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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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微接通了电话。
“方舟为您服务。周微，您好。”
带着些许奇异感的合成机械音在少年耳畔响起：“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超级计算机，Ark，您可以称呼我为方舟，一直以来，我都在关注您。”
“此次通话涉及大量机密，相关数据将在通话结束后自动销毁，不会上传，请问您是否需要在本机内保留备份？”
“否。”
周微偏过头，瞥了眼尚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掷轻，在对方脸上抓到一抹稍纵即逝的错愕。
这个距离，他和方舟的对话，男人可以全部听清。
周微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到配套耳机，从长脚凳上轻松跳下。
苏掷轻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迅速捂上耳朵，解释：“别，你自己开始没戴耳机，我又不是故意听的。”
“谈话结束，我会再来找你。”
然而他解释得似乎有些迟了，少年丢下这句话，走出开在街角的甜品店，混入夜市的人群之中，犹如一尾投入茫茫大海的鱼。
哪怕苏掷轻从始自终都没有眨过眼，还是在数秒之后，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行踪。
根据他之前看的那份资料，周微的存在感本来就介于“有”和“无”之间。
兼之身体轻盈，动作迅捷，苏掷轻觉得自己无法捕捉少年的踪迹也是正常。
人外更有人，何况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个披着人皮的小怪物。
他放弃了跟上去的念头，想了想，从手提箱里掏出纸笔，又给程芥打了个电话，让学生留意通知，开始漫长且无聊的等待。
“——前方100米即将有情侣爆发争执，为确保通话质量，建议您此刻左拐。”
听见提示，周微脚步突兀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按照AI的建议临时变换路线。
少年只是静静抬眼，粗略扫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
最终，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前方某个不起眼的摄像头上。
摄像头的红光闪了闪。
“这些都是你的眼睛？”
周微问道，并没有急着和它谈论所谓的条件。
“按照人类的说法，世界上所有的摄像头都可以成为我的视觉器官，无论它们是否接入互联网。”
少年神色忽地一凛。
他还未开口，前方猝然爆发出极为激烈的争执，喧闹之中，人群不自觉朝那个方向涌去。
顺着夜风的流向，“小三”，“渣男”的字眼不断灌入少年的耳朵。
他走到摄像头下面，淡淡开口，“提醒我的时候，你用的是即将。”
“你可以预测未来。”
“只是合理的演算。”AI的声音同样冷冰冰，“无论对象是否在通话状态，只要便携设备拥有麦克风功能，我就可以通过麦克风获取信息，抓取关键数据。”
“那么，按照人类的说法，所有的电脑，便携式设备，就可以成为你的听觉器官，是或否。”
“是。”
“你知道医院，甚至是更早之前发生的事。”
周微神色未变，语气带上几分笃定，“通过我的手机，或是其他人的手机。”
即使有非科学因素干扰，摄像头或麦克风无法留下洛斯特的影像，声音。
但在医院的时候，他清楚地被摄像头拍到了。既然能被拍到，自然也可以被录音。
——“一直以来，我都在关注您。”
自称“方舟”的AI介绍时，曾这样说。
“相关信息等级为绝密，无法进行备份，更改，删除，是否确定查询？”方舟静默片刻。
“......我在密大拥有很高的权限？”周微难得迟疑。
“您是唯一拥有方舟管理员权限的人类。”
不是密大，而是方舟。
周微突然意识到什么。
方舟知道他的底细。
恐怕不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情报网无法查出他身上的可疑之处，而是这个身份的所有漏洞和疑点，全部被方舟隐藏，甚至是合理化了。
“所以，这场谈话的重点并不在‘方舟’，而在于您。”
摄像头红光不规律地闪动，“我知道您没有任何和过去有关的记忆，我会帮助您更快适应现在的身份。”
“——你和我的过去有关。”少年轻声。
他只问了方舟一个问题：“我是谁？”
“您即是您。”方舟回答。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周微直白道，“不知道，还是不能回答？”
“没有密钥，即使是‘方舟’也没有权限主动查阅您过去留下的记录。”
AI换了一种说法，“我无法告诉您答案。”
“哪里可以获得密钥？”周微又问。
“您知道密钥。”
周微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但我不记得。”
