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楼·前传》龙少阎

16、第十六章 花灯会

　　夜色轻轻的染墨了黄昏，忠勇侯府点缀着暖暖的灯火，星星点点的像夜空中的繁星。凤栖城中的喧嚣也将忠勇侯府熏染的喜气洋洋的，耳边时不时的响起烟火划破天空的声音。

　　碧落、黄泉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衣分别靠在大门的两边，像对门神，又像在对照着镜子。

　　师走依旧是一身黑衣，静坐在大门的石阶上，好似从来就没受过伤一般。

　　龙君阎一身白衣上绣着朵朵银云，腰间束着银灰色的腰带，衬着他额间的银莲。犹如朵水中的青莲。

　　此刻他正无聊的坐在师走边上，头靠着师走的肩，低吟唱着：“月光光，草青青，风吹云涌征归路。战鼓擂，保家国，马革裹尸不言悔。”

　　师走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师走看着龙君阎想：为何他会记得？

　　一黑一白相靠在一起，很美，就像一幅水墨画，淡雅，清新。

　　龙君阎空灵的嗓音吟唱的战歌，长着翅膀在夜空中飞翔……

　　落英站在一旁，他一边玩着食指上的桃花戒指，一边笑着听龙君瑾说的话。

　　龙君瑾歪着头看着相靠在一起的龙君阎和师走，奇怪地问落英：“大嫂，为何不是你和大哥坐一起？”

　　落英只是轻笑不语，他家主子就爱赖着师走。

　　龙若颜只是孤单的一人站在边上看着他们……

　　一阵脚步声，紫奕展穿着一身绛紫色，领口、袖口、下摆绣着银色祥云的外袍，腰上梳着金色的盘蟒腰带。带着枫桓和莫崖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龙君阎一身绣着祥云的白衣，与自己的衣着极其相配，唇角微微上翘。但龙君阎和师走靠坐在一起的画面，让紫奕展有些窝火的眯着眼。

　　“久等了！”

　　龙君阎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快速的瞄了紫奕展一眼，脸上马上染红，紧张的说道：“走吧！”

　　瞧龙君阎通红的脸庞，紫奕展的心情变的异常的好，刚刚的窝火转眼熄灭。他似乎有些在意龙君阎对他的态度了。

　　凤栖城中灯火辉煌，锣鼓喧天，万民欢腾，夜游观灯，热闹非凡。城内花灯千盏，种类繁多，将整个凤栖城装扮的张灯结彩，五光十色。

　　龙君瑾和龙若颜在碧落、黄泉保护下异常兴奋的看着花灯，毕竟是从未出过家门的闺中女子，眼前的一切一切都让她们感到好奇。

　　龙君阎走在落英的身边，两人低声的对唱着花灯谣。师走则走在龙君阎的另一侧有意无意的挡着紫奕展的视线。

　　枫桓被眼前各式各样的花灯吸引了全部目光，时不时的拉着紫奕展问这问那。紫奕展嘴里回答着枫桓的疑问，眼睛却盯着龙君阎和落英。

　　街上喧闹不已，两人话音又低，紫奕展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龙君阎笑的如此开心。

　　笑的很夺目，让千盏华灯黯然失色，唯独龙君阎独光异彩。

　　莫崖则无心观看花灯，小心谨慎的保护着紫奕展。

　　他们一行人来到灯谜树下，看商贩把耐人寻味、雅而不俗、奇而不庸的谜语写在纸条上，系在彩灯上，将彩灯挂在树上让观灯者琢磨猜测。

　　落英拿着眼前灯上系的纸条念道：“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打一物。你们可知何物？”

　　龙君瑾歪着头用手不停的笔画；龙若颜低头思索着。

　　枫桓皱着眉头看着紫奕展，紫奕展摊开他的手在他手上写下了个字。

　　龙君阎拿起另一张纸条念着：“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

　　落英听后一想，就笑出声来，“两题一解，妙哉！”

　　龙君瑾摇晃着落英的手，“大嫂，谜底到底是什么？”

　　龙君阎点着龙君瑾的鼻子，笑骂道：“你自己不会猜啊！”

　　紫奕展持起龙君瑾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字。龙君瑾马上娇羞的抽回手，紧紧捏着。

　　龙君阎微微凝眉，出声问紫奕展：“游玩了这么久不如找个地方休息，殿下觉得如何？”

　　“客随主便，一切就由君阎做主。既然是出来游玩，就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了，君阎唤我声奕展如何？”紫奕展走近龙君阎的身边，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肩上，做出两人相熟的样子。

　　感到紫奕展身上的气息，龙君阎就想起下午在龙阁发生的事，脸上一热，快速的把头撇向一旁。

　　众人来到一家酒楼，吩咐掌柜要了间二楼临街的厢房。掌柜快速的将他们领到二楼。

　　厢房简洁大方，落地的大窗可以清楚的看到街上的一景一物。

　　枫桓率先选了一个视野好的位子坐了下来，龙君瑾赶紧拉着龙若颜坐到靠窗的位子。

　　落英和龙君阎两人选了背对街市的位子并肩坐下，两人似乎对街景毫无兴趣。互相为对方倒着茶，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

　　紫奕展坐到了龙君阎的另一边问道：“君阎背对街市如何赏灯？”

　　龙君阎手抵下巴微笑的看着紫奕展回答说：“山人自有妙计，何须殿下操心？”

　　“不是说了，今日出来游玩唤我名讳就好，怎么忘了？”紫奕展笑着撩起龙君阎的一缕丝发，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完全不顾在场之人的诧异神情。

