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拾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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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附感觉自己是逃回人间的。
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花夜叫着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在他后面围绕着，让他不敢回头。
他感觉自己已经近乎疯癫。
八月十五又一年中秋圆。
中秋过后，姜附反了。
九月的白天里，皇宫是浮尸一片流血千里。
皇帝驾崩了。
他抓了一个五岁的小婴儿扔到龙椅上，然后扫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太监。
冷冰冰的阴沉声音响起：
“我没兴趣当皇帝。”
新年来临。
姜附在这片土地上随便找了个阴魂戾气重的地方，竖了跟牌匾。
牌匾上写着：
画国。
不过他也只圈了块地当霸主，没有封自己为王。
他刺杀皇帝造成宫内一片混乱的事迹早就传播了开来，很多人很多方势力来投靠他。
三月春天，这里已经有了盛世的样子。
百姓开始安居下来，这里就宛如一个国家，祥和的气氛像是春雨，深入人的心中。
各地知府开始脱离朝中管控。
这里就慢慢扩张开来，成了一个国。
不久一日午后，姜附刚醒，大殿那边就有人来报。
“尊上，殿外有一人想请见您。”
姜附微微抬手：“何人？”
旁边两个丫鬟立刻上前帮他穿戴好的衣物。
那名报信的侍卫立马躬身道：“属下不知，但是位男子，身着一身白衣，以金色丝带束发，只说一定要见见到你。”
姜附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在末尾处用黑色系带拢了起来。长而直的发丝斜斜的垂在他的肩上。他眼神淡漠，慵懒而疏离。
他随意指了指的台上的配饰，那个丫鬟就又立刻拿出其中一个帮他别上。
那是一个单只的耳坠，上面穿了几个晶莹的黑色珠子，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黑色穗子。珠子闪着暗沉的光芒，像是吃人猛兽的眼睛。
穿戴完，他拂了拂，手那两个丫鬟立即退下。
侍卫不敢说话，就躬身站在门口，
沉默了良久，姜附终于又道：“请那人入殿吧。”
侍卫立马应和：“是，尊上。”
姜附一进到大殿就看到了在殿门口等候的花夜，花夜也看到了他。只见他双眼蹭一下瞪圆，想脱口而出什么却忍住了。
两人确实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像在如今在这种境遇下相见实属是有些啼笑皆非了。
姜附坐到了大殿中间的椅子上，看向下面的花夜。
他的眸色清冷，看不出内心所想。
花夜激动惊讶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尴尬和生气委屈。这些这些情绪一下子的冲上脑门，当他再次看向高高坐在上面的姜附时，情绪就一下子涌了出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姜附！”
“你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有名字，为什么要骗我！”
他瞪着眼睛看着上面神色平静的人，感觉自己不认识他了。
姜附垂下眸去，没有去看他。
良久的沉默之后，姜附终于开口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来找你，凭什么！”
花夜几乎是立马吼出这句话的。
姜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长袍下的手紧了又紧。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不能把花夜卷进来，所以他只能让他走，只能让他离开。
花夜似乎又被他冷漠的态度所噎到了，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丝丝的哭腔和浓浓的委屈：
“我们明明是朋友啊！所以你是不认我这个朋友吗！”
姜附的嘴唇抿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可以这么软，说不出让他离开的狠话。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让他陪着自己，陪着自己不要离开自己。做朋友，做不只是朋友的。
可又正因为这样，他才发现自己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受到不属于他的和他无关的伤害，受到因为自己而引起的伤害。
比起得到他他更像他一个人快乐自在天真的生活。
他后悔了，后悔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经得起他的招惹，后悔自己这只老狼妄想得到他那么肥美又鲜嫩天真的肉。
原来是他自己错了。
是他对不起他。
姜附长时间的沉默与冷然，像是一盆冰水狠狠的浇在了花夜的头上。
这盆冷水是姜附浇得，不过他浇了两盆，一盆在花夜的头上，一盆在自己的头上。
这盆水先将花夜的满心期待和满腔热忱的爱泼得稀巴烂，又把姜附自己这颗痴心妄想的心脏冷的清醒了不少。
花夜狠狠的跺了跺地面，他的声音里夹杂了绝望，生气，委屈，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他咆哮中带着哭腔是自己都不知道怎样发出的：
