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24、第 24 章

　　“哦，”周秘书一愣，已经放弃揣测这二位的意图，“当然可以，您稍等一下。”

　　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迟疑几秒，还是选择拨通了尹总的私人号码。

　　那边接的很快。

　　“尹默庭？”娄榆等了一会儿，见迟迟没有声音传来，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因为当时在海里呛了水，又有一个多月没有说话，到现在已是听不出原来的模样。

　　“娄榆？”这一次回复的很快。

　　尹默庭总是能认出他来。

　　他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只语速稍快，镇定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病房里太过安静，以至于两人的对话被旁边的雷医生和周秘书一字不差地收入耳中。

　　“医院。”娄榆顿了一下，心虚地用眼尾瞟了旁边的人一眼，又着重强调了一遍，“我在南安医院。”

　　电话那边的人不说话了。

　　雷一遥调试仪器的手一顿，那股奇怪的疑惑感又冒了出来。

　　病人醒过来的第一个问题，问在哪儿？不在医院还能在哪儿？

　　周秘书眼尖儿的地发现了，这是个老道的人精，笑了一声，抢先说：“医生，这个检查着不着急？要不咱们先出去吧。”

　　雷一遥低头看了一眼娄榆，对方也不说话，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偷听别人电话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他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周秘书一起出去了。

　　亲眼目送着二人离去，房门被轻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他压低了声音，但抑制不住的喜悦以声波的形式传到尹默庭的耳中，“你还在津山县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静默了半晌，在娄榆都怀疑是不是没信号的时候，沉闷地声音才逐渐传来。

　　“你的猫，醒了。”

　　娄榆眉毛微微一挑，哦了一声。他预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一猫，指不定把尹默庭吓的不轻。

　　没忍住轻笑了两下，“那你先帮我照顾着，也赶快回来吧。”

　　“对了，辛辉那边......”

　　他心里顾及这个，但没在继续问下去。毕竟两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从宿黎跑到津山，就是为了这件事。

　　若是最后让人给跑了，那说不可惜是假的。

　　他现在人是醒了，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要处理的问题更多，若是真能从辛辉那里知道些什么，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但尹默庭确实已经尽心尽力了，若是他没有这个巧合穿回来，自己都指不定要折在里面。

　　怪不了任何人。

　　“已经抓住了，后续我回来再说，就这样。”

　　可能是电波的传导，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敷衍地给了个结果，没等娄榆继续细问，就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有些怔怔地看着黑掉的屏幕。

　　行吧，这样也行吧。

　　最初的慌乱已经退去，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喜悦如一股暖流，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让他沉浸其中，顾不上其他。

　　把手机放下，没有太在意。

　　*

　　尹默庭收起手机，他站在窗边，呼出的吸气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小块薄薄的白霜，眼神空洞而渺远。

　　现在是早上九点，从窗边看去，小小的县城开始出现生活的气息。

　　楼下早餐的叫卖声让宠物医院里的人苦不堪言，路过随口抱怨两句，在房间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条件确实不怎么样，但这已经是这里最正规的宠物医院了。

　　“回去吧。”

　　他想。

　　飘渺的思绪回神，透过反光的玻璃窗户，一个有些颓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他双眼熬的通红，右手的绷带已经有些松散了，点点血迹渗透出来，黑色的大衣上全是白色的猫毛，笔挺的西装裤上，沾满了泥点。

　　尹默庭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通宵的困顿加上情绪的起伏，他还没有倒下，已经很不错了。

　　过去的一晚，分分秒秒，度日如年，哪怕现在回想，心头的悸动仍让他感到恐慌。

　　那是娄榆啊。

　　从天亮等到天黑，又等到天亮，一闭眼，即将失去的窒息感就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在知道他谈恋爱的时候，在知道他出车祸的时候。

　　每一次，每一次，尹默庭都在无尽的后悔中反省自己。

　　如果他在的话，他绝对不会让娄榆这样。

　　这个人怎么这么笨，一不看着，就出了这样的事。

　　现在事实证明，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娄榆确实不再需要他了。

　　时间的长河川流不息，已经散了的人，怎么会再回来呢？

　　“怎么样？”突入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尹默庭的回忆，他冷冷朝门口看了一眼。

　　一脸笑意的路朝和脸色比他还冷的徒弟一起进来。

　　“吃点东西吧，你是不是守了一夜啊。”

