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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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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一怔愣了一瞬,不想打破这和谐的场景,点点头低声道了一句好。
白榆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没有看见她眼中的犹豫,抱着她在原地转圈,以后一一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他终于有名分了。
“我再攒一些钱,我们就出去买个小院子,到时候会补你一个成婚礼。”他放下她,在她脸上猛得亲了两口。
镜一被晃得有些晕,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后厨的婶子说开年有些事,得晚一些来,我想我也没事做,就答应接她的工,也有工钱的。”
“好,你想去就去,若是累了别强撑着,一切有我。”
人界不比修真界,说干活那是真真切切地干活,半点松懈的余地都没有,而镜一来了人界后身体明显变得差了很多。
他摸了摸她的脸:“我可是你的相公啊,本来就该撑起这个家。”
“知道了。”她上前抱住他,小声道,“相公。”
“一一。”他回抱住她,只希望若是回了修真界,她还能这般。
他不是要求她要对自己伏低做小,只是偶尔累了也能靠靠自己的肩膀,而不是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即使鱼死网破也要一个人扛。
“我去看看锅里。”他揭开锅盖拿勺子轻轻搅动了两下,“一一,明年一定会比今年好。”
他们实在没有太多积蓄,这已经是他能给她最好的了,和从前在修真界的不能比,他已经觉得委屈她太多。
可她却摇了摇头:“已经很好了。”
若不是他来救她,她早就死在那群村民的手中了,她还是改不了怀疑人的毛病,可也掩不住心中破土而发的芽。
鱼汤好后,白榆又炒了两个菜,端去他们的小家,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快尝尝。”
镜一在他的注视下,浅浅尝了一口:“好喝。”
“那时,你总是与我一同去后殿用膳,是因为你自己想吃吧?”白榆弯着嘴角看她。
“是。”镜一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留下的习性。
白榆却清楚无比,这性子一看就知道是从前那个闯来魔界的镜一:“那时我一直以为不会再和你相见了。”
镜一想起在睢城之中,说过的一些伤人的话,她心中自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我也以为不会再见了。”
“过往的那些,我全都不在意了,只要你以后是在我身边的就好。”白榆静静地看着她。
“嗯。”镜一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在她的观念之中,人有相聚的一刻,自然就会有分离的一刻,她并不能承诺。
吃完饭,白榆牵着她往外去,今日天气不错,县城里有闲下来的人也在往城外的河边走。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在河边,像是相伴了多年的伴侣。
“你当时为何要收我为弟子?仅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他问。
“因为你的眼睛。”
客观来说,白榆是好看的,但也并没有美出天际。
“我的眼睛怎么了?”
镜一看着他:“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别人,像是有无限柔情。”
他反驳:“只是那样看着你,并没有那样看着别人。”
“那你呢,你为何喜欢我?”镜一轻声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来得很莫名其妙,不过就是睡了那么几次。
“因为你三番四次的救我。”他急急补充了一句,“我知道那可能只是你的举手之劳,但我已经觉得很感动了,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早就见过。”
“早就见过?”她怎么不记得?
白榆扬起笑颜:“或许是在梦里吧,你穿着一身彩衣,扎着两个辫子,头上插满了花,坐在树上,看着我笑。”
见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她又问:“你确定那是我?”
