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九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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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始，九月头，学生会选举。
诺、乱、七海、小迪、妙、兰汐和小爱在学生会附近忙得团团转。
手冢会长今天不在，准备着下一届干部选举的学生会一时乱哄哄的，连带着候选人也一起忙起来。
身为下一任会计候选的诺，直接把乱她们都叫过来做后备助力。
乱倒也没有推托，反正要是诺当选学生会会计，乱就有可能接手女子网球部部长。
于是一众人倒是齐心合力地为学生会努力着。
进入了秋季，天气也开始凉爽起来。
小爱抬头看窗外，不意外看见校园内的樱花开始凋落。
就像是某人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一般。
一时间，小爱呆呆地眺望着蓝色的天空，想起了另一位刚接受完治疗的人。
不知道最近他的手，是不是不会再疼呢？
那么，他大概也不再需要自己偷偷去帮他按摩擦药了。
大概是日子太闲了，不二和菊丸也来学校逛逛，顺带来帮忙了。
不过不二是不会说他其实是来帮忙现任学生会副会长的。
副会长和不二也没有什么过节，只是他觉得副会长气得跳脚的样子很好笑。
就像是那个他从不舍得去作弄的人每每气急跳脚的样子。
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尽管很喜欢，不二却很少去作弄她。
只因每次作弄她后，不二总得花上很长的时间去哄她，那还不如不这么做好了。
因为是周末，留守学生会的男生比较少，不二和菊丸当仁不让地充当起搬运工。
当然，某个一边搬东西一边和小女友拌嘴的就另当别论了。
不二不是没想过菊丸也会谈恋爱，只是没想到那一天会这么快。
仿佛眨眼间，自己就已错失了很多事情，也失去了挽回错误的机会。
暑假完结了，全国大赛也刚在前两天完美落幕。
不出意外，青学男子网球部在手冢的带领下把全国冠军的锦旗给带回来了。
可惜不二满心的喜悦，还没有和她分享。
昨日下午不二到医院时，她的治疗刚结束，而她也疲惫地睡了。
不二双眼是看着那个人儿，耳边则是主治医生在说着她的最新状况。
不过除了不乐观和早做准备之外，医生似乎也找不出别的说辞了。
所以最后，不二也只是静静地坐在病房外头，隔着玻璃窗看着她。
也只有确认她的胸膛还在起伏不停，不二才会相信她还活着。
毕竟因为治疗的关系，他见到她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对于美绪，乱也有说不清的担心。
虽然哥哥也曾在德国接受治疗，但美绪和手冢部长究竟不是同一种病。
再说，需要躺在深切治疗部那消毒房里的，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小症状。
小爱会和别人商讨美绪的病情，但却从不曾说美绪的病到底是什么。
偶尔，乱也只从小爱和哥哥的谈话中捕抓到一两个医学名词。
诸如脑脊液、抗体减少、白血球降低、腰穿术、淋巴结等。
片言只语中，乱也只知道美绪最近并不好受。
所以对于小爱偶尔生活里的失常和球场上的失手，乱也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绪于乱，也许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风过即散。
但是对于小爱，美绪可不止是单纯血缘上的表妹。
正如对手冢家来说，乱的同学小爱，似乎也不再单纯是乱的同学。
小爱很烦躁，但偶尔的失常和失误，并不能让她感觉轻松。
相反的，她只觉得心头上有块大石一直在谴责她的不专心。
美绪的病情，小爱深知除了专业人士，别人是无能为力。
但她还是为了自己的无力而深深自责。
小爱是家中独女，除了亲戚的孩子和朋友之外，她在家并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小爱的父母都是职业人士，别说在家时间不长，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只会提供物质上的满足。
