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ection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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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时间线是从波本登场，也就是伤疤赤井出场开始。上卷是本文主线和原著主线交叉进行，下卷是红黑决战。番外和前传是感情线和日常，人物关系基本走原著向。
*楔子和前传是第一人称，正文是第三人称。
//楔子
“你好啊，斯陶特。”
低沉沙哑的声音迟缓地响起，门外戴着黑色毛线帽的男人慢慢抬起头，露出右脸上大块皱缩的皮肉，带着新生皮肤那种淡淡的粉色，显得面目狰狞。然后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缓缓睁开，像刃脊一样锋利，像碧绿的潭水一样幽冷，我哆嗦着退后，几乎要喊出来，手里本能抓起挂在墙上的催泪瓦斯。
手腕被扭住了，金属罐掉在地上，他将我按在墙上，踢上门，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逼过来，混合着他呼出的气息和身上火药的味道，压迫着我的视神经、听觉神经、味觉神经和触觉神经，像挥舞着镰刀的死神。
“认得我吗？”他问道，嘴角扯开邪佞的笑，像鲜血涂抹的罂粟，舔舐着杀戮带来的快感。
救命，我想报警。
即使我是给黑衣组织打工的邪恶科学家，我还是想报警。
那个男人带给我的压迫感已经超过了可能来逮捕我的警察，唯一能与这种压迫感媲美的，就是我身份暴露的那天琴酒用那双祖母绿的眼睛贪恋地看着我，用手里的枪轰开我的胸膛，再点起一支烟，坐在旁边看着我在血泊里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猜他大概还会踩着我的脸，讲一句“背叛组织就是这种下场”之类的话，毕竟他那个人最喜欢吓唬小女孩。
莱伊，那本来就是个和琴酒一样可怕的男人，曾被称为琴酒的双生子。离开组织后，成了琴酒最想除掉、却最难除掉的劲敌。
终于，他夙愿得偿，莱伊死在了莱叶山，基尔亲手轰开了他的脑袋。
我发消息问过波本莱伊是不是真的死了，他给我回了一条“我不相信莱伊那种人会被基尔杀掉”的消息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大概是不能接受这个没有莱伊的世界，毕竟跟莱伊争风吃醋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现在这个爱好被琴酒和基尔剥夺了，他很不开心。
可眼前的问题是，为什么莱伊没有死，还找上了我？
“我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他说着，用那种，冷而沙哑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FBI也做情报买卖，只要做买卖，那就可以谈。
“我想来问问你，”邪魅的笑意漫到了眼底，“你觉得我今天帅吗？”
操。
波本的声音。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想推开他，他却不放手，追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斯陶特？”
“如果你问的是贝姐的易容术，满分。如果你说赤井秀一这个人，”我心有余悸地咬着牙：“还好他死了。”
波本笑了起来，“怎么，不帅吗？”
“你是故意给他画丑妆吗？你的脸被烧成这个鬼样子我都不敢说帅。”
“所以，你觉得我比他帅。”他得意地得出了这个结论，终于放开了手。
“你在玩什么把戏，波本？”我揉了揉被他压红的手腕，用那种看小孩子淘气的眼神看着他。
“师夷长技以制夷。”他用一句西学东渐时期的口号回答我，还挺贴切，毕竟在他眼里莱伊是美国洋鬼子。“想要知道对手在想什么的话，就要先化装成对手的样子才行。”
“那你知道了吗，他在想什么？”
“我去了，他FBI的同事身边。”波本解释道，“朱蒂·斯泰琳，那个金发大胸妹，莱伊进入组织以前的女朋友。”然后他又生起气来，“真是个坏男人，伤了两个女人的心。”
“所以你去干什么？勾引他另一个女朋友？”
“想看看她的反应。”波本解释。“而且如果莱伊没有死的话，可能会忍不住冲出来把她给带走。上一次贝尔摩德抓住了那个女人，莱伊就去救她了。”
“那他出现了吗？”
“没有。”好像有点失望。“不过那个女人还挺惊讶的，瞳孔放大，呼吸加快，一副难以置信，又情深意切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所以莱伊大概真的死了罢。”
“那你不如直接绑架她来得快一点。”我忍不住翻白眼。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那个女人挺厉害的。多亏她把银行抢匪给干掉了，不然今天晚上就麻烦了。”他现在开始对着玄关的穿衣镜挑剔地欣赏着镜子里那张脸，就像纳西瑟斯欣赏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
“你有没有发现，”波本忍不住问我，“那家伙是宽下巴。”
“很多男人都是宽下巴，是你自己的下巴太尖了。”
“所以显得很幼稚？”他接的很快，似乎这种认知已经成了本能，是那种，带着某种自卑感的小孩子之间的赌气心理。
