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28、第 28 章

　　刚刚建起的心理防线在看到面前这张脸的瞬间溃不成军。

　　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为什么一个直男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让他怎么说服自己？

　　他不会是弯的吧。

　　他要是真弯了会不会是我的责任。

　　......

　　千奇百怪的思绪充斥着娄榆的脑子，这让他面上看上去还算平静，实际已经不太正常了。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一眼，对方一怔，显然也有些意外。

　　“你......”他憋了半天，声音发紧，简单的问题在此刻显得如此艰难。

　　娄榆突然发现，比起尹默庭恐同这件事，他是同才是真的可怕，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相较于对方的失态，尹默庭看上去要平静许多。昏暗的灯光让两人细微的表情显得不那么清晰，又为此时的静寂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低垂，直视着眼前的人，有意压低了略微有些重的呼吸，在娄榆开口前，解除了他的困惑。

　　“我有合作伙伴在楼上。”

　　对面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在尹默庭没有发现的地方，娄榆几乎是得救般的松了口气。

　　这一句话扫去了他所有肆意生长的思绪，谈生意嘛，遇到一两个gay很正常。

　　随即又想到，连尹默庭这样恐同的人，都要为了陪客户来这种地方，他平时那点儿牺牲算得上什么，不由肃然起敬。

　　“你呢？你不是今天出院吗？”

　　“呃......”话题转换的猝不及防，让娄榆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本能地有些怵他，大脑飞速运转着。

　　静默的时间没有延续太久，很快，门外响起的声响打破了这里的氛围。

　　在娄榆心中一喜，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外面的人时，又被拖入了另一个深渊。

　　“嗯......”黏腻的水声夹杂着压抑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入。

　　反应过来的二人皆是脸色一变。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了尹默庭的袖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这一下的声音不算小，但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下，显然是没有被门外火急火燎的二位注意到。

　　下一秒，厕所的门就被推开。

　　“啊！你小声一点......”

　　\"怕什么，又没人......\"

　　暧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传入娄榆的耳朵，似是一道道惊雷，把他炸的头晕眼花。

　　他死死地低着头，好像能从大理石的地板上看出花儿来。内心已经把自己翻来覆去地骂了千百边。

　　真是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刚才就算撞见了也只是尴尬一时的事，现在好了，局面已经要冲着尴尬一世发展了。

　　尹默庭双手揣在大衣口底里，黑暗里的视线扫过身旁的人，默许了这种沉默。

　　隔壁糜烂的叫喊跟这里的死一般的静寂形成了强烈的冲突。刚刚被拉过的手指好似还留存着熟悉的余温，他无声地攥紧。

　　在这一小方黑暗幽静的环境里，其他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娄榆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

　　厕所的隔间太小，他跟尹默庭不得不站的很近，这样的距离，对方的一呼一吸，混合着隔壁娇柔的呻吟，轻轻拍打在他心上。

　　对方视线也仿佛带着温度，看的他全身发热，动弹不得。

　　啊！这该死的同性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等到身边的声音渐消。那对小情侣还在调笑着，不知道磨蹭些什么。

　　娄榆终于肯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用嘴形在无声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尹默庭盯着那不停张合的嘴唇，半晌没有说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只读出了一个含义：看上去很软。

　　等着那对在娄榆心里被辱骂了多次的情侣离开后，这对看上去比他们还心虚的二人才缓缓开门。

　　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洗手间，外面嘈杂的音乐冲散了最后一点晦暗不明的情绪，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为了防止对方语出惊人，说出什么下不来台的话，娄榆决定先发制人。

　　“那什么，你的客户应该等了很久了吧。我就不打扰了，今天就是来玩玩，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呵呵呵呵......”

