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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店里的人流量逐渐增多,谢苦一头钻进后厨,等到外面有人叫他收台才出去。

      骨眠已经吃完离开,谢苦又遗憾又庆幸,想着以后应该都没机会看到他了吧。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几个之前不和他搭话的年轻服务员靠过来,问他刚刚那个人在跟他说什么,谢苦垂着头,让头发遮住左眼,小声道:“他昨天认错人了,过来说一声。”

      “认错人?把你?”一个服务员诧异地上下打量着谢苦,看着对方土里土气含胸缩肩的模样,语气提得高高地,“你能像他认识的人?”

      谢苦没应声,收拾的动作更快了。

      今天是工作日,没昨天那么忙,凌晨一点左右就没什么人了,其他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留下谢苦一个人收尾。

      老板今天晚上和他的兄弟们在外面喝酒,喝完回来的时候,谢苦还在收拾,他拦住谢苦,醉醺醺的手在身上四个口袋掏了掏,掏出一小沓钱,随手扔到才抹过没干的桌子上:“喏,你这个月的工资。”

      谢苦擦干净手,小心地把沾了水的钱拿起来数了数,叫住摇摇晃晃地老板:“我每个月是一千,你给少了一张。”

      老板猛地扭头,一张脸因为酒意和愤怒烧得通红,他吼道:“少了一张?什么少了一张?叽叽歪歪的,老子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一个未成年,哪里敢留你打工?!少了一张……”

      谢苦握着钱,没动,依旧道:“你给少了一张,那些学生也没成年。”

      他其实还想说他已经成年了,只是后来的爸妈怕他跑,给他上户口的时候故意压了两年,但这些话他刚来他就跟老板提过。

      对方现在这么说也不是真的在意他满没满十八,只是找个由头而已,这点事谢苦还是能明白,是以也就没什么再说的必要了。

      老板“啪”地用力拍桌子,没把谢苦吓着,倒把他自己手拍得青痛,他烦躁地从兜里又摸了一张一百块扔给谢苦,一边念着“白眼狼”一边捂着手走了。

      谢苦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和之前的一沓放在一起叠好,对折后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裤子口袋,打算明天早点起床,去银行把钱存了。

      收拾完已经快两点了,谢苦不放心地把钱用塑料袋包好带进了厕所,快速洗完澡又把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

      老板没给他配洗衣机,衣服他都是手洗,不过这些事他早就做习惯了,现在也没觉得什么。

      终于做完所有的事,谢苦把钱放到枕头下面,拿起发旧生锈的铁闹钟,把闹铃时间往前调了一个小时。

      刚把闹钟放好缩回手,大概间隔没有二十秒,谢苦就沉沉睡了过去。

      城市夜间炫目的霓虹灯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将黑暗的房间照亮了一点,一只指甲锋利肤色惨白的手从谢苦床下伸出,摸进了谢苦的被子里。

      屋子里环绕起若有似无的哭泣声,那只手一下抓住谢苦的脚腕,用力往床下拖。

      脚腕被握住的时候谢苦就醒了,感觉到自己被拖着,他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反应,他双手反扒住床头上方窗户护栏,另一只空着的脚猛踹着拉住他的手。

      他力气很大,那只手好几次差点被他踹掉,可是都差一点,每次它都很快又握了上来。

      谢苦抿着唇,没有因为无用而放弃,也没有因为这惊悚的一幕大叫,沉默着一脚一脚揣着那只手。

      在和人的拉锯里,那只惨白的手第一次出于下风,往常被他抓住的人无一不是如同待宰的猪,只会嘶鸣尖叫凭本能挣扎,它第一次遇到这种闷不吭声反抗的。

      它甚至产生了一个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才会这么大胆的。

      这么想着,它食指高抬,锋利的指尖对着谢苦的脚踝扎了下去,鲜血喷涌,谢苦因吃痛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应对措施,依旧一脚又一脚踹着它。

      谢苦紧拽着窗户的钢筋护栏,刚醒过来时他还有些懵,可和那只手对峙这么久,脚皮都快被撸掉了,怎么会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被指甲戳出一个血洞后,他一只脚上鲜血淋漓,体力开始加速流失。

      不能这么下去,得逃。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逃跑,他头顶的天花板上阴影震荡,涟漪的中心,一只同样惨白的手从天花板上垂下,与床底那只手臂奇长不见其他肢体的手不同,紧随着这只手出来的,是肩膀、头颅,接着是同样惨白赤|裸的上半身。

      黑漆漆的头发如同滴落的油漆般垂下,落在谢苦身上,似活物般蜿蜒着缠绕着他的身体。

      随着天花板上怪物的出现,在头发落下来时,先前那只手似乎知道自己没戏了,没法享用猎物,逐渐放松了禁锢。

      谢苦深吸一口气,趁此机会猛地发力,用比刚才更大的脚劲一下踹开抓住他脚腕的手,趁着那只手还没反应过来,跳下了床!

