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吉兮

4、林诺

　　眼见校园里都没什么人了，晴蔚才累了说要回家，桑沫松了一口气。
　　校门口，停着一辆凌志轿车，林诺站在车边，他望着校门方向，眼镜挡住了他眼底的光芒。
　　“是林诺学长哎。”晴蔚对桑沫说。
　　“嗯。”桑沫拉着晴蔚走到林诺身边，轻轻唤他：“林诺哥。”
　　林诺看眼前的桑沫。
　　他从来都很少笑，即使现在也没有，但是看着他的眼睛，你就能知道，这一刻的他是愉快的。
　　“回家吧，我送你们。”他对桑沫说。
　　“谢谢学长。”晴蔚抢先回答，并且很识相的打开后边的门，坐进去。
　　“谢谢林诺哥！”桑沫朝他笑道。
　　林诺很体贴的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晴蔚家住在城北，桑沫家却住在城南。
　　先送走晴蔚，再调转车头。
　　车里只剩下两个人。
　　桑沫撑着下巴，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刚刚陪晴蔚逛了太久，现在天都慢慢黑了起来。
　　“小沫。”
　　“嗯？”
　　“来学生会吧！”林诺说。
　　“不想去哎。”
　　林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都没有考虑就说不想去吗？”
　　“不是，”桑沫摇头：“之前哥哥有问过我，我已经考虑过，觉得自己不太适合。”
　　林诺微微点头：“我已经高三，没有这么多精力再去管这些。要是我退下来，我希望是你接手这个位置。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知道的，林诺哥。”桑沫目光直视前方：“不过我比较懒，可能没有心思去管那些。”
　　“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林诺的声音微微放轻松了些：“今天我并不是以林诺哥的身份来说这些话，而是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来邀请你。你是今年入学新生的第一名，你哥应该同你讲过，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很想吸纳的成员。”
　　“是有听哥哥说起过。”
　　“所以？”
　　“所以我会考虑的，林诺哥。”桑沫偏过头朝他微笑。
　　要是以林诺哥的身份，她可以直接拒绝，但若是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她的回答就应该留有余地，即使，她是真的不想去。
　　桑沫侧了侧身，把自己缩在汽车的靠垫上。
　　林诺转过头看了看像小猫一样蜷着的桑沫，嘴角微微上扬，渐渐放慢车速。
　　“衍在家吧？”他问。
　　“嗯。在家。”桑沫想起哥哥，稍稍直了直身子：“哥哥说原本有两个名额，你同他一起去英国的。”
　　“嗯。”林诺点头：“我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林诺转过头望着桑沫：“有更重要的事让我留下。”
　　桑沫抬头，就对上林诺的目光，他的若有所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好，只一小会，林诺就转过头继续认真的开车。
　　桑沫的心漏跳了半拍，有些懊恼，自己给自己挖的洞。
　　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到桑家大门前。
　　“要一起吃晚饭吗？林诺哥？”
　　“不了，今晚有家宴，要早些回去。”
　　“有家宴怎么不早说呢？”桑沫看看窗外已经完全黑掉的天空，很不好意思：“害你弄到这么晚。”
　　“没事。”林诺微微弯了弯嘴角：“回去吧。”
　　“嗯。”桑沫下了车朝他挥手道别：“路上小心！”

　　桑沫进屋时，桑衍正在客厅里看杂志。
　　“我回来了。”
　　“嗯，”桑衍放下杂志回过头：“当高中生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桑沫耸耸肩。
　　“先吃饭吧！”桑衍起身，拉着她往厨房走。
　　厨房里橘色的柔和的灯光下面，几盘精致的小菜还冒着热气。
　　桑衍替她拉开椅子：“饭菜刚叫李婶热过了，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陪晴蔚逛校园来着。”
　　“哦，那个女孩子。”常常到家里来玩，他倒是有些印象：“她也考进东硕了？”
　　“对啊！”桑沫点头：“而且我们又分到一个班了呢。”
　　她拿起筷子，今天的菜也都是她喜欢吃的。
　　桑衍在她身边坐下，笑道：“那很好啊。”
　　“是啊，”桑沫道：“挺开心的。”
　　“今天见着你林诺哥了么？”
　　“嗯！”桑沫点头：“刚就是林诺哥送我回来的！”
　　“没有叫他进来坐吗？”
　　“有叫，但是林诺哥有事。”
　　“以后哥哥不在身边，你要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林诺，他会代替哥哥我好好照顾你的。”
　　桑沫对哥哥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好好上学能遇到什么事啊。”
　　桑衍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多个人照应，总归好些。”
　　“哥。”
　　“怎么？”
　　“其实你可以跟林诺哥说，不用特意照应我的。就像今天，特意在校门口等我，送我回来。这样麻烦他，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唉。”
　　桑衍若有所思。
　　桑沫扒了几口饭：“而且，跟林诺哥在一起压力好大哦。”
　　“怎么会？”
　　“林诺哥有点阴沉沉的。”
　　桑衍哑然失笑，林诺待人是有些冷漠，不怎么爱说话，但这份冰山气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怎么到了小妹这里就变成阴沉了呢。
　　他忍不住替好朋友辩解：“林诺虽然对别人冷淡的些，但是对你，应该算是很好了。”
　　桑沫点头：“好是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算计去。”
　　“他算计你？”桑衍啼笑皆非：“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桑沫不在乎哥哥的取笑，解释说：“林诺哥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好像他的人生，要走的每一步，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小沫，男生就应该这样，必须有计划，必须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我知道，这是林诺哥的优点，”桑沫叹气：“但是我怕跟他走的太近，会被他纳入计划中，我可不喜欢别人帮我计划我要走的路。”
　　作为好朋友的妹妹，林诺对小沫的好似乎体贴细致的有点过头。
　　他一直装作不知道。因为在他看起来，林诺有主张，有见地，家世不错，长相也好，是个很不错的男生，他很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但是，小沫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小妹开心最重要，她想怎么做，就去做，做哥哥的还是不要干涉太多了。
　　“哥，你要多吃点哦。”桑沫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哥哥，夹菜放到他碗里：“这几天都叫李婶做你爱吃的菜嘛，过几天你去英国，就吃不到家里的菜了哦！”
　　桑衍忽然有种沧桑的感觉，好像这几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在照顾着的小妹，已经长大了。
　　他感觉很欣慰，但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小伤感。恐怕以后，小沫就真的不需要再依赖他这个哥哥了。
　　桑沫有些诧异：“哥，你为什么一脸失落的样子？”
　　“没有啊，怎么会。”桑衍呵呵笑了两声。
　　“是吗？”桑沫不相信似的瞄了他两眼。
　　“当然。”桑衍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不要啦！”桑沫拍掉他的手：“鼻子会被你捏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