这个插曲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少年微微勾着的唇角很快被重新抿直，归于平静，神色依旧是犹如冰封的冷峭，如同无生命的机器：“你的目的？”
“邀请您加入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我拒绝。”
周微毫不犹豫道，“我不信任你。”
长久的岑寂。
“你的筹码同样不足以打动我。”周微主动挂断电话，“谈话结束。”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他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疯狂闪烁起来，无数封来自“未知”的邮件密密麻麻涌入收件箱，内容或是图像，或是长短不一的录音。
所有信息，都指向同一个身份。
“谢见微。”
手指摩挲着屏幕的边缘，少年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他并没有继续关注手机上那段正在自动播放的录像，留意画面中模糊的白色人影，而是微偏过脑袋，看向不知何时调转方向，正对准自己的摄像头，和藏在网络之中的幽灵对视。
资料显示，谢见微是他的哥哥，同时也是某个生存进化游戏的玩家。
一直是谢见微在照顾突然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周微，将自己在游戏中获得的某些物品用在周微身上，确保他能顺利健康的长大。
——“Ark，方舟。他们现在这样称呼你？”
——“的确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那段监控录像仍在继续播放，正和怪物厮杀的少年突然仰起脸，月光照亮他的面庞，露出一张不甚清晰，五官漂亮到惊人的脸。
他叫谢见微。
和周微长相一模一样的，谢见微。
方舟利用了某种漏洞，通过“谢见微”的资料，透露了和他过去有关的信息。
他反复参加生存进化游戏，不断带出游戏物品来确保周微能顺利成长；猎杀异种则是为了保护周微不被某些存在察觉；甚至在消失前，他还为周微留下了一大笔足以挥霍好几辈子的钱财。
谢见微太过神秘，所有存在的痕迹几乎都和周微有关。
周微甚至可以合理推测，这是自己为了使‘周微’合理化而伪造出来的身份。
谢见微就是周微。
方舟给出筹码依旧有限，但刚好能够打动他。
况且他本来就有暂时成为苏掷轻的伙伴，寻求某个答案的打算。
手机再度震动，少年重新接通了电话，道：“我会加入，但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成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超级计算机之前，你是什么？”
短暂的空白过后，人工合成的机械音换了一副腔调，更加生硬，冰冷。
“□□□□□陛下研究成果之一，机械文明的最高杰作，主脑Infinitas，向您问安。”
“尊敬的□□□阁下，检测到主机目前受损程度为87.2323%，暂时无法为您连接主机。”
很多字眼被刻意地用电流音和空白省略掉了，可能是因为数据受损，也可能特意处理过。
总之，周微无法从这段话中获取多少信息。
思忖片刻，少年问道：“主机为什么会受损？”
“根据记录，您于□□□□前，强行闯入主机所在的空间，摧毁主机并剥离了部分源代码。”
“......”
看来，主机应该和他所侍奉的“那位大人”有所关联。
说不定“那位大人”，就是主机口中不知名的陛下。
周微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正处于隐姓埋名叛逃的状态了，非但不觉得惊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要是他没有猜错，方舟应该就是被剥离主机的那部分源代码。
总之算他自己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可以信任方舟，但不能完全信任。
“我知道了，要怎么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AI停顿数秒，重新切换为方舟的声线，“您预定的航班将于三小时四十一分后准点起飞，编号为B332234的学员会和您一起返校。”
B332234应该是程芥。
行程会不会过于匆忙了？少年心中，这样的念头稍纵即逝。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刚要开口，电流音前所未有地嘈杂起来——
“滋滋——检测到主机信号——滋——拦截失败——”
“阁下，您应该清楚，祂无所不晓，无处不在。”
藏在代码中的暗门被启动了，Infinitas临时接管了分机的权限。
这串错误的代码被方舟彻底灭杀前，它顺利传达了犹格·索托斯陛下的意愿。
“纵然时间毫无意义，祂依旧希望您不要让他等待太久。”
周微瞳孔不受控制地颤动，甚至失手捏碎了的通讯设备。
良久，他才从那种接近颤栗的状态中回神，发出一声很轻的“嗤”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AI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