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鱼》宁七七

16、chapter16

　　待在庄园里，晚上之前，三个男生时不时喝点酒水，在一张台球桌上消磨时间，偶尔靳向卉也会被带进去，陈意则负责在旁边起哄解说。

　　两人一组，秦子佑和Semon每人负责一个笨蛋，不过很明显，靳向卉要比邱拾玟好很多，起码她能连着进球，而邱拾玟的进球率如同买刮刮乐的中奖率。

　　为此，陈意在旁边没少嘲笑。

　　几场下来，靳向卉和Semon一组，赢赢输输，总的下来，竟然是获胜的一方。

　　一瓶酒水的赌注，被秦子佑和邱拾玟当场分摊解决。

　　还没开始晚上时间，他们两人无奈先行喝上。

　　聊天得知，这处庄园是Semon旗下的，他算是年轻有成，有自己创业的公司，今年又投资一些商铺店面。

　　很有经商头脑一个人。

　　这次晚上的聚趴便是由他组局，抽着空闲时间，把他们这圈子人叫来畅谈喝酒。

　　大老板的庄园，秦子佑拣着酒柜里上等的酒水拿，和邱拾玟在一侧几个人品酒闲聊。

　　陈意喜欢社交，早早换上下午的小礼服，随手整理头发，制造着一副半慵懒半神秘的色彩在身上。

　　周旋在各色人中间，陈意都游刃有余，反观靳向卉不善嘴皮子，也不沉浸交际的乐趣中，索性坐在一边，偶尔在台球桌旁和眼熟的人攀谈上几句。

　　这里不是秦子佑的主场，他自然没有抢风头的道理，时不时拿着球杆玩上几下。

　　拗不过邱拾玟的救场，偶尔几次上手，都经过靳向卉身旁。

　　他身上夹裹着淡淡飘香，应该是沐浴露清香，和香水挥发气味不太相同。

　　目光所及之处，总会有他的身影。

　　不算意外，也说不上巧合，靳向卉和秦子佑再次在台球桌上碰到，不像下午的硝烟无形，他只是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水，和身边人低声说句什么，俯身趴下。

　　球后跟着好看的弧度，却没有好看的命中。

　　靳向卉的那下和他半斤八两，简单碰撞后没有对桌上局势激出半点水花。

　　两人对视相笑，各自走回位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卡尔加里大家更坦然开口赞叹。

　　靳向卉正端看水果盘中水果，寻思着挑选哪粒提子吃掉，眼角余光里一双皮鞋闯入视野。

　　男人的身影逐渐显露在视野范围内，看起来有些印象，但不多，只限于知道，和名字对不上号的程度。

　　陈意称得上是个合格朋友，总会及时注意到靳向卉身旁的情况，比如说此时她正面色尴尬，正对面前的金发碧眼男士。

　　“Locke，long time no see！”

　　在陈意过来之前，秦子佑比她更早出现，喊着男人的名字，正好帮靳向卉解围。

　　男人明目张胆的目光没有因为秦子佑出现被打断，话题的中心无可回避地转到靳向卉身上，手指间捏着红提加入他们聊天。

　　她不喜交际，但托陈意地福，能在这群人中周旋。

　　今晚的这种场合，酒水是必需的，靳向卉酒量还可以，比很多女生要好，一般趴上都能应付过去。

　　Locke是个典型的爱酒人士，没说几句话，就礼貌着举杯碰酒，稳稳落在靳向卉眼前。

　　有秦子佑打圆场，陈意多少放下心来，继续和其他人周旋不止，邱拾玟时不时去她身边出现几下，都被陈意斜眼瞟去无视。

　　Locke的酒杯被秦子佑拦下，流利的英语发音合着清冽嗓音，在三人中回荡，叩击耳膜。

　　靳向卉听到自己的英文名，紧接着收到Locke转过来的视线。

　　她听得出来英文翻译过来的意思：她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不清不楚一句话，把两人关系说得暧昧不止，也难怪Locke的目光意味深长。

　　靳向卉笑笑摆手，举起秦子佑事先端来的果汁，与他们轻碰杯壁，扬手抿上小口。

　　秦子佑见简单一句话，把男人没来得及萌芽的想法，击溃殆尽，留在原地没说上几句话，敛着嘴角转向其他处。

　　“谢谢”，靳向卉自作主张，端过果汁碰杯，也不管秦子佑是什么样的眼神，在他面前喝下一口，继续坐下刚刚挑选提子的“大事宜”。

　　在她眼中，这些party出现的各类绅士男性，竟没有一串红提吸引人。

　　秦子佑呷一口酒，微微扬起的酒杯正好挡去嘴角弧度，若无其事走到一侧，和别人闲聊攀谈。

　　零零散散红提被吃下去一小半，一旁的垃圾桶最上面盖着一层红色果皮，掩去下面的其他东西。

　　陈意蹿到靳向卉身边时，她手中正剥好一颗红提，看着陈意张开的小口，勾着唇角递到她口中。

　　“甜，Ennio剥的水果果然是最甜的。”

　　邱拾玟正走过来，看到这样一幅分外友爱的画面，好像想到什么，眉头禁不住微皱。

　　他的眼神让人感觉不悦，陈意朝他吐出提子核，“看什么呢，想吃自己剥。”

　　说完，转头自顾自的又从靳向卉手边凑去，吃下刚剥好的又一颗提子。

　　秦子佑含笑看着这边的场面，捏着手指间的红提转一圈，随手掷向邱拾玟身上，“给，哥送你的红提。”