　　站在龙君阎身后的碧落见气氛尴尬，连忙出声说道：“主子，掌柜还等着我们点菜呢？”

　　“我都给忘了，你们要吃点什么？”龙君阎扯着嘴角，干笑着询问众人。

　　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紫奕展就说：“桂花松子鱼、凤仙虾球、酸甜烤肉，奇珍八宝樽、金玉满堂……还有上好的竹叶青，外加一份芙蓉包。”

　　“你怎么擅自做主？”龙君阎嘴里抱怨着，心里却想着，还好这个四皇子和他的口味相同，点的菜自己也爱吃。

　　“谁有意见？”明明是询问的话却没有半点询问的语气。

　　在场众人皆无语，紫奕展挥手命令掌柜下去准备。

　　枫桓心里奇怪，很多都并非紫奕展爱吃之菜，为何要点？

　　菜陆续的上来后，紫奕展无视众人奇怪的眼光，习惯性的为龙君阎布菜。

　　龙君阎被看得不好意思，小声的对紫奕展抗议说：“别再夹了！”

　　“怎么？这些难道不是你爱吃的吗？”

　　“是我爱吃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龙君阎诧异的看着紫奕展，而紫奕展也诧异的看着龙君阎。

　　紫奕展心中奇怪，为何他会觉得这些是龙君阎爱吃之食？他们其实并不相熟，那日花厅宴上这般，今日也是这般，仿佛两人相处了千百年般熟悉。

　　突然师走轻拍龙君阎的肩，用手指了指窗外。

　　龙君阎回头一看，瞬间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他起身对紫奕展行礼，“我有事离开下，很快就回来。”

　　紫奕展看龙君阎满脸笑容的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头往窗下看去，就见一人身披黑色斗篷，脸戴一面具。在整条喧闹的街市上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虽已挡住发色，面目，可紫奕展仍是认得那个人，七杀！

　　紫奕展不动声色的捏紧手中的酒杯，龙君阎竟扔下他，与别人私会，置他与何地！

　　喝在口中的竹叶青变得苦涩，那双相牵的手就像块巨石一样压在紫奕展的胸口，一股怒气怎么也驱散不开。

　　七杀拉着龙君阎的手走在街市中，周围的人就像是路边的景物一样无法插入他们之间，一切的喧闹声在他们身边化为了无声。

　　护城河中停着几艘画舫，船上高挂彩灯千盏，河中漂着莲花形的浮灯，河岸边竖立着数百盏花灯，交相辉映的映在河面上真是水天一色，光射彩掩。

　　浮灯随波逐流，像天上的银河，荧荧闪闪，仿佛一颗颗光芒四射的宝石。

　　岸边的彩灯彩照耀着河面，形成一幅比仙境还绮丽魔幻的灯景。

　　龙君阎从河边摆摊的小贩买了两盏浮灯，取了笔来到七杀边上。

　　“小贩说在灯上写下愿望，随水飘去，愿望便能成真。”

　　七杀接过笔在莲花浮灯上写下：愿守帝仙生生世世。

　　而龙君阎则在灯上写下：愿亲朋好友，平平安安，无灾无痛。

　　两人写完后，蹲在河边将浮灯轻轻放入河中，浮灯随水漂流……

　　凝望着浮灯顺水沉浮，龙君阎拉着七杀的手来到一处隐蔽的树下。

　　幽阑夜色，灯火荧荧。

　　树下人影，静伫成双。

　　伸手摘下七杀的面具，龙君阎借着微弱的灯火静望着眼前的人。

　　那头红发在夜色中，显得暗沉，却仍旧炫目。

　　“一直陪着我，不要离开。也许我现在不懂，但终有一日会懂的。”龙君阎一手捧着七杀的脸，一手握着面具，低声说着只有七杀听得懂的话。

　　七杀笑着用脸蹭着龙君阎的手，“不离开，永远不……”

　　接下来的话，被龙君阎吞进口中。

　　七杀被眼前人主动的亲吻，惊了一下，随即马上化被动为主动，将龙君阎拥在怀中狂吻着。

　　恰是狂风掠过，又似骤雨侵降……

　　龙君阎震惊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这吻不对，这人难道不是敖战吗？

　　熟悉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而出。

　　吻罢，七杀细细的抚摸龙君阎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可是颈间的一抹红痕，让七杀的瞳孔骤缩。低下头，在红痕处，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脸映着灯变得通红的龙君阎突然焦急着说着，“我忘了给娘求平安符。”

　　“我去，你等着。”

　　七杀离去后，龙君阎望着河边星星点点的浮灯，眼前一片迷茫。

　　“敖战……”一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

　　转身，对上了紫奕展黑沉的脸。

　　“君阎，好雅兴！”紫奕展用一脸似笑非笑，怒意深藏的神情盯着龙君阎。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追过来，当看到两人相吻时，从心底涌出一股怒气。

　　逼近，将人困在树下，抬手用手背蹭着龙君阎的脸，“月下会情郎？君阎为何不考虑我呢？”

　　拿着手中的签，七杀冷冷的问道：“何解？”

　　庙祝一看，有些为难的抬头，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佛前求了四九九，曼陀罗花忆前世。此签，下下签。所求之人有缘无分……”

　　丢下银子，七杀紧握手中签，转身离开。

　　回到那树边，已是物是人非。

　　刚刚还在怀中的人，现被另一个人搂在怀里。

　　紧握拳头，七杀手中之签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