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南国南音

4、偷偷爱上她

　　方天磊偷偷回来的事还是被方敬忠知道了。在周斌的婚宴上，方天磊看着铁哥们牵着甜美的新娘逐桌敬酒，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样子，他打心底为周斌高兴。

　　就当他看到周斌敬酒到前排那桌时，就看到了方敬忠。老头子好像更老了，两鬓头发全部发白，精神也大不如前，虽然还是那副严肃刻板的表情，但是方天磊还是心中一阵泛酸。

　　周斌看了看他，又俯身向方敬忠说着什么。方天磊心里哀怨一声“该死，这小子居然出卖我。”

　　尔后，一个中年男子向他走过来，方天磊就料到一定是老头子的“小蜜”。那人来到他身边，恭敬说道：“二少爷，董事长请你过去说话。”方天磊没理他，径直走出去。

　　在停车场，还是撞见了方敬忠。没想到老头子还是先他一步出来，总感觉他永远都翻不出老头子的手掌心。

　　他还是打了声招呼：“您好，方董事长。”

　　老头子对他的礼貌语气有些失望，但依然平静地说道：“你别忘了，你也姓方。怎么，有胆回来，没胆见我？”

　　方天磊尽量让自己平静：“我好像没什么话跟您讲吧，怎么，方董事长又要教诲我一番？”

　　沉默，老头子许久没吭声，方天磊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继续说道：“没事，那我先走了。”

　　当他走到车那头，准备开门，方敬忠居然说道：“回家吧，你妈想你了，你妈身体最近不好。”

　　方天磊开车门的动作停滞了，他居然心痛，为老头子的委心求和心痛。老头子变了，再也不是对他不屑一顾。最后，方天磊说道：“改天吧，我一定回去。”

　　开车回公寓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回想着老头子的那句话。其实，回到G市那天晚上，他就悄悄地来到家门口，看着别墅内部橘黄的灯光，他惊讶地发现深夜了，他的房间依旧亮着灯，窗户上出现一个老人的身影，他知道，是老头子方敬忠。方天磊的眼睛湿润了，但他还是离开了，如果7年前他能这样挽留他，一切都该不一样了吧。

　　方天磊最终还是回了家，母亲果然病了，他埋怨母亲怎么没告诉自己。

　　母亲还在硬撑：“你回来我就病好了，其实我身体体质还好，你爸的体质才不好呢。爬几步楼梯就气喘吁吁的，最近也不太去公司。”

　　在母亲再三挽留下，他也不忍拂她的意，那天晚上他还是住进家里。他的房间依旧如常，和他走时没什么变化。

　　老头子居然到他的房间，站在门口，依旧淡淡地说道：“没找到工作，暂时来公司帮忙吧。”

　　他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准备在万盛帮忙，你不是常说年轻人多需要锻炼嘛，我想到外面锻炼锻炼一下。”

　　老头子也没紧咬着，说道：“随你吧，你在外面碰了壁就会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我劝你…”

　　“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方天磊立马说道。三句话不到，两父子就冷下场来。最后，老头子倒是没强求，离开了。

　　在家的几天，方天磊一直陪着母亲，与老头子没什么话讲，倒是相安太平。

　　下午时候，方天磊的午觉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家里没人，母亲身体好多了，去小姐妹家串门。他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就看见眼圈红了的林琳。

　　她一进门，就用拳头敲打着方天磊的肩膀：“我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前脚刚去澳洲，你就后脚回国。不带你这么整我的。”说完，就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方天磊刚蹲下去准备安慰她时，没想到就被林琳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林琳死死地抱着他，他的手一直僵在空中。

　　以后的几天，林琳天天来家里串门，美其名曰来看看方伯母，其实来盯着他的，防止他再度逃跑。他真是哭笑不得，周斌他们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一次，他被林琳强拉着陪她去逛街。路上，方天磊开着车，林琳坐在副驾驶上边偷看他边窃笑，方天磊笑着说道：“笑什么啊？瞧你一副傻样。”

　　林琳抬起头天真地说道：“你知道吗？有你在身边，我觉得真实，很幸福。”方天磊心里颤了下，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林琳心中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记，7年了，以为她会转移兴趣，不会再迷恋自己。

　　正想着，林琳突然贼贼地凑过来，准备要在他脸上亲一口，他不小心打了一下方向盘，没有注意到过马路的小孩子，他急了：“别闹，会出事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女人冲过来迅速地把孩子抱开，跌坐在马路边，他急刹车，瞪了林琳一眼，赶忙下了车。

　　当方天磊惊魂甫定地站在那个女子身边，关切地问道：“还好吗？孩子没事吧？现在送你们去医院吧。”只见那个女孩手肘被檫破了，但孩子没事，只是哇哇哭着。

　　女孩抬起头看着他时，他惊呆了。那张脸他分明认得，只不过当时是在霓虹灯闪烁，人群涌动的夜总会，那张化着妆的略带怒色的面孔。而此时确是素颜，扎着马尾，个子高挑，一身牛仔衣裤，现在看来更像一名学生，不过比当时更加美丽天成。

　　林琳也下了车，看到方天磊盯着那个女孩，有点不高兴，走上前，搂着他的胳臂：“天磊哥，你认识啊?”

　　方天磊没搭理她，这时那个女孩敏捷地跳起来，淡淡地说道：“你们怎么开车的？差点就害死一条小生命。打情骂俏也不能拿路人的生命开玩笑!”