　　一贯正儿八经的人，恍然加入他们中间调侃胡说的局面，邱拾玟下意识双手去接，既惊讶又无语。

　　拇指和食指之间，大颗红提正对头顶明灯，隐约能透过果皮看到内里的果肉，模糊不清的果核。

　　邱拾玟咬咬牙，挥手丢回秦子佑。

　　好好的水果，轮在他们手里，更像玩物。

　　靳向卉低头看看水果盘，再看看刚从空中被接到的那颗，动作轻轻张张口，最终又合上。

　　“喂，你们两个要不吃就别丢来丢去的，看着怪难受的”，陈意有什么说什么，直接说出靳向卉最想说的话。

　　邱拾玟丝毫不让，直接呛回去，“你吃你的，没事少管我的事。”

　　“那你也少管我，我爱和谁喝酒就和谁喝，没事少在我旁边晃悠捣乱。”

　　陈意懒洋洋，软着身子靠上靳向卉，眼皮微微抬动，只一眼目光很快收回。

　　连一秒多余的目光都不想施舍给邱拾玟，嘴角扯动，不留任何情面。

　　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已经明显到靳向卉想不注意都难的程度。

　　“你们？”靳向卉侧头，视线在他们两人中间徘徊，小声打探，“是结了什么仇怨？”

　　不止是她，秦子佑也在若有所思打量着，只是没有像靳向卉那样直接挑明询问。

　　邱拾玟这人，秦子佑多少还是了解的，没个什么原因，根本不会对一个人胡搅蛮缠。

　　从今天整个晚上他的举动来看，的确和他平时的做事风格大为不同，起码单单是围绕陈意这一点，尤为反常。

　　“就他？没有那么大脸结仇，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陈意起身去大厅其他地方，再回来手里端着两杯红酒，伸手递在靳向卉面前，当着Locke的面。

　　靳向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刚刚的两位当事人都杵在旁边，面带微笑看着。

　　Locke在笑，她能当做是在看戏，可是秦子佑嘴角的笑，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和煦，笑不达意，眼底一定藏着想要刀她的神色。

　　毕竟当众打脸这种事情，而且是秦子佑的脸面，有种老虎头上拔毛的感觉。

　　在心里纠结半会儿，靳向卉成功自我说服。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秦子佑已经喝酒了，她不能喝酒，不然就回不去家了。

　　凭借这种理由，借用理智强加怯意，心里自我暗示说服自己。

　　“不喝了，今天想吃点水果”，靳向卉指指果盘，顺手掐下一颗红提，扬手摆动。

　　驰骋酒场，陈意一贯不喜灌酒，象征性瘪下嘴，轻耸肩头，转身准备把酒杯送回。

　　“哎......”

　　“哎哟！”

　　靳向卉抬手刚想要提示，和陈意上扬喊痛声调重合。

　　“是不是有病，没事挡我路，这么大空你不站，非要站我身后？”

　　陈意一口流利中文，到底是给邱拾玟留着面子。

　　几个距离不远注意过来的朋友，听不懂他们说话，只能看到陈意面色微怒，秀眉挤在一起。

　　“又没规定这就是你的路我不能站，我怎么就不能站了？”

　　邱拾玟脸色不太自然，没理也要硬上三分，视线躲闪，端过酒杯缓缓轻抿，身姿高拔但不高大。

　　注意没有停留很久，被秦子佑打断，顺着移开。

　　“喝点？”

　　不知道他什么时间满上的酒水，正坐在沙发另一面，眼底深邃，眼波微微闪动，一片干净。

　　靳向卉视线从果盘中抽离，抬手轻碰下，在秦子佑注视里喝下一小口果汁。

　　“你说的，果汁代酒。”

　　态度干净利落，拿着他的话来堵他。

　　秦子佑勾唇浅笑，“我喝酒了，总要有一个人要开车回去。”

　　酒水和说话交叉进行，声色平淡，陈述事实的语气。

　　“香水选好了？”

　　秦子佑有注意到靳向卉来时手提的礼品袋，左右无事，开口提前询问。

　　“选好了，乌木沉香的木调香水”，靳向卉看他一眼，摸不准现在问这话的意思，如是作答。

　　头顶突然传来秦子佑带着笑的气声。

　　玻璃杯中液体小幅跟着他轻颤，缓慢与杯壁碰撞水花激荡。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邱拾玟的出现总是恰到好处，最是尴尬的时候。

　　秦子佑带着笑仰头喝酒，沉默片刻说话：“没什么，想到了高中时候的一些事。”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过靳向卉的角度，好像真的只是想到某些有趣的往事。

　　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当事人，靳向卉很难神色一成不变，耳根子不自觉染上粉色，起身原来这处是非之地。

　　“什么事这么印象深刻，给我们也分享分享呗。”

　　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邱拾玟在旁边教唆，吓得靳向卉抬脚的动作收回几分。

　　陈意斜睨邱拾玟一眼，嘴角歪下，“哪都有你的事，你怎么不说点你的糗事给我也听听？”

　　“你……”

　　被堵得哑口无言，盯着陈意你你半天，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靳向卉绷紧的精神因为这个小插曲放松，喝着果汁压惊，听到身后秦子佑缓和温慢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和同桌之间的乌龙小事而已。”

　　简单一句带过，秦子佑并不准备继续多说解释什么，眼角目光看着靳向卉双肩放松缓步走开。

　　party开始时间早，秦子佑他们来得更早，碍于距离原因，还没结束便张罗着离开。

　　Semon尽着地主之谊，陪同秦子佑到车库停车的位置，“你还能开车回去？”

　　“Ennio会开，你就待着好好招待这些朋友，顺带着我的那份。”

　　靳向卉在大厅收到秦子佑的消息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一时间站在花丛后进也不是，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