“你说句话！说句话！姜附！你他妈怎么这么狠！你去死得了！我为什么要遇到你！为什么！”
最后得到的只有姜附冷冷的一句话：
“请你离开。”
“把他请出去。”
姜附早就预料到自己还是可能再次遇到花夜。
并且和他想的一样，来的非常快。
次日下楼去早茶店吃早饭的时候，姜附就遇到了他。
姜附虽然现在身居高位，想吃什么都有人给他做，但是姜附还是保持着自己下楼吃早茶的习惯。
没想到一进早茶店就看到了那白色仙气飘飘的身影。
显然，那人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又遇见姜附，瞳孔骤然扩大。
他呼得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姜附转身就要走，花夜火急火燎追上来，一把攥住他手腕。
他急切的语气里夹杂着丝丝怒意：“跑，又跑，你见到我就跑啊！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姜附不由分说，一把把手拽开。
花夜又快速的把那手给拽了回来，死死的捏在手心里。
姜附惊人的发现花夜的手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拽他的劲也大了不少。
他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又不敢用灵力被迫把手给震开，所以只好作罢。他扭头冷冷的注视着花夜：“干嘛。”
花夜也没有想好自己要干嘛，他顿了两秒，瞬间有点委屈：“我就是想来看你。”
姜附轻轻抿了抿嘴唇。
花夜看着姜附不耐烦的样子，更委屈了。他捏着姜附的手，用力摇了两下：“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从天界跑过来，你就这样招待我的！”
姜附顿了一下，不明白花夜现在的心理。
他这也不像急着来找我寻仇的样子呀。
他到底想干嘛？
能不能别再拽着我的手？我手心都冒汗了。
但姜附脸上的表情仍冰冷如霜。他冷冷的撇向花夜，然后又迅速转过头来道：“关我何事？”
别来找我了呀！
你知不知道这样......
花夜立马口快速道：“当然关你的事。”
姜附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回头看向花夜一字一顿地道：“听着，现在离我远一点。我在你们天界大闹的那一场，恐怕现在还记恨着我，你现在跑来找敌方是什么意思？”
花夜愣了愣，他低垂下头来。
姜附以为他心虚了，没想到自己被拽着的手上发的力更紧了。
只听一道带着些许沙哑的哭腔道：“你就这么想我的？以前在你眼里我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儿，现在呢，现在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来打听情报的敌军？”
花夜的声音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惹得邻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来干嘛？自从上次事件过后，我被外公关在我的寝殿里，外面多方把手，你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现在我背上还有伤！你只是看不到罢了！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来找你，你那么冷漠的对我，还怀疑我。你问我到底来干嘛，我告诉你！”
“我······”花夜的声音突然又小了起来，声音里的哭腔更重。虽然因为低垂着头，姜附看不到他的正脸，但也能想象出那眼圈红红的样子。
“我，我就想给你道个歉。”
姜附一顿，似乎不明白道歉这词是什么含义了。
随及花夜又提高了声调：“我该早点拦住他们的，因为我，你被关到府衙里，还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洗都洗不清了。你别怪我，其实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你真的什么都什么坏心思都没有，有没有想要造反的。是他们不听的，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现在你也是被逼的吧，而且现在我也没有记恨你。嗯，上次我爹去找你，和你打了一架，我也不怪你。其实吧，我和他也不熟。我们当神仙的其实彼此之间情分都很淡的，哪怕是亲情。他经常不来看我，几年都见不到一次。我几乎都是被母亲带大的。我母亲人很好，她其实很支持你的，她是一个很好的神仙，经常帮助百姓的。”
“所以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姜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这个小屁孩儿在说什么啊？
他觉得我生气了，生他的气。
姜附快被花夜这个离奇的脑回路逗笑了。
他第一次感觉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但也只松懈了一点点。他回过神来，用另一只手把花夜的脑袋掰正。
又用那只手轻拍了拍他红扑扑的脸道：“傻子吧，我没有生气。”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拾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