而后来见到佐伯家兄妹在一起欢笑打闹的时候，小爱几乎是羡慕得妒忌。
兄弟姐妹之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不是吗？
于是距离不再是问题，小爱对于喜欢的东西，从不轻易放手。
她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和佐伯家兄妹一起在花园里奔跑追逐说话笑闹。
虎次郎和美绪也是小爱的兄妹，但更多时候，小爱是在享受。
享受他们兄妹间的好玩好笑相处模式。
有些东西，一旦得手，就再也不想放开。
而被逼放开的时候，小爱也就突然发现，自己太贪心了。
想要的东西很多，但是自己却只有两手。
于是被逼放弃的东西，比得到的东西，来得更多、更多。
朋友之中，七海是最早认识美绪的人。
还记得开学那天，满头大汗站在校门口出唯唯诺诺的女孩，瘦弱得几乎可以被风吹走。
七海并没有把美绪的样子往病人上想，尽管后来证实美绪的确是弱不禁风。
站在一众朋友中，美绪是最矮的个头，却也通常最容易被众人忽略的对象。
因为美绪，实在是太过惜字如金沉默寡言，有时候七海真的会忘记了美绪的存在而侃侃而谈。
却不知，比起说话，美绪更喜欢听她们一班在谈在笑在闹。
七海并不喜欢家里那种唯利是图的气氛，也不喜欢家中男性轻佻的态度，尤以自己的堂哥侑士为甚。
但是七海和别的人一样，都很享受一众朋友坐下时，谈个天南地北兴奋不已和乐融融的感觉。
那个时候，七海总觉得，比及血缘上的家人，她们才更像自己的家人。
至少不是冰冷冷的“钱够用吗？”，而是“喂你还好吧？”。
但是对于美绪的病情，七海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医生之一的父亲说起美绪时，脸上是一种不屑的表情。
都是濒死的人，还救来干嘛？浪费时间金钱精神。
那一刻，七海突然很想做个正常会冲动的人去动手打人。
最初的时候，小迪是因为自己的死对头乱而认识美绪。
不过当她发现自己居然和美绪同班时，觉得也只能用“缘分”来概括两人。
小迪和她哥哥一样生性活泼爱闹，而乱也和自家哥哥一样是模范生的不二人选。
问题孩童和模范生之间，自然有数不清的火花四溅。
然后小迪也难得发现，居然有人比笨蛋的自己更迟钝更笨。
小迪曾经坏心肠地庆幸，好在美绪和自己同班，自己至少不是最后一名。
本来以为有乱在会很难熬的学校，也托美绪的福，变得有趣起来。
至少小迪不为人知的恶趣味之一就是爱看别人窘迫地发红的脸。
于是喜欢自家哥哥的七海和喜欢不二的美绪就成了小迪的首号观察对象。
反正那两人的心意如同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也不差小迪这一个。
不过……少了一个观察对象+同班同学+成绩肉垫，小迪突然间觉得生活有点无趣了。
没有了生活调剂品的生活，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就像是从重口味的麻辣墨西哥烧烤转变成一锅清的清蒸，索然无味。
和美绪不一样，妙偶尔会沉默寡言并不是因为思维慢一拍，而是她不习惯热闹的场面。
但是和朋友间熟悉之后，妙的恶性子就出来了。
比方说，她很喜欢和小迪联手作弄七海，就像那次帮七海告白事件一样。
七海倒也不是小气的人，所以妙和她也很合得来——都是爱看戏的人。
每每乱和小迪在争锋相对炮火连天的时候，妙一定和七海一起津津有味坐看热闹。
其实妙算得上是和美绪最没什么交情的人，尽管她们也一起玩闹过。
美绪不曾踏足河村寿司店，正如妙并不知道美绪其实病弱得一根手指都能推倒。
所以听说美绪得留院观察的时候，妙的下巴几乎跌在地上了。
天……那个在夏天最灿烂的季节还能和不二一起漫步庙会的女孩，居然就这么病了？
妙对于美绪的好奇心，并不会多过她对同班同学兼偶像越前的爱慕心。
但那并不代表她不在意美绪的病情。
有时候，往往是一件小事，决定了你在人家心中的位置。
而妙对于美绪的印象，就是爱腼腆笑着却不多话的女孩。
仅此而已。
兰汐对美绪的关心，一开始是源自一个负责任班长对同班同学的责任心。