      一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发丝被他带动,谢苦也不顾这是怪物身上的东西,逃跑过程中几个扯动间就扯掉了它们。

      被他扯断的发丝如同蚯蚓般在地上扭动,一些留在他的皮肤上,钻入了他的皮下组织。

      谢苦去拉门把手,握住的那一刻,却发现把手的触感不对,滑腻冰凉丝丝缕缕——是头发。

      门把手上的发丝在谢苦反应过来前缠住了他的手,将他禁锢在此处。

      谢苦试了几次,既无法抽出手,又没法拧动开关打开门,门锁内部的卡扣都被发丝固定死了。

      天花板上的怪物撑着上半身,仿佛在水中游动般,在天花板的阴影处游动,就快要来到谢苦的头顶。

      自它身上垂落的发丝如同瀑布,刚开始只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在他缓慢游动靠近谢苦时,地面的发丝发丝已经没过了谢苦的脚踝。

      数根发丝钻进被戳出来的血洞,蚂蟥般吸食着谢苦的血液。

      冷汗流进眼睛,刺得他闭上双眼。

      我要死在这里了,我终于要死了吗。

      终于该我了。

      死了也挺好的,死了就不用这么累了。

      极端的疼痛从他的四肢传来,那些涌进他身体里的发丝似乎在啃噬着他的骨头,太痛了,谢苦只盼着它们能给他一个痛快。

      就算一下子死不了,晕过去也好,太痛了,让他晕过去吧。

      天花板上的怪物终于游到了他的头顶,无数漆黑发丝凝成了它的下半身,它从天花板垂下,惨白的手掌按住了谢苦的头顶,下一秒就能把青年脆弱的脑袋拧断。

      它黑洞般的嘴角扬起,为即将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而喜悦。

      然而顷刻间布满它视野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一道灿烂的金光,这道金光仿若将它按在了太阳的表面,连惨叫的时间都没给它留,就将它完完全全地蒸发掉了。

      躲在床脚的那只惨白手臂见状迅速回缩逃离,它本来是等着分一点残渣的,却没想到看到那么厉害的同类被净化的场景,它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可灼热依旧追赶上它,刺眼的光芒一闪,它也彻底消散了。

      依旧紧闭着双眼忍耐疼痛的谢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怪物手掌触碰到他的头皮时,阴冷侵入他的脑海,他终于得偿所愿地晕了过去。

      落入身后人的怀里。

      骨眠抱住瘦得过分的人,没将他抱到被鲜血侵染的床上,他就势坐到旁边破旧却干净的杂物箱上,让谢苦坐在腿上,靠在自己怀里,一如不知多少年前,他们二人都还年少的时候。

      他捞起谢苦受伤的左脚,鲜血仍在从指洞中不断流出,骨眠用指尖蘸了一点,在谢苦血污的脚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叶脉符号,一气呵成线条流畅,最后一划完成,谢苦脚踝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过短短三十秒,伤口便光滑如初,就连皮肤上的血渍都消失了,似乎是回归于主人的身体之中了。

      骨眠扫了眼地上和床上大片的血液,因为落地沾了地气,已经回不到主人的身体了。

      而那些钻进谢苦皮肤里的发丝,早在怪物被净化的时候就一起消散了。

      骨眠看着谢苦沉睡的脸,轻叹了一声,他没想到系统任务竟然会那么坑爹,早知道小师弟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就不该把他拉进来。

      他本以为系统所谓的恋爱任务,只需要随便挑选一个人开启就好了,至于那四个追杀他的家伙,他完全可以逐一击破。

      可没想到该死的系统竟然能够扭曲那四个人的思维,让他们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追求者,还是那种精神不正常的追求者。

      在他开启恋爱任务,选定谢苦当心动嘉宾的同时,这个消息也被告知了那四个被扭曲了心智的家伙,他们理所当然把谢苦当成了“情敌”。

      不仅如此,开启那个该死的恋爱任务后,他就不能再杀那四个人了,不止不能杀,还不能以任何方式告诉他们恋爱任务的存在,一旦他们从恋爱游戏里清醒,即归为骨眠任务失败。

      到时候不止是他,就连被他选做心动嘉宾的谢苦也将受到致命惩罚。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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