　　方天磊听着有点刺耳，毫不示弱地说道：“是你没管住自家孩子，让小孩子乱穿马路，你怎么做妈的？”

　　林琳附和道：“就是！”

　　女孩皱了皱眉：“我不是他妈。”

　　林琳听了，拉着小孩子问：“这是不是你妈妈？”奇了怪了，那小孩子就哇哇地扑向那个女孩，一直叫唤着：“妈妈，妈妈。”

　　女孩脸色泛白，紧咬着嘴唇，无奈地把孩子抱起，转身拨打了一个电话，说着什么。而后，回过身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别走，等下交警会来，你们的执照要被没收。”

　　林琳听罢，脸色发青，她指着那个女孩骂道：“你有病吧？自家孩子乱穿马路，就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你们不是没事吗？怎么，想坑钱啊。”说罢，就拉着方天磊要走。

　　女孩见状，就一个箭步，冲到车窗旁，把插在孔里的车钥匙拔下，而后一言不发。不管林琳怎么破口大骂，她依旧淡淡的表情。

　　方天磊看到她那副表情，就莫名地想笑，那个女孩让他联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老头子—方敬忠。最后，他说道：“等警察就等警察吧，恐怕你还得向警察解释你怎么在东方夜总会乘乱溜走，好像还有同伙吧。”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冷笑地说道：“原来是你。”

　　当警察赶到时，这回轮方天磊他们傻眼了，下车的警察根本没理他们，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标准地敬了一个礼，说道：“夏警官，我们已经在找这个小朋友的妈妈了，我们回警局再说吧。”随后又要方天磊跟他们一起回去做笔录。

　　在警局方天磊从舅舅何远山那儿知道了，原来那个女孩叫夏瑾，那天他们在抓嫌疑犯，夏瑾那天故意打扮成那样，不容易引起怀疑。本来一切都成功在望，没想到被方天磊这个愣头青搅了局，弄出声响，让嫌犯听到动静。

　　何远山说道：“你这次也是的，和林琳打闹，差点撞到人。还好夏瑾身手矫捷，没出什么大事。对了，你等下去跟她说声对不起，你把人家弄伤了，人家没怎么计较，只说要你们下次注意。”

　　方天磊别扭地说道：“我不去。”他觉得自己没这么丢脸的，居然把人家当成贼。何远山叹了一口气。

　　当他们走到公安局前院时，夏瑾正在水龙头下洗伤口，这时，一个警察带着孩子的妈妈走过来，喊了一句“夏警官！”

　　那位母亲牵着孩子走到夏瑾身旁，对着孩子说道：“快谢谢阿姨。”

　　孩子奶声奶气地叫道：“阿姨，谢谢！”

　　夏瑾蹲下来，粲然地一笑，摸摸孩子的脑袋，温和地说道：“这回没叫错，以后要紧跟着妈妈，别再走丢了，还有别乱叫别人妈妈。”

　　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给夏瑾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看着夏瑾的明媚笑容，方天磊居然也露出笑容，而这一切他都没有察觉，一切都静悄悄地，那美好的情愫在他的心里悄悄埋下了种子。

　　回到家时，他心情愉悦，边哼着歌边上楼。何玉新疑惑地看着儿子一反常态，和李姐说道：“他怎么了？这么开心？”

　　“太太，二少爷谈恋爱了，和林小姐相处不错。”李姐多嘴道。

　　何玉新也喜上眉梢：“难得他想开了，我就说林琳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和咱们家也门当户对，对小磊也挺痴情，小磊准能被她打动。”

　　在知道夏瑾的存在后，方天磊居然能在半个月内偶遇她六七次。其实他总是有意无意路过公安局大门，有时还故意说服自己是去看舅舅。舅舅何远山这么多年都是单身，一直把方天磊当做亲儿子一样。

　　舅舅都有点疑惑他来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每次经过夏瑾所在的刑事组时，他都有意无意都往里瞟一眼，有时看见她端坐在办公桌电脑前认真地查找资料，不时记录下来，有时看到她和蔼地和同事打着招呼，有时夏瑾不在，桌子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盆小雏菊。他心中一阵落寞。

　　不过当他出警察局时，看见夏瑾和同事抓坏人回来，一身的警服，英姿飒爽，秀气的脸上布着几颗汗珠，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活像她桌上的那盆带有几颗水珠的小雏菊。只不过，夏瑾每次都没看到他，只是匆匆而过。

　　后来他间接从何远山那里知道夏瑾的一些情况，夏瑾的爸爸夏天明也是警察局的老警察，难怪她也当上警察，原来是受父亲的熏陶。还有一个姐姐，叫夏瑜，可惜有心脏病，在离家附近处开了一家花店，父女三人相依为命，日子还算温馨。

　　何远山说道：“夏瑾挺棒的，在学校年年全年级第一，刻苦认真。本来她爸希望她报个名牌大学，可惜她执意要读军校，将来一定要当警察。别人都说漂亮的女孩不适合当警察，我看不是这个理，在军校训练时她的毕业成绩就名列前茅。她刚升为组长时，一些同事挺不服她，可后来都五体投地。夏瑾抓犯人那是一个准，狠，一点不含糊，别看她是女孩子，一点也不比男生差。”

　　何远山继续说道：“我要是有儿子，准叫他把夏瑾追到手娶来当媳妇。”

　　“那她有没有男朋友啊？”方天磊急忙问道。

　　何远山诡异地笑道:“感情你对夏瑾有意思啊，在这儿等着我呢。怪不得最近找我这么勤，还旁敲侧击。快，老实交代！”

　　方天磊脸红了，腼腆地挠挠头,起身要走：“舅舅，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就走出何远山的公寓，何远山笑着朝着远处的方天磊喊道：“她没男朋友，要追尽早追，别让别人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