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女谢嬉》桓织

2、02 妈要嫁人

　　谢嬉眨巴着小眼睛，诚实道：“我想要爸爸，我也想要妈妈开心。”

　　女儿的话让谢丹红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摸摸谢嬉的小脑袋，眼里尽是心疼。

　　林淑珍再接再厉的劝她：“丹红，你要是心里没数，就先和王德礼见一见，到时候你要是觉得他这个人好，我们就定下这门亲事，要是觉得不好，那娘也不会再说什么。”

　　夏丹红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

　　说起王德礼，夏丹红是见过的，这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比他长得俊的男人。可因为往事，夏丹红对皮相好的男人心中怀有芥蒂，王德礼长得帅气这一点在别人那里或许是加分项，在她这里却不是。

　　如果没有村里传出的那些话，夏丹红其实并不知道王德礼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她没有离开卧龙村之前和王德礼是说过话的，自从她大着肚子回到卧龙村之后，和王德礼之间好像再没任何交集。

　　了解得不深，所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值不值得托付。

　　谢丹红揪紧了自己的衣摆，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娘，我害怕，我害怕男人带给我的是不幸，而不是幸福。”

　　林淑珍知道女儿向来心思敏感，却不知道她一直有着这样的想法，眼眶蕴了泪水：“不会了，这一次不会了。王家人就没听说过打媳妇的，王德礼要是敢欺负你，他爸他妈首先就不会放过他。而且这是村里，他要是敢欺负你，还有你娘你大哥在呢。丹红，没事的，若是你在王家过得不好，娘就接你回家。”

　　一席话说得谢丹红泪水涟涟，谢嬉在一旁看着，鼻子也跟着发酸，她从林淑珍腿上下来，上前抱住谢丹红：“妈妈，我会保护你的！”

　　谢丹红这边点了头，林淑珍便让儿媳去给王家回话，第二日王迎春和大儿媳妇柳月就带着王德礼上谢家来相亲。

　　长辈们在前院闲话家常，差王德礼和谢丹红去后院摘些苦瓜，午饭时和王家带来的猪肉一起炒着吃。

　　谢丹红不知要怎么和王德礼相处，就把谢嬉也带上，一来是缓解尴尬，二来是想看看王德礼对小孩子有没有耐心，喜不喜欢她家谢嬉。

　　谢丹红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前头，王德礼闷声不吭跟在后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到了后院，只见还算宽敞的后院种着不少蔬菜，很多都才刚刚冒头，只有苦瓜架子上悬挂着累累的果实，可大概是这地不够肥沃，长出来的苦瓜个头都很小。

　　苦瓜架子搭的比较矮，边上的苦瓜已经摘得差不多，想要摘到苦瓜就得弯腰进入架子下去摘。

　　谢丹红刚要钻入架子下，一直不说话的王德礼开口了：“我来吧。”

　　还没等谢丹红拒绝，王德礼已经弯腰钻入架子下。

　　谢嬉向来喜欢往这种地方钻，凭借着个头矮的优势没有任何阻碍的跑到架子下凑热闹。她对摘苦瓜这件事她没什么经验，就站在一旁看王德礼摘瓜。

　　王德礼目光落在瓜藤上，即将对其中的两个苦瓜下手之时，旁边的谢嬉忽然伸出一只小手指指向他的脸：“叔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生病了吗？”

　　王德礼脸上越发的红了，他蹲下身子往瓜架外瞅了一眼，见原本站在瓜架外头的谢丹红转身去给旁边的菜地拔草，好似没有听见谢嬉的话，王德礼这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男人脸红实在不是什么招女人喜欢的事，显得他很娘们。王德礼是这么想的，因此不希望谢丹红看到他脸红的一面。

　　他赶紧转移话题：“叔叔热的，对了小嬉，你知道怎么摘苦瓜吗？”

　　谢嬉摇头，一脸的求知欲，奶声奶气地问：“怎么摘呢？”

　　王德礼笑道：“我们要先摘这些长得不是太好看的，这些果实饱满、果形端正的我们要留下来当种瓜，保证来年结的苦瓜长的都很好看。摘苦瓜的时候要注意不要伤到它的藤，最好是用剪刀。我们现在没有剪刀，摘的时候就要注意一下，要像这样摘……”

　　谢嬉没想到摘个苦瓜还有这么多讲究，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放过王德礼摘瓜的任何一个细节。

　　而另一边假装在拔草的谢丹红，听见王德礼的话也好奇的透过苦瓜叶子之间的缝隙往里瞄。

　　“叔叔，我可以摘一次吗？”谢嬉问。后院她常来，还常在苦瓜架下钻来钻去的，可摘苦瓜却一次都没有过。

　　“可以啊。”王德礼笑说。

　　“可是我够不着。”谢嬉皱起小脸郁闷道。虽然她记忆中有一个八岁的自己，她总觉自己是个八岁的小孩，可现实却是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萝卜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关系，她生得比别人都矮一些。

　　“叔叔抱你。”王德礼一手穿过谢嬉的腿弯，一手扶在她的腋下，将她托举起来，去够他本来要摘的那两个苦瓜。

　　在王德礼的耐心指导下，谢嬉将两个苦瓜都摘下，有些意犹未尽的道：“我还要摘，还要摘。”

　　王德礼轻道：“那得问问妈妈两个苦瓜够不够，妈妈说摘我们才能摘。”

　　“妈妈妈妈，我和叔叔已经摘了两个苦瓜，还可以再摘吗？”谢嬉软扑扑的声音抬高了几分，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希冀。

