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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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经过路边的麦当劳时，辜言依大喊，杨仲瑜冷冷地踩下刹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跳下车往麦当劳里走去。
辜言依从行政中心出来之后，一上车便闷闷地瘫在副驾驶座里，描绘精致的眉眼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和无助。没有关上的车窗，海风直灌而入，任风吹乱她柔顺的短发，倔强地散落在额头，她紧抿双唇，目光投向窗外，不聚焦地发呆。
她的冷静是装出来的，她的笑容是硬挤的，她的腰杆挺直，肩膀僵硬，谁也没有看出她极力粉饰的坚强。
而她，以极好的优雅风度，从容不迫地离开顾启泰的办公室。
杨仲瑜几乎要怀疑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几乎要为她努力营造的一切所蒙蔽。
在上车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假象宣告破裂。
“教授，给你的。”辜言依左手捧着两杯巧克力新地，右手拿着小勺在其中一杯里搅拌，笑眯眯的眉眼已看不到一丝的伤感和无助。
杨仲瑜又一次怀疑自己的视力，紧蹙眉心，微愠的口气说道：“辜言依，现在是冬天，你居然跑去买冰淇淋？”
“教授，木村拓栽在《Mr.brain》中说过，甜食有助于促进脑部的思考。朱丽叶.比诺什在《浓情巧克力》里告诉我们，巧克力会分泌一种叫快乐的东西。所以，我请你吃巧克力新地。两者的超强结合，会让你思考一种叫快乐的情绪。”辜言依慢吞吞地上车，小勾舀起一大口放进嘴里，贪婪地吞咽，对杨仲瑜微愠的表情视而不见。
杨仲瑜对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有自信，但是当他看到辜言依那张纯净得不带任何情绪的笑脸时，他真的很想一拳将她的伪装打出一个窟窿。“辜言依，这是冰淇淋。你想吃甜食，可以去买糖吃。你想吃巧克力，大可以去买巧克力。或者买巧克力味的糖果。”
“你喜欢糖果啊？早说嘛，那这杯我自己解决。”辜言依耸耸肩，状似无辜地将两杯新地放在膝盖上，语气轻松。
“你没问过我。”杨仲瑜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方向盘上，泛白的骨节透露着极力控制的情绪。
“唔。”辜言依含着一嘴的新地，吐字不清地嘟囔：“人家怕你蛀牙嘛，您老人家在这个年龄一定要保护好牙齿。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扬起无辜的眉眼，纯净的笑容让人不忍苛责。
“辜、言、依……”杨仲瑜目露凶光。
“教授，”辜言依怕怕地将嘴里的残余吞进肚中，急急地说道：“我下次一定给您买糖果，真的，我保证……”
那眼神中的真诚，让杨仲瑜莞尔，无奈地摇摇头，发动车子继续前进。他知道，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却不忍撕碎。
辜言依继续朝两杯新地进攻，感激地盯着杨仲瑜如雕刻般坚毅的侧脸，那是岁月的印记，让一个男人散发成熟的魅力，褪去年少的轻狂与青涩，这个男人多了一分对世事的豁达与洗练，多了一分善解人意的宽容与忍让。
新地冰冷的刺激从舌头蔓延，经过喉咙，滑过胸腔，直抵脆弱的胃壁。冰冷的麻痹感让她快慰，这是她在不开心时的舒缓方式。让所有的感觉麻痹，便不会再有疼痛。
冰冷弥漫周遭，挥散不去，连太阳穴都因冰冻的刺激而紧绷，脑部的思绪受到一度的牵连，再无情绪波动。
※ ※ ※
管枫的作品展示会如期举行，早前宣传海报上一再地提醒喜欢管枫的粉丝，陶艺师管枫将出席此次的作品展示会，揭开管枫神秘的面纱。作为国内紫砂界的新贵，管枫全新的设计理念和设计风格已形成一定的市场，并为大众所接受。
然而，在开幕式上，管枫没有出现，让很多喜欢管枫的粉丝空欢喜一场。主办方在致歉的同时，给出一个相当完美的解释：管枫因健康问题无法出现这次在故乡召开的作品展示会。
“炒作。”武冰雅忿忿地摇头。
辜言依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是人都需要炒作，艺术家也是人。”
“关键是，我连管枫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武冰雅纠结地拧着进门时发放的展示会指南。
“重要吗？”辜言依翻了翻白眼，指着展示架上一个管枫早期的红陶作品说：“我们是来看作品的，不是来追星的。”梁启泰给的信封里有一大叠的票，辜言依拿了两张和武冰雅一起前来，武冰雅是紫砂的爱好者，虽然每天都沉迷于腐朽的线装书，但是她在紫砂上也是颇有心得。
“你不觉得这个作品有点怪异吗？”武冰雅在那个红陶作品前止步，“这应该是一对吧？”
橱窗内的作品上有淡淡的茶垢，说明这把壶并非摆设用的。壶身的一侧有一个内弯的弧度，看似不规则的弧度之下，似乎是有意留下的弧度，壶嘴亦呈同方向的蜿蜒。
辜言依不禁驻足，仔细地打量后，说道：“恩，这样的设计应该是一对的，但是很刻意，只是为了设计成一对而忽略了壶的美观和实用。”
