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番外*塞巴斯蒂安的受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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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塞巴斯蒂安的受难
人生怎么可以如此的漫长又如此的短促？
塞巴斯蒂安不得已的自问。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据当初塞尔蒙星商船的商人说，是他们救起了在宇宙中漂泊的塞巴。可是他怎么会在宇宙中漂泊呢？他们所乘坐的是太古致密型的飞船，无限的宇宙能、浑然天成的自然光素循环系统、又是由超智能的导航操纵合成人诺曼来驾驶，更何况还有安东尼奥和凯文呢！
他不明白，他怎么睡了一觉，世界就天差地别了！
“……凯文，你在哪？”塞巴斯蒂安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无怪于他，这一年，塞巴斯蒂安才年仅十四岁（维尔斯蓝惑星纪年计算）。
门此时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黑发碧眼，有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并且包着头巾的迪布尼亚仆从。他着一身白布包起来的装束，一手挽着好几叠毛巾，对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说：“主人请您去沐浴。”
仆人给塞巴斯蒂安换上浴袍，塞巴斯蒂安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仆从温顺恭敬地躬下身子，伏在地上叩首一拜，“小的叫做尤利西斯。” 他感觉到一团阴影，小巧柔软的手就抚在了他背后的残翼上，浑身不觉一颤。
“你是天使吗？”塞巴斯蒂安问。
“咳、不……不是的，我们迪布尼亚星、我们是翼族。”尤利西斯慌张的回答。
“翼族？”塞巴斯蒂安迷茫的说，“你不能飞吗？翅膀残缺了……”
如何回答是好呢？尤利西斯心中千回百转。他即是主人的新宠，又是自己的主人，这些话即使不算僭越……尤利西斯脸上的表情从初时的真情流露，越来越沉稳，终于内敛的一丝不露。
他向塞巴斯蒂安再次叩拜下去，“是的。我们是不能飞的翼族，新主人。因为我的种族低下，只能长出黑色短小的羽翼。所以，根据迪布尼亚五十年前曾颁下的《阉割文书》，我们从出生就是要被剪除羽翼的种族。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配在迪布尼亚的天空中飞翔的。”
诗文一样的古老语言，低沉婉转的哀唱着种族的悲歌。那一瞬间，塞巴斯蒂安仿佛看见了热砂之上，在酷日的骄阳下翱翔着的苍鹰和秃鹫。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他便脱口跟着颂咏了出来，“……在沙漠的深处，有着狮子的胴体和人的面颜的怪物啊……”
还没有念完，他就晕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尤利！竟敢让主人久等！”另一个仆从破门从走廊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一脸凝重的迪布尼亚王——安德烈·巴图鸠。
“陛下！”尤利西斯惊恐的磕头叩拜，额头都撞得通红了起来，他惧怕着：“吾王！塞巴斯蒂安大人突然念诵了一段像是‘咒文’一样的短诗就晕过去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
王从的徒众倏然也是一脸的惊恐。
“‘咒文’？”安德烈·巴图鸠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这果然是应了那个预言吗？
“把他扶上床，然后你们都出去。”
白色的大门合上了。
安德烈就坐在塞巴斯蒂安的床边，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美丽得宛如神赐一般的美人儿。
记得塞尔蒙的商人路过迪布尼亚的时候，跟着他们从飞船上下来了这个金发的孩子。他恒星一样的光彩瞬间就擒获了他的双目。并不是没有享受过美女或者美少年的侍奉，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发自心底的觉得，令他——迪布尼亚的王想要去匍匐身子膜拜的美丽。
犹如神祇降临一样……
可是，手不由自主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我该现在就杀了你吗？怒火在他的胸中渐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迪布尼亚的古老传说，亦是一个预言。预言里说道：