“肯定是你,你腰间的痣我还认不出来吗?”他洋洋自得道。
镜一微微红了脸:“原来是那种梦。”
“也不算是那种梦,反正在梦里,是你先主动的。”
镜一没有反驳,不在梦中,也是她先主动的。正是因为她先主动,所以才会心存愧疚,多次容忍。到最后,她不耐烦了,想将他赶走,也没想过他会再回来,还会跟到这里来。
这段感情一直是白榆在苦苦维持,没有白榆的死缠烂打,他们这一世可能真的再也不会相见了。
她又想说那些话了,可是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么好的氛围。
远远看去,河中的游船已经亮了起来,河道两旁的路上有卖小玩意儿的,也是灯火通明。
道路上人群拥挤,白榆护着镜一挤了进去,在小地摊上看着。
白榆是没有多少钱,什么都买不起,可是买灯的钱他是留下了的。他在街道上寻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盏与先前那个有些相似的兔子灯。
他没有说话,直接领着镜一上前,掏了钱,将灯递到了她手中。
“这太贵了。”够他们吃好多天的包子了。
“这钱本来就是用来给你买灯的,你拿好就行。”白榆摸了摸她的头,已经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它点亮后还挺好看的。”
镜一抬头看去,看到了在夜幕中微微发亮的灯。它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但是她很喜欢。
她想起了那个雨夜里的灯,在牢笼里看到的灯,还有被她扔的稀碎的灯,现在她终于真正拥有了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河对面还有很多好玩的,要不要去看看。”白榆拉着她从长长的木桥上走到了河对面,前方有人群围着,看不清是在做什么。
白榆将她护在身前,抱着她的腿弯将她放在肩膀:“来,你看得见吗?”
镜一低呼一声,扶住他的头,朝前看去:“看得见,是玩杂耍的。”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声,白榆道:“一定很有意思,你帮我看看,回家讲给我听。”
两人身旁同样被举起的小孩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朝他们吐了吐舌头;“羞羞,姐姐都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白榆气势汹汹道:“我就爱抱,我要抱她一辈子,等她老了也抱她。”
周围的人闻言都朝两人看了过来,脸上露出揶揄的笑,镜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不放我下来吧。”
“不放。”白榆有些赌气道,“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我抱你有什么不应该?”
这句式镜一似乎在哪儿听过,她有些无奈,低声道:“好了好了,不放就不放,但是,相公你能声音低一些吗?”
这声相公让白榆很是受用,他心甘情愿闭了嘴,嘴角高高扬起,稳稳当当护着她,让她能安心看前面的表演。
有时听到欢呼声,他会好奇的询问,镜一则会低下头细细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是自己也看到了一般。
表演结束,两人在河边又逛了一会儿,开始往回走。
人渐渐少了起来,气温也慢慢凉了下来,冷风吹过,像是要把人的脸颊刮破。
“一一,走得累不累,要不要背。”他虽是询问,但还是弓下身子,“我知道你,除非我非要背你,你不会主动叫我背的。”
镜一笑了笑,觉得他越来越懂自己了。她慢慢爬上他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镜一,我好喜欢你。”白榆认真道。
“我知道。”镜一顿了顿,“白榆,我也喜欢你。”
白榆欢喜地要蹦起来,背着她在河边奔跑起来,不管付出了多少,伤心了多少次,能换来她一句喜欢,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慢些,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呢。”镜一低声道。
白榆不理她,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镜一是他的,若是能回修真界,他第一时间就要昭告天下,要迎接她去魔界。
他一腔热忱,尽数发泄在她身上,翌日亦是他先醒来,却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镜一才醒过来,她感觉他的手握着自己的,就顺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发现了他掌心中的茧,垂眸轻声道:“起茧子了。”
白榆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果然见手心没有那么光滑了:“等回去了我就把它弄掉。”
“不难看。”她道,她忽然不想回修真界了,不想再面对那些过往,她本就不执迷于修炼,现在在这里,让她遗忘那些往事,平平淡淡走过一生也好。
“你想待在这里,还是回修真界?”他问。
“我想待在这里。”她答。
白榆还未能明白这个答案的分量,在这里的这个镜一,虽然弱小,但才是真正属于他的镜一。
但他愿意追随镜一,她想在哪儿他就在那儿:“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只是不能让你过上从前那种日子。”他记得她很喜欢水月岛中的豪华宫殿,在这里他给不了她。
镜一沉默着朝外看去,今日天气似乎转阴了,寒风阵阵往杂物间的窗子上拍,漏进丝丝寒风,屋里昏昏沉沉的。
她忽然讷讷道:“试问岭南应不好。”
收回眼神,她看到了床边的兔子灯,床尾的新衣裳,床上的厚被子,还有身旁坐着的人,她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