后来美绪在体能测试中的异常表现，才让兰汐稍稍上了心。
兰汐并不是没有设想过自己多姿多彩的初中生活，也许交几个朋友，然后安静地念书考试。
却没有想到，因为美绪而认识的人，各有各特点，各有个优点。
就算是班长，兰汐也没有想过去刻意认识模范生代表手冢乱。
就算是同班，兰汐也没有想过去找机会好好认识调皮菊丸迪。
更别说不同班却一样爱玩爱闹的七海和妙，还有后来入学的很有大姐风范的小爱。
兰汐和美绪并不是十分熟稔的朋友，但是因为美绪，她们拥有着一样的朋友圈子。
人的视野会随着经历而增加增长，但是开拓朋友圈子扩大交际范围这点还必须要自己努力。
而因为美绪，兰汐认识了一班自己可从不会去主动认识的朋友。
生活，就像是一杯鸡尾酒，除了一成不变的，还要自我挖掘多种变化，多种滋味。
小安和小爱很相似，却也因为这种相似，两人就不对盘。
葵家小妹虽说比小爱多一个兄长，但是那个不成熟只会挠头傻笑的双胞胎哥哥，还真不如佐伯家那风趣开朗擅长照顾别人的长男虎次郎。
当然，小安绝不会承认美绪和剑太郎一样好欺负也是一个原因。
她最喜欢的那段时光，大概就是美绪和剑太郎一起被她刷得团团转的小学时候。
其实说真的，小安比较支持自家的笨哥哥和佐伯家的笨妹妹这对笨蛋组合。
大概也只有美绪还有她新近认识的朋友不知道剑太郎其实从小就暗恋着佐伯美绪。
小安还以为这种朦胧的感情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却不想哥哥自东京回来后就有点消沉。
几经辛苦，小安才明白，剑太郎被美绪和不二的亲密给打击了。
小安知道剑太郎一直很努力为了美绪而成长，正如小安也知道不二只把美绪当妹妹。
所以最后，小安只是拍拍笨蛋哥哥的肩膀，让他努力加油。
不过好像自从六角中败给了青学，还有美绪入院后，剑太郎就没有再提美绪了。
那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安甚至不知道，那段朦胧的感情，是消逝了，还是保留在心深处？
诺对美绪的遭遇也深有感触，她哥哥也和手冢部长一样，是在全国大赛前回归球场的。
对于医院，她几乎是熟络地好像自家后院一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诺还会去探听看看美绪的病情。
不过接踵而来的学生会选举还有网球部事务，让她渐渐忘记了美绪。
偶尔会想起，也只因为小爱会请假去探看美绪。
还有就是自家哥哥偶尔会问：诺，你那位朋友，还在留院吗？
精市是深深了解长期住院接受治疗的孤独和无助，但并不代表诺也会。
对诺而言，美绪不过是网球部后辈（小爱）和前辈（不二）的亲戚。
不管美绪现在是如何，依然影响不了诺的生活。
毕竟他们俩的生活轨迹只是赤道上的两道
所以渐渐的，美绪这一人物已从诺的记忆中渐渐淡去。
正如放置不管的人和事一样，最终会从周遭的记忆和生活中淡出。
好比被时间冰块渐渐稀解的记忆饮料，只有最深层的味道才会被沉淀下去。
其余的，早就随着空气从饮料表面蒸发了。
三葵是最后一个得知美绪入院消息的人，但这并不是阻挠她去看病的理由。
她和美绪只做过一个学期的室友，充其量还有数次的玩伴。
因为名字的关系，三葵常常被人误叫为她最讨厌的“芥末”。
偏偏美绪一众朋友特别钟情芥末这个称呼，连带暑假在迹部家别墅时她也被冰帝知情的男生嘲笑一番。
当然，七海的堂哥忍足侑士自是主谋之一，所以三葵也了解七海对他的厌恶感从何而来。
却不想暑假间会从乱一众口中得知美绪留院观察的消息。
东京综合医院院长和迹部家及忍足家也有些交情，三葵倒是很轻易把美绪的资料到手了。
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或更多的代价。
而三葵得悉美绪病情的代价，就是从此不去看美绪。
她承认，她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美绪。
还有会到处传播病菌的美绪。
真是的，她还真的把美绪当成了类似生化武器的存在。
因为了解，所以才畏惧。
这句话，从来不会出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九月（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