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10、宴会

　　第二日，尹默庭带着他去了一家皮革定制店，这家店开在宿黎的市中心，占地不小，客人却寥寥。

　　一人一猫刚进门，贴心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微笑着领着他们进了VIP休息室。

　　屋子的装饰很简单，但透露着古朴的质感。空气里散发着皮具特有的味道，不难闻，反而有种年代的厚重感。

　　啊，是金钱的味道......

　　带着标准笑容的女士给他们端了点吃的，还有一块猫爪形状的饼干，不过很可惜娄榆并不吃猫粮。

　　“请您慢用，师傅很快就过来了。”

　　尹默庭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眼看着对方刚一退出去，娄榆立刻跳上了沙发，低声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尹默庭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托着他，声线平稳，淡定地解释道：“明天我只能带你到门口，可能无法跟你一起进去，你要自己想办法，今天是来带你做个项圈，以免捡到你的人产生误会。”

　　毕竟娄氏不是自己家的子公司，酒会也不是简单地去工作。带着一只猫，太怪异了。

　　“你......”他开始剧烈地挣扎。

　　艹！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没安好心，怕是早就计划上了吧！还项圈，怎么不再搞个狗绳啊，果然是当猫没人权！

　　但此时他四腿难敌双拳，尹默庭摁住了把他捧起来，凑到耳边轻声的说：“你不想看娄老爷子了？”

　　“尹默庭！你真狗哇......”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剧烈地挣扎着身体，正准备开骂的时候，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尹先生，让您久等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进来，穿着店里特制的衣服，手上还带着顶针，看上去是这里的师傅，“请您出来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这家店极其难预约，专门做皮带和帽子等皮制品，偶尔也会给宠物做项圈和绳套。尹默庭是这里的长期客户，不过以往倒是没见过带猫来。

　　师傅也没多想，取了软尺过来，要给它量颈围。

　　一口气正憋着，还没发出来，就只能被迫咽下去，这滋味可不好受。娄榆十分气愤，拒不配合工作，尹默庭在一旁都要摁不住了。

　　见实在没办法，只听他开口道：“它实在太不听话了，这样以后都是不能带出门的。不行就算了。”

　　趴在桌子上的猫身体一僵，倒真是不再挣扎了。师傅有些发愣，旁边站着的人又接过他手里的软尺，“让我来吧。”

　　这回一切都很顺利，师傅只好在一旁看着，还开了个玩笑，“您的猫真黏你，都不让别人碰。”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了尹默庭，他少见地流露出了几分笑意，“他比较胆小，不太听话。麻烦了。”

　　比较胆小的猫酝酿着一肚子脏话。

　　师傅摆摆手，就拿着软尺进了工房。

　　项圈只是小件，不太费功夫，没过一会儿就做好了。很细，通体呈黑色，怕勒到娄榆所以做大了一号，坠着一个银色的吊牌。

　　师傅走进里屋，拿了个小小的激光刻字笔出来。托起那块吊牌，温声询问道：“您看要在这里写些什么？”

　　尹默庭一怔，沉吟片刻，问道：“一般都是刻什么？”

　　原来真的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主人，师傅微微一笑，按照自己的经验回答：“正面刻宠物的名字，背面刻主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只叫娄榆的猫没有名字，所以最后只刻了背面。写着些基本信息。尹默庭拿在手里细细抚摸，掌心的温度让金属变得温热，心底像有一丝电流划过。

　　“来，带上。”

　　他小心翼翼地给他扣上，期间自己的手上又添了几道白色的划痕，不过他此时心情正好，不计较这些。

　　一出门，娄榆就不愿意了，爪子不停地在脖子上扒拉，崭新的项圈还没捂热乎就被添上了几道抓痕。尹默庭开着车，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过了许久，轻声问道：“这么不喜欢？”

　　他好没气地回道：“废话！你怎么不来试试？”

　　“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太过用力，不小心触动了喇叭。微微低着头，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一路上娄榆就没消停过，在外面不能说话，一进到湖光公馆，他就又开始叫嚣起来，“我跟你说，赶紧把我放开......”

　　抱着他的人一抬手，解开了项圈的暗扣，随手放到了摆台上，“要是真的不喜欢，就别带了。”

　　说完自顾上楼，只留娄榆一猫在下面。明日有应酬，他要提前把工作处理一下。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娄榆能大致摸清这人的脾气，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尹默庭好像情绪不好。可吃亏的不是自己吗？他暗骂了一声莫名其妙。

　　摆台上，银色的吊牌折射出的光，让他有一瞬间地晃眼。

　　*

　　第二日傍晚，娄家灯火通明，一辆辆豪车流水般的开进去，宿黎市凡是跟娄氏合作过的，远的近的，皆收到了请柬，也不吝啬与卖个面子——毕竟是在宿黎积攒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有些人脉的。

　　娄立轩穿着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喜笑颜开地招呼着。多年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已不复往年英挺，昂贵的西装也遮不住走形的身材，双鬓斑白，皱纹悄然爬上了眼角。

　　岁月给他留下了痕迹，但好像依旧没有教会他怎么做人。

　　“娄总，好久不见呐。”

　　“哈哈哈，王总今日也来了，蓬荜生辉......”

　　他热络地交谈着，几杯酒下肚，胃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不由抱怨地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辛美婷女士只装作没看见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她穿着一袭深紫色的吊带，看上去风韵犹存。

　　若不是辛婉现在还有点用，他是断不会让她进家门的。

　　这一点辛美婷自然也清楚，十几年的时间，她与娄立轩那点脆弱的爱情早就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没有离开只不过是因为娄立轩人渣一个，起码给钱的时候还算大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女儿争气......

　　尹默庭看着车一点点驶进娄家的大门，他轻挠了一下娄榆的脖子，低声说：“小心一点。”

　　今日他依旧是穿着黑色的西装，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表情更冷了，这一点在见到娄立轩的时候更盛。

　　娄榆挥了挥爪子，催促他赶紧走。

　　周秘书在一旁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板来这种场合还要把猫带着，更不明白他对着一只猫温声细语地道别。

　　这待遇，他一直以为只有以后尹总的老婆才能想想。虽然按照目前的趋势，自家老板是冲着终身不婚去的。

　　“默庭，你也来了......”娄立轩有点怵他。

　　托着娄榆亲妈的关系，尹家这些年一直是跟娄榆比较亲，他也知道自己那草包儿子跟这小子是一块儿长大了。

　　真是一种米吃出一百种人，眼看着他愈发出落地凌厉，娄榆跟人完全没法儿比，后面两人闹翻的时候，他还狠狠训过娄榆一顿，说他没半点眼力见儿，不知道学好。

　　但现在娄榆都躺医院里了，他这是......

　　尹默庭也没打算给他面子，“娄总，我来看看娄爷爷。”

　　对方的表情一瞬间更难看了，“好，好，现在还早呢，老爷子还没出来......”

　　尹默庭下车后，娄榆一动不动地趴在后座上，又转了几个弯，终于平稳地停下。这个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司机率先下了车。在这里能隐隐听到前面会客厅传来的嬉闹声，听地他心里厌恶。

　　秋天白日短，又等了一会儿，天空都逐渐变成灰蓝色，娄榆顺着提前打开的窗户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