“……显得很年轻。”我纠正他，“省了拉皮和嫩肌的钱。”我可不想他又开始念叨莱伊，每次他提起莱伊都会骂骂咧咧念叨一个晚上，酸溜溜地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实际上心里嫉妒得要死。
他做梦也想成为莱伊那样的男人。就是那种，会让宫野明美很喜欢很喜欢的男人。
他懊恼地摇摇头，“年轻是女人的武器，不是男人的。”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你觉得我把颧骨垫高一点会怎么样？看起来会更有棱角。”
“别糟蹋你的脸，波本。”我不满地抗议起来，“组织里找不到更好看的了。而且你的颧骨长在你的脸上很合适，又不是越高越好看。”
“可是这样看上去没有棱角。”波本苦恼的样子像个做不出数学题的小学生，“琴酒和莱伊都有棱角。”
“为什么你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我走过去，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莱伊除了皮肤白以外哪里比你好看？”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拥有克里斯·温雅德的美貌？”
“我们不是一个品种。”我摊开手，“我是东方人，而且我很喜欢自己的脸。”我也没什么错，毕竟我已经拥有东方人都会羡慕的脸了。
“那可能是，你没有感受到那种，来自同侪的压力。”他慢吞吞地说，似乎很不愿意承认他感受到来自莱伊的压力。
“发情期雄性生物求偶的压力吗？”我抬起眼角斜睨着他，“那个，你跟他都很喜欢而你却没有得到的女人，已经在他之前过世了。”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僵了一下。“是啊……”他喃喃，抬起手摸着那张陌生的脸，指腹触到的胶体很冷，没有人类皮肤的温度。
“把那张假脸撕下来吧，波本。”我从后面抱住他，“还有那双绿色的眼睛。我不想晚上做噩梦。”
“他的眼睛是祖母绿。”他脱口而出。莱伊的一切都被他刻在了脑子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反刍，一边反刍一边嫉妒，好像记得这样清就能变成那个男人的样子。
“你的眼睛是圣托里尼蓝。”我编了个名词堵他，在宝石界好像找不到类似的术语。
“听起来不怎么值钱。”他挑剔地说。
“但是很好看。而且，有很多人去。”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把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求你了，とおるこ（透子）。别再拿这张脸吓我了。”我不想今天晚上做梦梦见被莱伊打死。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然后妥协了似的，依依不舍地再看了那张脸一眼，终于抬手把它撕了下来。
我不太清楚他是不是弯的，也不敢问，怕他灭口。但我觉得他对莱伊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愫，又恨，又嫉妒，但是他迷恋他，不能自持地被那个男人的魅力吸引，像蜜蜂见到花蜜一样围着他打转。
毫无疑问莱伊就是他想要成为的人，波本爱他就像爱自己，爱那个在心底勾画出来的、始终都无法成就的自己。他的魅惑，他的沉稳，他的深情，他的隐忍，他的生和他的死，深渊业火中献祭一般的幻灭和圆满。
所以他总是有意识地模仿他，望着镜中莱伊和自己叠合的倒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纳西瑟斯爱上了碧湖中自己的倒影。
这样的情愫根本就无从消弭，哪怕他死了，他也会带着他的影子过一辈子。
“把祖母绿的硅胶片摘掉吧。”我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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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安静，脱掉浴衣就爬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没有说话，用脸颊蹭我的鬈发。
“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沉默很久之后我问他。
“下雪了。”他说。
是啊，东京下雪了。天空阴沉沉的，零星的雪花飘在天上，路灯的光线透射在雾霭中，一束一束的，照亮细小的雪粒翻腾飞舞的样子。
这样的雪天，大概很适合重逢吧。
这样的夜晚，如果见到那个本以为已经去世的恋人，就算知道他是别人伪装的，心底也会惊起无端的波澜罢。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你这么做很残忍。”我说，“莱伊明明已经死了，你却还给她希望。让她看到希望，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女人的心很软，你这样折磨她很残忍。”
“这样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慵懒的疏离感，“你也是吗？被那种感情折磨着。”
“是的话会让你停手吗？”
“不会。”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想再找别人确认一下。”他捻起一绺鬈发绕在手指上，缠到尽头又松开。“还是不相信莱伊那种男人会被基尔杀死。”
