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之界》陈泓希

39、头绪

　　他的声音顿了一顿，兴奋劲消失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继续低头翻书，书页被翻得哗啦哗啦直响。“晚上我请你去‘金钱豹’吧。”我轻声说。

　　金钱豹听上去好像一个夜总会的名字，实际上是一家有名的自助餐厅，里面还有一些游戏机、保龄球、台球这样的娱乐项目。在这里请一次客，要花掉我不少的零用钱，但是我觉得不表示点儿什么就太对不起同桌了。我不知道雷熙尧会不会花几百大元跟着我来这里。
　　同桌很惊讶我家里居然能给我几千块钱零花，其实我也不知道家里靠什么赚钱，却能无上限地给我零用钱。
　　我就像这个家庭的局外人，就算我再管他们要几千块，也会毫不犹豫地给我，怎么花的连问都不会问。
　　“真羡慕你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多钱，就不用回家吃我妈做的难吃的晚饭了，也不用再听她唠叨了！”同桌面对满桌子的杯盘狼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由衷地说。
　　“你可以拿着钱去吃喝玩乐，晃荡到很晚才回家，然后错过很多全家人一起吃饭聊天讲述家族历史的机会。我爸妈从来不因为成绩的问题唠叨，即使我考零分或者全校第一都无所谓，所以用功读书也没什么意义。”
　　“我倒希望我妈妈能唠叨唠叨我。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及时行乐呢？”我咧嘴一笑。
　　“你笑得可真假。所以，你就觉悟了，开始过吃喝玩乐的生活了？你才高二，就打算这么颓废下去吗？”
　　我不去看这个比我妈还关心我的人的表情，冰块在蓝色的饮料里一圈圈地旋转着。
　　“我本来就没什么人生目标，连自己要考什么大学都不知道，你好歹还知道自己要考美院。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一样地混日子罢了。”
　　他沉默不语，我想他实在不知道该说我什么好了。
　　刚才我说的一番话是我最近才产生的想法，这几天我对自我的思考要比过去的十五年还要多。其实我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以前我的零用钱很多，也没乱花过，也很少回家吃饭……放学后训练到很晚，等回家再吃完饭早就饿死了，休息日父母也很少在家，他们好像都很忙，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极少有全家人在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然而即使没人在乎你的成绩，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学习，怎么也得过得去。
　　就在两个月以前，我还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还没心没肺地过得挺乐呵，那是因为我没想过这么多。
　　我并不是有意要辜负最后一个还关心我的人，就算我把整件事的真相都跟他说了，他也会相信。可是我实在提不起力气来讲给他听，因为连我自己都理不清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