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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州主府。

      整整三日,云月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靠近,第四日晚,她悄无声息的打开门,未置一言,几个飞跃,瞬间消失在即墨洲的茫茫夜色里。

      川负雪提着灯笼站在院中,身旁立着一位老者。

      望着云月舒的身影消失,川负雪微一侧头。

      “跟上去,切勿被发现。”

      老者满脸皱纹,抬头的瞬间,双眸如鹰锐利,走之前,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川负雪。

      “少主,只有站的比她高时,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权利,她的眼中,才会有你。”

      川负雪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书房,只一眼,川负雪便看到了那张放在书桌上的画。

      并不是多上乘的纸张,边缘已然泛黄,但整张画保留的十分完好,不难猜出必是云月舒珍重爱护之物。

      画中两人,一人手握长枪,纵马踏雪,尽显英气,一人静立雪中,笑意清浅,静等马上人归来。

      这张画,不过是一个死物,却好似让人置身其中,感受到画中两人的情意绵绵。

      川负雪目光里都是惊疑不定,画上分明是两个女人,为何其中一人和云鲤的长相……

      她到底是谁?

      云鲤和她又是何关系?

      母亲和她们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川负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桌上的画,窗外吹进来的风很大,她却好似感受不到一点寒意。

      半晌,川负雪神经质的低笑两声,那双映着烛火的眼睛,霎时间,刀光四起。

      不管是谁,没人能将母亲从自己身边夺走。

      *

      醉光阴经此一役,名声大躁,客人络绎不绝。

      云鲤嫌吵,白天就躲到后院去,待了一天,发现后院不仅清净,景色美,在这没有空调的古代,还能避暑,她就做了张吊床,挂在潺潺溪水边。

      后面因为不想跑上跑下,毕竟是九楼,云鲤又不会飞,便又在吊床旁做了个小木屋,晚上就睡在里面。

      云月舒避开人进到后院,一眼就注意到了云鲤这栋与周围景色格格不入的小木屋。

      视线凝在吊床上几秒,云月舒快步走过去。

      刚停步,后腰处透来一股寒意。

      “别动!”

      云鲤拿着匕首抵着来人的腰,警惕的让她慢慢转身。

      后院被藏在暗处的海棠卫围的如铁桶一般,如果不是容月栖默许,云鲤想不到谁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的闯进来。

      看清来人后,云鲤收回匕首,顿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

      “州主深夜来此,扰人清梦,有何贵干?”

      云月舒来回打量了云鲤一番,心中已经确定云鲤就是那日带着面具的人,她的目光蕴着一种难言的复杂,最后落在云鲤身后的小破屋里。

      “她就让你住在这里?”

      “随我回去。”

      云鲤毫无坐相的摊在吊床上,望着头顶高悬的月亮,想也没想的回道。

      “不回。”

      云月舒心神稍凝,但还是没放弃劝说。

      她不是那种严厉的母亲,但有太久没有和云鲤相处过,她不知道云鲤现在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每天的生活大概什么样子的,措辞显得很是生硬。

      “我终究是你的母亲,你近十日不归家,可想过我会担心。”

      “容夫人的来历,我尚且不清楚,但她独独对你示好,你竟不觉得是别有居心吗?”

      凉风贴着肌肤擦过,云鲤却莫名觉得热,心里也来了火气,她没看云月舒,讥讽道。

      “别有居心?”

      “州主是想说她是看上了我的体质?”

      云月舒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握紧,她瞒了十余年的事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云鲤知道了,再一看她满不在意的态度,云月舒终是冷了脸。

      “是那位容夫人告诉你的?”

      云鲤没应,晃着吊床,悠然的闭上眼睛。

      笑话,十年不闻不问,现在这副姿态又是装给谁看。

      云鲤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云月舒心中又气又急,她直接走上前,攥住云鲤的手,满脸厉色。

      “你既然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竟还甘愿留在这里,我就是这么教你自轻自贱吗?做一个女人的炉鼎?”

      说着,云月舒强硬的拉着云鲤,想要带她走。

      本来睡的好好的,被人吵醒就算了,还要挨一顿骂。

      云鲤觉得自己一点也忍不了了,她一把把云月舒的手甩开,压着翻涌上的怒气质问他。

      “教我?州主大人,这十年你教过我什么?”

      “是教了我下雨怎么修屋顶?”

      “还是教了我快饿死的时候哪些野菜可以吃?”

      “又或是教了我怎么讨好州主府的下人,不至于让他们天天送馊饭馊菜?”

      ……

      “还是说,教了我什么是有娘生没娘养?”

      云鲤将这十年的心酸委屈朝着云月舒尽数倾泻而出,她还是没看云月舒,她不需要她的后悔或者弥补。

      云月舒愣在原地,隐秘的水光在眸底一闪而过,云鲤口中所说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她找不出一句话来辩驳。

      是她,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良久,云月舒软下语气,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云鲤,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亲。”

      云层深处,有月光安静的照下来,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过幽静,云鲤竟觉得有些难过,她别过头去,自顾自的开始收拾起小木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云鲤才道。

      “州主慎言,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云鲤此时就像个刺猬,她朝着云月舒,将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就等着什么时候狠狠扎她一下,誓要将人扎的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云月舒静默的看着她,心中颓然的情绪一时难以遏止,原来她的孩子,竟是这么的恨她么?

      明明她们才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勉强撑起气力,云月舒最后问了一句。

      “她对你就这般好吗?好到连母亲都不认了?”

      云月舒说的自然是容月栖。

      云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笑盈盈的接话。

      “对啊,容夫人位高权重,做她的炉鼎,不愁吃喝,不用担心被人欺负,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哦,对了,尤其是她还长的好看,腰细腿长,容貌身材皆是一等一的好,明明是我占了便宜才是。”

      “若是没其他事,州主还是尽早回家吧,我要睡了,不送。”

      云鲤的话让隐在暗处的海棠卫惊掉了下巴。

      占陛下便宜,亏她敢说,不过……

      追月想了想,少主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她偷摸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容月栖,看了看腰,又看了看腿……

      嗯,确实挺细挺长!

      云月舒被云鲤的话刺的万分难受,再也支撑不住,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深深看了云鲤一眼,转身隐入月色中。

      听到周围没了动静,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的云鲤似被虫子咬了般,滚来滚去,最后干脆翻身坐起来,走到溪边坐下。

      抱着膝盖蹲下,云鲤失神的望着水中的月亮,一动不动。

      容月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皎洁月光透过扶疏枝叶,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肩上。

      恰有凉风吹来,枝叶轻轻摇曳,风中带着花香。

      “你不是我的炉鼎。”

      “是我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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