“那种男人，”我学着他的语气，“至少应该死在琴酒手里吗？”
他嗯了一声，“那么随随便便地就死掉，感觉像……”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但还是说了出来，“在侮辱我。”
是啊，他怎么会就这样就死掉。毕竟是，两次打伤贝尔摩德的男人，我也不相信基尔会比贝尔摩德更致命，或许是这样才让他放松了警惕。
“你说他会不会是爱上了基尔？毕竟她是个……”他噎了一下，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漂亮女主播。”
我被这种论调噎得不轻。然而他继续喃喃自语似的追问：“不然怎么会明知道有问题还去找她？”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爱上他了。”我叹息道，“就像恋爱中没有安全感的那一方，到处乱吃醋。”转过身时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确实有什么焦躁不安的情绪，忍不住摸了摸他垂在眼前的金发。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推论。”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在陈述他的委屈。
“可是我就不会这样想，”我努力想纠正他，“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半夜一个人去找基尔。他是那种很谨慎，也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
“我不知道。”确实没有办法解释。
“他爱上基尔了。”波本绝望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崩溃，把脸埋在掌心，头抵在他肩上，然后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那种男人，”我学着波本的语气，试图反驳，“怎么可能会爱上基尔？他一个女朋友才刚死，另一个女朋友，比基尔辣得多。”
“他那种男人，多几个情人不是很正常？”
“又不是每一个情人都值得你为她去死。我就不相信他跟基尔之间会有那种感情。”
“为什么？基尔喜欢女人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倒觉得她跟琴酒一样，可能做过绝育吧，男人和女人都不喜欢。”她在组织里挺低调的，不像我和波本、苦艾酒这种会四处留情的人。异性吸引力说到底是自身散发出的一种，求偶的意愿以及行为，如果她不主动释放这种信息素的话，很难让人觉得她很撩（）。尽管长得很漂亮，但是却很难亲近，也就不会让人心软。我就只喜欢苦艾酒和波本这种，很自来熟的性格。
波本笑了一声，“听起来跟莱伊臭味相投。”
我无语了。“反正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喜欢她。我觉得莱伊也不会，不然他不会选择明美。”
“我也不会。”很果断地回答。“但我也不会没头没脑跑去跟她做交易，至少不是她指定的地点。所以，真的很蹊跷，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那就当莱伊喜欢她好了。”确实是很匪夷所思的结论。“但是好像不管怎么推倒你都会不高兴，毕竟莱伊死得，挺草率的。”没让你享受到那种，杀死他的仪式感。
“不草率，那天是十三号星期五。”
“……”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翻过去仰躺在床上，“他怎么会就那样死了。”
“那你可以去杀了基尔，这样就是你赢了，你战胜了战胜过莱伊的那个女人。”
“好主意。”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我拉住他手腕，“睡觉吧，反正FBI会解决她的。”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看我，“你说得对。可是为什么FBI没有追杀她？这不合理。”
“所以，你是想说，赤井秀一是假死，水无怜奈是托，FBI不追杀她是因为她帮赤井秀一制造了假死，好让琴酒和你不用再追着他不放？好吧，你的推理很有道理，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你也觉得，这个逻辑比莱伊爱上了基尔说得通？”
“你说是就是吧。”我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
我已经学会，对刚死了男人的男人不抱期望了。
“但是我们好像还有事没做……”
“算了吧，你把我聊困了。”
“不行，我想。”他坐在旁边扯着我，像一只倔强地梗着脖子不回头的鸭子。“你不能只让我上床但是什么都不跟我做，这不道德。”
“我以为你现在更想去睡莱伊。”
“你想试试吗？他跟明美一起的时候很喜欢的那个姿势。”
“……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会知道？”
“因为，我是个侦探啊。”
他笑出来，灰蓝的眼底透出深不见底的蛊惑。
作者有话说第1章 Section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