　　正出神地看着这温馨一幕的谢丹红忽然被点到，慌忙收回视线，装作才听见女儿喊她，起身走到瓜架前：“再摘两个吧。”

　　还被王德礼托觉着的谢嬉喜滋滋地就寻找下一个下手的苦瓜，指着其中一个苦瓜问王德礼：“叔叔，这个可以吗？”

　　“可以。”王德礼应道。

　　“那这个可以吗？会不会不够丑？”谢嬉问题特别多。

　　“这个也可以。”王德礼笑了一下，耐心地道。

　　摘完苦瓜，一大一小从瓜架下出来，谢嬉怀里抱着一个最大的苦瓜，其余的小苦瓜都在王德礼手里。

　　他的手掌宽阔，那几个苦瓜在他手里显得尤其小，他看向谢丹红腼腆问道：“够吗？”

　　谢丹红牵过女儿的手，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够了。”

　　三人又一前一后的回到前院，王德礼将苦瓜送到厨房，本想留下帮忙的，可厨房里的大兵媳妇张英不让，他大嫂柳月也不让，笑着将他从厨房里轰了出来。

　　王德礼摸摸鼻子，回到前院的树下，谢大兵笑着招呼他坐下，让他坐到谢嬉旁边，坐在谢嬉另一侧的是谢丹红。

　　王德礼不是不想和谢丹红说话，可面对她的时候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有别于他在别人面前的侃侃而谈。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太逊太扣分了，就想躲到厨房里去，做点家务将评分拉高。

　　眼见着躲不过，只能回到院子中。

　　此时他坐在那，不怎么说话，倒显得有几分稳重成熟，不似他还带着孩子气的脸。

　　谢嬉吃着王家带来的大白兔糖，小脸一侧鼓起一块，特别的可爱。王德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当即收获来自谢嬉的一枚友善天真的笑容。

　　吃过午饭王家人就离开了，林淑珍忙不迭地拉着谢丹红的手进屋，问她是否相中王德礼。

　　谢丹红想到后院里的那一幕，那个男人面对她的局促，那个男人的耐心和体贴入微，再看向女儿仰着头期待地看着她的小脸，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王迎春对小儿子今天的表现极其的不满意，这小子平时话不是挺多的么，怎么到了谢家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若今天的相亲对象是王迎春看中的姑娘，那她肯定会好好的说道一番，可今天相的是她一开始并不同意的谢丹红，那对小儿子可能会搞砸这件事，她十分的喜闻乐见。

　　她只是问王德礼：“怎么说？这事能成吗？”

　　王德礼单手插兜，走出了偶像剧男主的范儿：“我这边肯定是成的，就看谢家那边。”

　　“该做的我都做了，要是成不了，那就是人看不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话虽这么说，王迎春心中也挺矛盾，毕竟她觉得自己儿子也不差，没道理谢丹红看不上。

　　说起来谢丹红除了未婚生子这一点让王迎春不满意之外，其他方面她都很满意。谢丹红可是十里八乡长得最漂亮的姑娘，性格又好干活又利索是个勤快的，若还是黄花大闺女，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上门求亲哩。

　　哎，谢丹红这姑娘也是可怜，好好的人，偏偏就遇到那样一个男人。

　　在这样纠结的心思中，一家三口走到了李家的路口，早就在路边等着的刘花红朝王迎春招手：“迎春大妹子，这么巧，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花红大姐，找我有事？”王迎春笑问。

　　刘花红上前拉住王迎春的手：“可不是嘛，你那天教我的锁边针，我怎么缝都不对，正想去请教请教你呢。巧了，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那确实是巧了，走，进屋去，我给看看你哪里弄错了，也免得你再跑一趟。”王迎春热心道。

　　刘花红这才将目光转向柳月和王德礼：“阿月和德礼也进来坐坐吧。”

　　“让他俩进来做什么，还得麻烦你泡茶招待，多麻烦。”王迎春一口回绝，拉着刘花红的手进屋去。

　　刘花红也就作罢，两人亲亲蜜蜜地穿过院子，进入堂屋，招呼女儿李小婷倒水给王迎春喝，自己进屋去将练锁边针法的长衫拿了过来。

　　王迎春一眼就看出刘花红缝错的地方，拿过剪刀将线剪断拉出来之后，重新将线穿到针上，重新锁边：“你看这里是这么绕的，你绕反了。”

　　“哎呀，我就说缝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原来是方向弄错了。”刘花红接过王迎春递过来的针线往下缝，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道：“我听人家说你今天带着德礼上谢家去了？怎么样，这门亲能不能成？”

　　“不好说，德礼今天的表现太差了。”王迎春直摇头。

　　“怎么，德礼自己后悔啦？”刘花红试探道。

　　王迎春听了笑道：“德礼那孩子要是知道后悔就好了，他自己满意得不行，是人谢丹红那边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连德礼这么好的孩子都看不上，谢丹红的眼光得多高啊。”刘红花直摇头，心里却暗喜。如果王德礼和谢丹红的事不成，那她家小婷就有机会了。

　　“感情这种事说不准的，咱们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好，咱们觉得孬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孬。”王迎春笑说。

　　“德礼这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大妹子你放心，这事一定能成。不过大妹子，谢丹红那孩子谢嬉可不是个省心的，你们得好好考虑考虑，看是将这个孩子放在舅家养着，还是带回自家养着。”刘红花将话题引到女儿交代的事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