从天而降的金发男子带来异世界的血泪，他通晓着年轮的光辉，颂咏出已经遗失的《法老咒文》，困惑君主陷入苦难。而异世界的厄运终会降临，争夺、叛乱、杀戮，迪布尼亚的群星终将黯淡无光。除非翼王献上他的心脏！翼王请献上你的心脏吧！
安德烈怒极反笑，“……要我向你献上我的心脏吗？还是向那帮侵略的、低贱的异种？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将他们统统杀干净！”
迪布尼亚的王甩袖而去，巨大的白色羽翼从中庭腾空而起，万众匍匐归赞吾王，而秃鹫在苍空鸣叫。
※※※
塞巴斯蒂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唯觉胸口闷重，简直透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才发现那是翼王的手臂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悄悄地钻出去，取了一杯水。
窗外，是无数的圆顶和城墙环绕的宫宇，还有一排排立柱隔断的回廊。时间已近中午，花叶的阴影下泛滥着阴蓝的死寂气息。
沙漠中的堡垒，真的令人透不过气。
“你醒了？”转醒的安德烈问他。
逆着热砂之国强烈的阳光，塞巴斯蒂安回以翼王一个仿佛镶嵌了金边儿的侧脸，“你要喝水吗？”
安德烈一瞬失神。
这就是日日伴着他的美人儿。
神圣的仿佛让人不敢亵渎。
就着塞巴斯蒂安的手喝了一口水，他深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这个早晨似乎很不一样。他很想亲吻神祇的面颊，他很想拥抱神祇的躯体，他很想进入神祇的深处。
可是，他不想塞巴斯蒂安了解他产生这短暂疯狂想法的灵魂。
就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他心里默念。
塞巴斯蒂安的身体被毫无抵抗的打开，一切温和又顺利。
事后，当赛巴斯的裸|体还浸淫在性|爱的余韵中呼吸起伏，安德烈就好奇的问：“你不拒绝我吗？你不再让我帮你找安东尼奥了吗？”
“……”
沉默很久之后，直到安德烈穿戴好离开房间之后。塞巴斯蒂安才一个人伏在床上恸哭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痛苦地抓紧床褥，“安东尼奥怎么办……我会害死他们的。我会杀了他们整个王国……”
是的，塞巴斯蒂安全部都知道。他自降落后不久就想起了这个王国的未来和过去。因为，他对于迪布尼亚，就像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迪布尼亚星团，就犹如培养皿中的微观世界。它甚至不需要高级文明给与它们规则暗示，它自被发现起，应该就被宇宙所遗弃了。
它不过是个维尔斯蓝投放的自然演化试验品。
可是塞巴斯蒂安无法像看待细菌一样来看待这些活生生的血肉。哪怕他知道，迟早安东尼奥的到来会间接地影响此地，令之生灵涂炭。
他仍然会为了他认识的人，好比尤利西斯，伤心一阵子。
贤者的预言是有效的。这所证明的只是实验结论之一：无论什么文明的培养，总会有“通灵者”的产生。会有个别变异的异种，能够感知周身所被设计的量子能的流动规律，由而洞悉过去和未来，历史与现在。
这样的异种在所有培养模型中所占的比率大概是2.75%。
而拯救迪布尼亚的唯一方法，是翼王对“母亲”献出心脏。而这也只是令君主死后，培养基进入“第二阶段”，“战乱重组”模式的一个契机。
他很明白——安德烈·巴图鸠，在不久的将来会对他“爱的深沉”。并且他会用身体来为他挡下安东尼奥为了救他而投来的袭击，当场殒命。
他痛苦纵然知道结果，却无法对试验品开口。
无法回报这感情。
可纵使是试验品的血肉和苦难，却也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
他没有办法……
“塞巴斯蒂安，你在哭？”安德烈沐浴回来了，“是我刚才弄痛你了吗？”
塞巴斯蒂安只能哭着摇头。他对上安德烈的眼睛，强忍着情绪、却也只能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能带我从天空中俯瞰一下迪布尼亚的城邦吗，吾王？”
“这有什么难的呢。”安德烈拿床单包起塞巴斯蒂安，大步走入了中庭。
当洁白的羽翼伸展开，仿佛遮蔽了日光。只纵身一跃而上，就已经是无尽的穹空。迪布尼亚人没有自己的飞船，他们以能自由翱翔的双翅为自豪。
万里无云的天上，塞巴斯蒂安终于感觉到了风中的一丝凉意，微微扯动嘴角。
安德烈·巴图鸠则无限出神地盯着他的美人儿，塞巴斯蒂安美丽的没了边儿的侧脸。他正快活地想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对他一往情深了呢？
一切都在轨道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番外*塞巴斯蒂安的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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