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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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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别的学校三天小考,五天大考来说。月考制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
但学生总是得寸进尺的,架不住娄榆和齐思美这样的咸鱼想摆烂,身边坐了两个卷王都带不动。
“哎,我知道城南那边好像新开了一家电玩城。我们到时候去那边怎么样?”齐思美激动地提议。
经过稳定的发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后的喘息时光了。
娄榆点点头,他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不想扫人家的兴。
“什么态度呀,”她见对方兴致不高的模样,瘪了瘪嘴。
这时候正好吕扬从外面进来,齐思美很快又开始拉拢另一个盟友,“你可算回来了,哎,我跟你说......”
“向老师找你。”他面色灰白,直接略过了齐思美,恹恹地看向祝星煦,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狭小的空间瞬间安静,她跟娄榆对视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合上了嘴。
再不会看脸色的人,也能发现此时吕扬身上低沉的气场,他的头上简直飘着一朵乌云。
“好。”祝星煦合上书,缓缓朝外面走去。
齐思美还尝试着安慰了他两句,但吕扬垂下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娄榆默不作声,视线从吕扬身上移到了自己身旁的空位,窗外云层拢聚,搅不开的浑浊,空气中的已经隐隐能闻到水汽,压抑的环境让他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不安的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
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祝星煦就跟向萧一块儿回来了。
这节是向萧的课,她照例总结了这次考试的情况,这话都听烂了,娄榆兴致缺缺地拿手支着头。
“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她顿了一下,“祝星煦同学在这次考试中表现优异,所以从今天开始,由他来担任我们班的学委。”
这话一出,下面抑制不住的讨论声起。
窃窃的私语和频频投过来的视线,向是一根根刺,扎在吕扬身上,他垂着头,桌子下的手攥的死紧。
从后面的视角,娄榆一眼就看到他通红的耳朵。
“好了,吵什么吵。”抬高的声调拉回了同学们的注意力,“希望你们要向祝星煦同学学习,再接再厉,下次好好努力......”
长篇大论说完,就让他下去。
娄榆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身影,心里直叹气,向萧这做的叫什么事啊。
向萧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对班里的情况其实了如指掌,是看祝星煦迟迟融入不了集体,怕他受排挤,加之他确实成绩好,希望能带起班上的学习氛围,所以出了这么个主意。
可在娄榆看来,这不是在打吕扬的脸吗?
祝星煦缓缓坐下,角落里凝滞的气氛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卷子,娄榆的余光瞥到了那个大大的150,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估计是有点儿打击吕扬的信心了。
没考好,他也不敢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作妖。老老实实地呆在座位上,连有下课有人叫他打球都没去。
这不,就碰上事儿了嘛。
一下课,吕扬就把自己所有收起来的作业一股脑儿地放在祝星煦的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发出了砰的一声响,把娄榆都吓的一跳。
“都在这儿了。”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情绪,动作更是毫不留情。
齐思美顿时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人停下了动作,没一人开口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表态。
“干嘛呢,轻点儿不行?”娄榆皱了皱眉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一圈听见。
祝星煦朝他看了一眼。
娄榆也没这个时候承下这个人情,主要,他也不是为了祝星煦这么做。
一码是一码,他确实没见得多待见祝星煦,明显吕扬跟他关系更好。
更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见不得他这么说话,这是向萧的决定,朝别人撒什么火儿啊,没品。
吕扬赌气般地转过头。他这时候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娄榆也没去劝他。
只是他这么想,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吕扬的学委一直当的兢兢业业,他性格温和,也愿意帮人遮掩。人缘在班上很是不错。
由于收发作业的原因,祝星煦不得不跟班上的人开始频繁地接触。
他跟谁都不熟,也不用看这个的情分,给那个面子。确实也有人到最后关头来不及补作业,朝他卖个笑脸,希望能宽限一会儿,或者给他抄抄。
吕扬当学委的时候,这都不是个事。同学一场,谁还没个应急的时候?