　　虽然路朝一直知道有人爱猫，喜欢把宠物当亲儿子养。但还是第一次见尹默庭这种不吃不喝不睡，就在病床边守着的主人。

　　他们这小县城，多少人家的猫狗，给口饭吃就行，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小三”面无表情地把路边买的包子扔过去，最便宜的白菜馅儿的。

　　尹默庭接了顺手放在柜子上，沙哑着声音道：“谢谢，要不是你们，只怕还有的麻烦。我明天就走，你的伤本应该由我来负责，医药费到时候会补给你。”

　　路朝无所谓地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也没几个钱。”

　　“你弟弟......，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那就好，那你是要快些回去。免得耽误了事......”

　　医生抱着猫进来，做了个全身的检查，没什么问题，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尹默庭心不在焉地听着。

　　可能是受过伤，精神还不太好，它一直恹恹的趴着，偶尔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这个陌生人，有气无力地叫唤两声。

　　这一点儿都不像娄榆，他想。

　　*

　　中午一起吃了个饭，尹默庭买了下午的票，连夜赶回了宿黎。

　　湖光公馆，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站在门口，弯腰把猫放进去，顺手打开灯，皎白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有些苍冷，几天没有回来，整个屋子透露着一种了无人气的寒意。

　　猫自动跑到了窗台边的角落，那里有用过的猫窝。它显然也很疑惑，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会有沾染自己气味的东西。

　　先前周秘书买的猫粮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一个小鱼形状的猫盆，尹默庭只用给它把食物放好，小家伙就吃的正香。

　　他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猫还没有吃完，静默地看了一会儿，一时只能听到猫咪的咀嚼声。

　　比娄榆要好养多了，他突然想到。

　　不挑食，不挠人，不会有一堆要求。

　　但他还是更喜欢他的小猫。

　　过了半晌，把脸埋在盆里的猫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看向尹默庭的眼神也没有了那么多警惕。

　　尹默庭站起身欲上楼，它黏黏糊糊地跟了上去。柔软的毛发蹭着他的小腿，引得尹默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自己回去睡觉。”他皱着眉头，语气很严肃。

　　“喵～”对方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尹默庭地眉头皱地更紧了。

　　常用的方法在这里好像行不通，它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一步三回头去了猫窝。

　　*

　　刚苏醒的身体还是比不了从前，雷医生说他各种指标正常，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做剧烈运动。

　　娄榆自己也感觉到好容易累，今天不过下床走了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

　　不过也好，他心安理得地睡懒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娄总，病人现在正在休息，请您待会儿再来。”

　　“不是说已经醒了么，我就是来看看......”

　　“实在不好意思......”

　　娄榆在睡梦中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半睡半醒间，一丝光亮溜入眼底，是病房熟悉的天花板，门外好像还有雷医生的声音。

　　再闭眼，吵闹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归于无声无息，眯着的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大理石的地板。

　　算了，不吵就行，混沌的头脑没有多想，又一次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翌日一早，等到他彻底睡饱，自然地睁开眼睛的时候。

　　熟悉的护士姐姐正在给床头的花瓶换花，“醒啦，是不是吵到你了？”

　　娄榆心情舒畅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没有，姐姐人比花好看。”

　　引得别人一阵轻笑，又小声的说道：“昨天晚些时候，娄董事长好像来过了。不过你当时在睡觉，雷医生拦住了没让进。估计待会儿还要来的。”

　　说是晚些时候已经是很客气的说辞了，谁半夜三更来看病人，还一身的酒气，看着就不是靠谱的模样。

　　娄榆顿了一下，点点头说谢谢。

　　两人正聊着，就说曹操，曹操到了。

　　“是醒了吧，怎么这个时候醒......”

　　话音未落，娄立轩推门而入，后面的雷医生面无表情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了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