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南国南音

27、初夜

　　当夏瑾用力将方天磊拉到岸边，已经迫近黄昏。她筋疲力尽地瘫在地上，没好气地推搡着他，都是这个人给自己又一次带来麻烦，居然还不会游泳。但是方天磊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

　　夏瑾有点慌了，忙起身解开他的衣扣，双手交叉用力压挤着他的胸部。第一次用力时，方天磊吐出一口水，可是后来一直一动不动的。夏瑾心想，方天磊你不会这么脆弱吧，呛几口水就不省人事，平常见你跟我斗嘴还挺带劲的。

　　其实，方天磊在吐出第一口水时，就已经清醒了。他在等夏瑾给他做人工呼吸，哪知她一直都没动静，头凑都没凑到他的唇边。

　　正当夏瑾心急如焚地准备找手机叫救护车时，方天磊一骨碌坐起来，满脸不高兴。夏瑾看到他醒了，脸上掠过一丝喜悦，随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方天磊阴沉着脸，还有理道：“有事！你怎么不跟我做人工呼吸啊？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夏瑾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她一把把方天磊推倒，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然后一个人径自向远处走去。方天磊在她背后喊道：“等等我啊！”立刻追上去。

　　途中，夏瑾一直一言不发，而方天磊却始终叽叽呱呱，一脸坏笑。

　　夏瑾停下脚步，认真对他说：“方天磊，你以后别跟着我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做。还有今天的事别跟别人说！”顿了顿，又严肃地说道：“你怎么不会游泳啊？以后碰到危险，自己都保不了，怎么救别人？”

　　方天磊跟在夏瑾后面，嘀咕道：“明明比我小，弄得像我姐似的。”两个人闷闷地走了一段路，这时夜色已经暗沉了。这样走也不是办法，偏偏手机也进水了。

　　方天磊凑过来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一户人家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去吧。你也真厉害，游了这么远，把我弄到这荒郊野岭的。”

　　夏瑾又一次脸绿了，气狠狠地说道：“我今天一定要回去，你爱住就住下吧！”最后两人在最近处找到一户人家，主人是对慈眉善目，淳朴厚道的老夫妻。他们热情地招呼着夏瑾和方天磊，方天磊立马和两个老人混熟了，那个亲热劲感觉就像两个老人的亲孙子一样。

　　夏瑾笑着问道：“老人家，你们这儿晚上有没有回市区的公交车？”

　　方天磊在一旁打趣道：“电视剧里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没有一辆车的。”

　　夏瑾白了他一眼，老爷爷笑着说道：“小伙子，你来过这儿吧？”夏瑾的心都凉了，都是这小子的乌鸦嘴。

　　她不死心，又继续问道：“我们能不能在您家住下？应该有两个空房间吧？”方天磊继续打趣道：“这时候应该演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了。”

　　老爷爷果然抱歉地对夏瑾笑道：“不好意思，姑娘。我这儿只有一间儿子媳妇的房间，你们今晚就凑合凑合吧。”夏瑾顿时无语，只得对两位老人勉强地笑笑。而此时方天磊却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晚上，方天磊先进了房间，而夏瑾却一直在外面迟迟未进来。方天磊琢磨道，她到底进不进来啊，瞎磨蹭什么，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况且也打不过她。正想着，听到门口有了动静，方天磊立马坐在床上，装沉思状。

　　知道夏瑾进来了，方天磊站起来，红着脸低着头扭捏地说道：“我…我也没办法。这不情况特殊吗?....我保证，你一个指头我都不会碰的…”听到一声尖锐的“嗤”的声音，他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夏瑾已经在房间中央拉了一根绳子，挂上了一块长长的布帘子，俨然是小学课桌上画的“三八线”。她手脚麻利地做完这一切，对方天磊冷冰冰地说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晚上不准过界啊，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方天磊听到顿时如晴空霹雳，他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真不会把你怎么着，你居然把我当成饿中色鬼….好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夏瑾不肯，方天磊坚决道：“这次你不从也得从了我，我可由不得你。如果传出我让一女人睡地上，我以后怎么出去混？”方天磊躺在地上，辗转反侧。

　　他转过头，透过帘子隐约看到夏瑾也好像没睡着，就试探着问道：“哎，你睡着了吗？”久久地才传来一声：“还没有，什么事？”

　　方天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说夏警官，你把我当犯人了吧，干嘛对我这么戒备？”

　　夏瑾也笑了，说道：“谁叫你平常没个正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搞的男生。”

　　“我对别人才不这样，除了你。你应该觉得很荣幸。”

　　“对，荣幸之极！行了吧？”

　　“夏瑾，你说这算不算我们俩的初夜呀？”方天磊贫嘴道。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怕。他隐约地听到帘子那边传来捋袖子的声响，忙改口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口不择言。”

　　“知道错了吗？以后可得给我正经点，别嬉皮笑脸的。”

　　一阵沉默过后，方天磊继续问道：“你在想什么了？平常看你心事重重的，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还有….”他试探地问道：“我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到陆君豪房间找东西？”

　　夏瑾用手枕着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累死了，睡觉吧！”方天磊本来还想问，但看到夏瑾没了动静，以为她睡着了，就轻轻地朝着帘子说道，仿佛在对自己的内心说：“夏瑾，我心疼你。”

　　夏瑾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开了。她朝帘子看了一会，那个男孩仿佛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她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她继续想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事。虽然从爸爸那儿弄到了陆君豪的行踪，但是这些天一直跟踪他都没有什么头绪，这条路一片茫茫，没有尽头…..想到这，她晃了晃头，刚才进来时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顺便也打给了叶旸，可是一直没人接，他最近应该挺忙的吧。

　　…….
　　早上，方天磊醒来时，天还蒙蒙亮。他看了看帘子，下定决心似的，轻轻地挑开帘子一角。他想看看夏瑾的睡相，是不是也如她本人一样强悍。

　　可是帘子挑开的那一刻，床上空空如也，夏瑾不在。这丫头是不是一早就走了？想到这，方天磊又急又恨，忙开房门。

　　打开房门那一刻，他咧开嘴笑了，夏瑾正在院子水龙头挽着头发洗着衣服。老奶奶忙劝阻，夏瑾继续洗着，还抬起头笑着说：“奶奶，没事的。就当我们昨天借住您这儿的报酬吧。”

　　方天磊也笑着走过来凑合：“奶奶，您就让她洗吧。就当锻炼锻炼她，她平常什么都不做，就会使唤她爸。”

　　夏瑾听了，把水撩在他身上，说道：“说谁呢？你自己才那个样呢。”老奶奶看他们打闹，就笑着离开了。

　　秋日澹远的天空，晨曦的光洒满了小院。想着和夏瑾一起醒来，而自己也在她面前洗漱，方天磊几乎有了错觉，不管以后怎么样，他感觉此刻的夏瑾就是他新婚的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