脚。

　　对方吃疼，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小优趁机夺下他手中的信，迅速跑了。

　　他慌忙爬起来，捂住肚子，骂骂咧咧：“妈的！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小优跑出教室，沿着操场狂奔，终于来到了厕所前。

　　他喘了几口粗气，打开厕所，蹲在马桶边上呕吐了几次。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擦掉嘴角的秽物，抬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映衬出少年苍白瘦削的脸，因为太过疲倦而显得病弱。

　　小优苦涩地勾了勾唇，这样一个病怏怏的人，还能有资格去争取吗？

　　他摇摇头，无奈一叹。

　　“砰~砰~砰~”

　　小优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啊？”小优懒洋洋地说道，“不是已经放学了么？”

　　“是我，”一个低哑的女声回答道，“我找你有事儿。”

　　小优愣了愣：“你找我？你是谁？”

　　门外，她静默不语，只听见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她的脸色煞白如纸。

　　“有人来了，快，快跑!”她紧张地催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小优吓了一跳：“你到底是谁？你在说什么？”

　　“你别管我是谁！赶紧跑啊！”

　　话落，门锁突然“咔哒”一声，被拧开。

　　“快逃，快！”那人焦急地催促，“再晚就迟了！”

　　小优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一个箭步闯了进来，拉住小优的胳膊就往外拖。

　　“你到底是谁！你放开我！”小优拼尽全力挣扎，试图摆脱她的桎梏，却根本毫无作用。
　　“你们在干什么？”

　　红莲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纠缠的二人。

　　自从红莲做出那样出格的事，小优对他的好感已经败坏了个一干二净，此刻更是恨不得杀了他。

　　小优恶狠狠地瞪了红莲一眼，甩开对方的手，飞快地跑了。

　　风伴随着冰冷的雨水袭来，小优的背脊凉飕飕的，脑袋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的。
　　他跑到学校后院的小花园里，躲到了树后，靠在树桩上喘气。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脸色发青。

　　今天的他穿得特别单薄，连外套也没有穿。
　　此时，他冻得浑身颤抖，鼻涕眼泪一起流淌下来，狼狈不堪。

　　他抱着膝盖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

　　不远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小优警惕地抬头，发现来人是伊佐美。

　　“看的出来你还是在等米迦回来是吗？”她站在离他三四步远的位置，温柔地说，“既然等不到他，为何还要傻乎乎地等呢？”

　　伊佐美一改平日里的文雅，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的目光凌厉，觉得等不到的人就不要等了。

　　小优的眼眶微微泛红，心脏痛的像刀割。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伊佐美温和地笑着，“毕竟我们都是受害者。”

　　小优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伊佐美忽然拿出一个信封。

　　“你看这是什么？”她笑问。

　　小优伸长脖子，探着脖颈凑近信封，看见里面装着信件，上面印着米迦熟悉的字迹，是他的笔迹没错。

　　“你是怎么找到的？”小优诧异地问。

　　“很简单。”伊佐美说，“我找到的，上面说他会回来的，请我们不要等他。”

　　小优的胸腔内像是有东西爆炸了一般，剧烈地震荡着，眼睛酸酸的难受极了。

　　原来......他真的没忘记他。

　　小优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双眸空洞麻木。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伊佐美的表情依旧温和。

　　小优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点点头。

　　“没了。”

　　“好。”伊佐美说完，转身就走。

　　小优看着伊佐美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眼泪滑出眼眶。

　　他将手里的信封揉成团塞进口袋里，抹了把泪，继续去找厕所。

　　可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

　　小优咬咬牙，折返回去，捡起散落在地的课本。

　　他一页一页翻阅，越看越难过，最终将书丢在地上，哭着跑出了学校。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由雨水浇淋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累得瘫倒在地。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他环顾四周，确定这不是梦境，米迦已经离开了......

　　“喂！你醒了啊。”护士推门而入。

　　小优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没有说话。
　　护士以为他还没清醒，便耐心地提醒他。

　　“你昨晚发烧了，我送你来医务室输液，你一直睡到现在。”

　　小优仍是一言不发，目光涣散。

　　“你家里人呢？你生病了，不回去休息，他们该担心死了。”

　　“我不需要家人……”小优喃喃道，“我没有家人……”

　　“唉，你这孩子，”护士无奈地叹气。

　　小优愣怔地凝望着窗外阴沉的夜色，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但他并没有开心，反而比任何时候都难过，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陷入黑暗之中。

　　米迦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可他不想让他担忧、牵挂。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护士看出小优有些不对劲，关切地询问，“跟姐姐说说吧。”

　　小优抿了抿嘴，慢吞吞地说：“我想回到小时候...”

　　他还记得米迦带他离开孤儿院后，曾向他保证过，要带他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玩。

　　“小时候？你不是十八岁了吗？”护士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想要回到小时候了？”

　　“因为......”小优垂着睫毛，低声说，“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跟人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护士恍悟道：“哦，原来是这样。你那个朋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是......”小优哽咽着，“是一个大帅哥......”

　　“他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嗯。”

　　“那你就别想太多，好好活下去吧，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们呢。”

　　小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又看到那些鲜艳刺目的血。
　　他猛然坐起身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小优？小优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护士忙按铃叫人。

　　“我没事。”小优扶着额头，虚弱道，“可能是昨晚淋了雨。”

　　很快，主治医师闻讯赶来。

　　小优坐在病床上，看着医生给他量体温。
　　“38度5，高烧。”医生皱眉道，“先打吊瓶吧。”

　　小优默然点头，乖巧听从安排。

　　医生取出针筒，准备抽药，小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免针头碰到皮肤。

　　医生有些尴尬，正想解释什么，门被敲响了。

　　米迦的背影在光线晦暗的走廊尽头显露。
　　他的脸庞隐在阴暗处，只留下一道剪裁利落的黑影。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