可到了祝星煦这儿,就行不通了。
倒不是说这事儿孰对孰错,主要是习惯成了自然。他陡然把这条路堵死了,自然也有惹到了一部分人心里不痛快。
本来娄榆也是这部分人中的一员,不过他这人,嘴犟。
好话绝不说第二遍,有了一开始那次,他是决不肯再主动往祝星煦身边凑了。
为此,硬生生咬着牙,每次都在截止时间前把作业写完了,或者,抄完了。
祝星煦也是奇怪,你当着他的面抄可以。但你想抄他的,或是让他多等你一分钟,绝不可能。
有底线,但不多。
通过了这次考试,祝星煦算是一炮打响了自己的名声。偶尔有人来找他问题目,他也不会拒绝。他再也不是那个“新来的”,在外人看来,高冷似乎也成了特点。
这更让他们想起了那个已经毕业的人。
虽然还是不喜欢他的人更多,不过鉴于向萧的威严,也没人主动找他的麻烦就是了。
若是一直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到也没什么,一边当自己疏离的大学霸。一边就当普普通通的学生。
但平衡,就是用来打破的。
那会儿已经是秋天了,宿黎的秋天很有些冷。趁着大课间,一帮男生就闹哄哄地要去打球,娄榆自然也在其中。
当时不只有他们班的人,还有很多外班的人。
男生的友情很奇怪,拿着个球的时候,好像谁都能做兄弟,但这种“表面兄弟”也就止于球场而已。
看对了眼指不定交换个联系方式,还能约着下一次。看不对眼,打起火气来呛声闹事也大有人在。
接触的多了,娄榆心里都明白的很。
加上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有朦胧的启蒙意识,不喜欢别人勾肩搭背地碰他。
那些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心思,这小子长得好看,每回他来的时候,场边一半的女生都是等着送水的。
这些不服气的心理跟他的特立独行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表面你好我好,实际下了场,也就点头之交的关系。
所以在这一场球结束,他们聚着去抽烟的时候。
娄榆摆了摆手,修长的手指勾着自己外套,转头往教室走去了。
虽说他们校风松散,那也是跟其他卷生卷死的高校比起来。真顶风作案敢在走廊操场等公共场合抽烟的胆量还是没有的,所以这就导致了男厕所成了他们的聚集地。
娄榆对此无法理解,这可能是他至今拒绝抽烟的重要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估计是尹默庭管的严。
回去中途还碰到了向萧,又说了些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话,等着他一通“好好好,下次一定”忽悠过去,已经快要上课了。
走到教室门口,可能他今天就是有点儿背,刚好碰到了光明顶的年级主任,正跟着他们班的大学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他这幅松松散散的样子,厚厚镜片下的绿豆眼射出一道道精亮的视线。
“哧~”他勾起嘴角,大大方方地让他看。笑死,娄榆这人都不知道心虚两个字怎么写,又不是人人都是尹默庭。
他还扬了扬手,叫了句老师好,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
被丢在身后的二人,传来了难得的对话。
“你看清楚了,真的认不出来吗?”光明顶的视线还在盯着刚刚经过的背影,嘴上的话却是说给大学霸听的。
祝星煦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娄榆的耳朵动了下,确实难得,还有大学霸说不知道的时候。
不过,管他屁事,他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出了汗有点儿难受,没骨头似地趴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另一个人也回来,平淡是视线掠过。
两个人都看见了,但谁也没开口。
祝星煦这样的人,说话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光明顶没有多做怀疑,很快又去了下一个班。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中奖了。
本来这就是一件小事,就像是今天午饭吃了茄子和上午的数学课学到空间向量这样的小事。
没有什么意义,像是空气的中浮尘,太多,太杂。如果你仔细地去看,可能还能发觉一二,但大部分时候,只是被丢在记忆深处,等待着被时间的洪流冲散。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去主动把这一段记忆单独拎出来,回放,打磨。以至于他后来再往回头看时,始终觉得,这是他跟祝星煦孽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