　　他表现出少有的局促，笑声也掩盖不了的尴尬。尹默庭只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接话意思。

　　娄榆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在考虑着要不自己先走算了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

　　没有提尴尬的往事，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低低地问道。

　　“你一个人？”

　　“啊？”娄榆一时有些没反应来，有些慌张地微微睁大眼睛。

　　艹，这个开头，他在这个酒吧里遇到了无数次，简单来说，可以看作“约吗”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呸！他这个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娄榆觉得自己今天是彻底没救了。

　　“哦，不是，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朋友。”

　　“说跟你一起乱搞的那个吗？”尹默庭的脸色晦暗不明。

　　不是说好往事就不提了吗？许斯宜这该死的嘴，娄榆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今天显然没有底气，只低声说：“他乱说的，你别当真。”

　　尹默庭微微挑眉，也没说信与不信。

　　娄榆等了片刻，也有些不耐烦地抿其嘴。今日三番五次的麻烦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好脾气。况且，就许斯宜这事，当时他就解释过了。

　　明明是来放松的，结果成了现在的局面。不管尹默庭怎么想，他都懒得管了。

　　这边的乱子还没处理完，那边就有来了个更大的麻烦。

　　“你怎么去个厕所去了这么久啊，我他妈都要怀疑你掉里面去了。”一道闲散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他们正在谈论的朋友慢慢悠悠的出现在眼前。

　　他看上去喝的更多了，眯着眼睛看着尹默庭，像是在自己模糊的记忆里搜索着这么个人是谁。

　　“哦......，我记得你，娄榆的前男友，是吧，啧啧啧......”

　　许斯宜永远有这种三言两语，得罪在场所有人的本事。

　　娄榆脸都要绿了，他努力忽视掉身旁人投过来的火热视线，拎起醉鬼的后颈，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叫你少喝一点，现在都他妈开始胡言乱语了！赶紧走。”

　　随后又转向尹默庭，强压住心火，抱歉地笑笑：“他喝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别介意。”

　　“你能开车吗？”

　　“啊？我......”艹，他也喝了，今天就不该出来。

　　尹默庭看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移开两步，让出一条道，“司机在外面，我送你们。”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脸也已经被丢的差不多了，在客气难免显得矫情。只稍作思忖，他点点头，“好，麻烦了。”

　　等一行人都上了车，娄榆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来这里谈生意的。

　　“你的客户......，这么走合适吗？”虽然这话现在说好像有点儿晚。

　　“没事。”他带上车门，说的云淡风轻。

　　他们先是送许斯宜回去，这醉鬼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敢往外说。娄榆在一旁提着心，紧紧盯着，生怕又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不过他这时候的担心又显得多余，因为对方全程没提过他俩，只把雷医生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

　　再多次确认不用跟着他上楼后，许斯宜礼貌地关上了车门，还红着脸说了一声谢谢。

　　娄榆黑着脸叫他快滚上楼后，司机平稳地启动了发动机。

　　后座的位置很大，他跟尹默庭之间还可以再坐下一个人。喧嚣声远去，黑暗的环境里，熟悉又微妙的气氛悄无声息地蔓延。

　　娄榆算是怕了，他不耐地摇下半扇窗户，冷风灌进来，杂乱的情绪一扫而空。

　　舒服多了。

　　“明天的股东大会，你有准备吗？”

　　他一愣，疑惑着为什么他会知道明天有股东大会的事情。转念又想到，他刚出事那会儿，尹默庭还收购过娄氏的股份。

　　娄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该准备的东西，尹默庭早早就帮他准备好了，不是吗？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的猫......”

　　“下次吧，看你今天也不太方便。”

　　娄榆点点头，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的猫跟着尹默庭指不定比跟着他过的还要好，这一点他亲身体会过。

　　没过多久，他也到了地方，客套地道了别，他转身离去。

　　回到公寓，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娄榆知道自己今天要早点儿睡，明天还有正事。

　　在翻来覆去间，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尹默庭漆黑的眼睛。

　　强迫自己睡下后，到了后半夜。深秋的低温让他无意识地去扯被子，他眯起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和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仿佛在眼前交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