“没有天生一对，怎么会有浑然天成的紫砂壶呢？”武冰雅笑着摇摇头。
“如果有天生一对呢？”辜言依侧过头，认真地问道。
武冰雅沉思片刻，说道：“如果有天生一对，紫砂壶也没有一对。”
“为什么？”辜言依追问。
“两个紫砂壶，各自喂养，怎样也无法达到和谐的统一。最佳的组合是，一个壶，一个养壶人。这样才是天生一对嘛。”武冰雅拍拍辜言依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前进。
“要是无意中购得别人喂养过的壶呢？”辜言依存心搞乱，给武冰雅制造难题。
武冰雅抚额，辜言依这简直是存心的，但她仍旧接话，说道：“这并非大问题。只要你拿最好的茶叶继续喂养，把别人的味道全部覆盖掉，终有一天，会变成你自己的壶。”
“这样很麻烦呀……”辜言依低头叹道。
武冰雅停下脚步，挑眉问道：“你不是看上那个杨教授了吧？”
“啊……”辜言依侧目，这跳跃的思维也未免跳得太快了吧？
“不要告诉我你看上杨教授，打算收为己用。”
“冰雅大人，我这是跟你讨论紫砂壶……”辜言依默默地摇头。
“男人和紫砂壶是一个道理啊……”武冰雅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只要你用心喂养，想从壶里喝出什么味道，就能喝出什么味道。”
“那么……”辜言依撇了她一嘴，继续说道：“你老公是什么味道？”
“无色无味……”
“剧毒？”
“装开水的玻璃壶……”
“哈哈哈哈……”辜言依乐了，瞧见武冰雅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她笑得更大声了。
武冰雅这回真急了，捂住辜言依的嘴，小声喝斥，“我的姑奶奶，这是展示会，你小声一点不行吗？”
辜言依忙弯下腰，四下张望，被投以的不屑目光渐渐收了声音，“我一时开怀，忘了场合嘛。”
“快站好。”武冰雅扶着她站好，“有工作人员过来了。”
“你们好。”
辜言依站定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言依姐，好巧。”
“你们认识？”武冰雅不确定地询问。
辜言依礼貌地回礼，“原来是麦警官。”忽然想起昨日在梁启泰的办公室，麦琪负责这次展示会的安保工作。只是她今天的打扮，却有点象是剪彩时的礼仪小姐。剪裁合身的素雅旗袍，身高上的优势因为高跟鞋而往上高出一截，生生地把辜言依娇小的身材给比了下去。
辜言依皱着眉，自己跟她又不熟，干嘛叫那么亲热？
“麦警官，我们刚才一时失态，打扰到别人真是很不好意思。”辜言依低声说道：“我们会注意的，不耽误您工作了。”
说完，拉着武冰雅的胳膊，朝其他展区走去。
“言依姐，我是来找你的。”麦琪长腿一抬，挡住辜言依的去路。
辜言依无奈地扯了扯武冰雅，释放求救的讯号。武冰雅留给她一记爱莫能助的笑容，讪讪地站在一边。
“找我？”辜言依夸张地低声惊呼。“麦警官，你看我刚才不过是大声喧哗，也没触犯国家法律，没必要这么正儿八百地吧？”
麦琪明显适应不了辜言依的思维，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关于顾晔，我想和你谈谈。”
武冰雅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胳膊脱离辜言依的控制，大有“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式。
有友如此，辜言依也只好继续装傻充愣，说道：“麦警官，你找错人了，你该去找顾晔谈。那是你男朋友，你找我谈什么啊？”
“我想请你，离顾晔远一点……”依旧是生硬的语气。
辜言依双手插在口袋里，对麦琪的话非常不以为然。她慢条斯理地目光略过麦琪僵硬的面容，有一丝的快慰和讥讽。
大抵情敌相见，要嘛把自己变成温顺的小鹿，要嘛变成凶猛的狮子。
如果她还对顾晔存有一丝幻想，那么她该把自己变成温顺的小鹿，这样比较符合男人都会站在弱者一边的逻辑。
然而，时过境迁，辜言依早已练就铜墙铁壁。
辜言依故显呆滞的目光在展示会四周巡视，故作不解状，问道：“顾晔不在这里啊，应该离我很远吧……你的要求，恕我无法办到。”
“你……”麦琪的脸色一变。
辜言依连忙往后一缩，抓起武冰雅的手臂，无辜地问道：“冰雅大人，我说错话了吗？”
“好象是吧。”武冰雅按压住大笑的冲动，配合地说道。
“这样啊……”辜言依挠挠头，依旧摆出不懈的表情。
麦琪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脱缰的愤怒，说道：“辜言依，你不要装傻，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顾晔面前。”
“办不到。”无视麦琪的愤怒，辜言依冷冷地回答。“正所谓山水有相逢，山不转，水转，水不转，山转。山水不转，人也要转……何况同在一片天空下，不见面是很难的事情。”麦琪越是愤怒，她越觉得痛快。辜言依最痛恨别人命令她，而麦琪刚好踩在她的尾巴上。
“你不肯？”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是人，不是神，拥有飞天遁地术，能在相遇的瞬间将自己隐形。要我答应你也很容易，麻烦你给我一件哈利波特的隐身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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