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很难追》觉初

4、第四章

　　“班长，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人诧异完了，慢慢喟叹了一句。

　　“太好了，我们组不用受罚了呜呜呜。”

　　谢淮也没想到江绪竟然会弹钢琴。

　　“你真会弹？”谢淮目光怀疑的看向江绪。

　　江绪缓慢出声：“嗯，之前学过，拿过市级一等奖。”

　　喂，不要说得那么轻松好不好，不然我们会以为很简单的啊！
　　周围的同学听见江绪的那句话后在内心无力咆哮。

　　说句实话，谢淮有点儿想听。

　　江绪此时就像是轻轻松松洞穿了谢淮的心思，他微侧了下头，嗓音比之前还轻，他问谢淮：“想听？”

　　“嗯，”谢淮这次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还隐隐有点期待，“想听。”

　　“周末来我家。”江绪嘴角弧度不明显的扬了一下。

　　谢淮没想到江绪竟然真的会答应，这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伸手揪着江绪的校服，顺着杆往上爬，笑着开口问：“你弹给我听？”

　　江绪下意识的抓住了谢淮不安分的手，应了声：“嗯。”

　　这下谢淮满意了，心情格外的畅快：“好，那我周末来找你。”

　　—

　　好不容易考完了试，谢淮终于松了一口气，反正他已经尽力了，这次能考多少是多少吧。

　　谢淮心情不错，不过他没看到江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坐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索性就先走了。

　　今天闲来无事，谢淮破天荒的走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有个黄桷树巷子，谢淮记得高一有一阵经常和外校的人打架，倒不是他想打，而是每次经过这里他都能遇到那群外校的人在欺负低年级的学生。

　　他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跟对方动了手。

　　他老妈赵莉知道了这些事，苦口婆心地让谢淮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可以打电话报警，免得没帮到别人自己还受伤了。
　　他理解赵莉，知道赵莉是担心自己受了伤。但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怎么能算闲事，他看不惯，凭什么不能管。

　　谢淮知道自己有点儿逞英雄主义，但他从来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所以他后来放了学有意的走那条小路，外校的人估计是被谢淮打怕了，慢慢的那条巷子就没再出现这些人，谢淮也就没再走这条路了。

　　他戴着耳机，听着歌单里的歌慢慢踱着步回家，刚走到黄桷树巷口，他就隐约听见有打骂声传出来。

　　他停下来，往里面那个方向瞥了眼，心说不是吧，这么巧？

　　谢淮一边摘下耳机胡乱塞进校服外套的兜里，一边往巷弄里跑。

　　跑的时候腿倏忽软了一下，他差点就直直跪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谢淮吃痛，没忍住皱了皱眉。
　　“操。”

　　他没管这么多，直接冲进巷子里，然后和几个月没见过的几个人来了一个对视。

　　对方几个人正想看看是谁来多管闲事，转眼看到谢淮那张脸的时候，脸上表情一瘫，瞬间都变得生无可恋：“哥们，怎么又是你？”

　　谢淮：“……”
　　他也想问问怎么每次都是你们。

　　“怎么，又在收‘保护费’了？”谢淮稍稍歪头瞥见了被那几个人按在后面的人，穿着实外的校服，看样子应该是高一的新生。

　　谢淮就这么盯着他们，他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淡的戾气。

　　以前他们不是没跟谢淮打过架，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因为他们根本打不赢谢淮，哪怕只有谢淮一个人。

　　传闻实外有人一挑六还赢了，这件事真真假假没几人知道，毕竟是只是传闻。

　　但谢淮是真的能一挑六。

　　带头的那个人回过头看了那个颤颤巍巍的学生一眼，“呸”了一声，伸出食指冲他点了点，语气恶劣：“今天算你走运。”

　　说完他转过了头，招呼了一声他的那群小弟，打算离开这里。
　　他们并不想和谢淮打。
　　没人愿意和谢淮这种动起手来越打越疯的人打架。

　　谢淮蹙眉，等那几个人走过来的时候，谢淮一个侧身，拦住了他们。

　　“道歉。”谢淮语气听上去略显轻蔑，视线对上了带头的那个人。

　　那人只感觉后背一凉，但是想让他们道歉，不可能。
　　“谢淮，你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了。”他抿掉了烟蒂，随手丢在了地上。

　　蹿起来的一阵烟雾有些迷眼，谢淮嫌弃地偏了下头。

　　“哦，是吗？”
　　谢淮忍着二手烟的不适，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那人的右手边，俯身在那人耳侧边，懒洋洋地开口：“还记得你们被我打趴下的场景么？”

　　说着，那人只听到谢淮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随即一脚踢在了他的膝弯。
　　“！”
　　他没料到谢淮会突然袭击，一个没站住就跪了下去。

　　谢淮速度太快，导致他身后的那群小弟全都没反应过来。

　　谢淮居高临下颇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我操.你妈！”地上那人怒骂了一句，站起身拿起手边的铁棒就要朝谢淮袭来。

　　还没等谢淮做出任何反应，他就看到那人就从眼前飞出去了。

　　谢淮下意识转头：“？”

　　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冷着一张脸，而且看上去比他刚才戾气还重的江绪。

　　谢淮一怔，他不知道江绪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江绪的手腕：“江绪……”

　　江绪顿了一下，确认谢淮没受伤后，才抬眼看向这群人。

　　明明他一个字都没说，却让人从头到脚都不寒而栗。
　　吃了亏，那群人忙不迭的跑了，直接把他们这所谓的大哥丢在了这里。

　　凄凄惨惨戚戚。
　　谢淮看出来了，这人的大哥做得有点废。

　　地上的大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好在江绪也懒得看他，他扶着被踹得差点废了的背也屁滚尿流的跑了。

　　而那个被欺负的学生早就不见了踪影。

　　整个黄桷树巷弄里就只剩谢淮和江绪两个人。

　　周围很安静，两人都只是看着对方，谁也没先开口。
　　时不时的有风从巷口吹过，头顶黄桷树的枝叶微微摆动，树上的果子被风刮落在地上，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

　　谢淮知道江绪在生气，他拽了拽江绪的校服，解释道：“我没打架，就是看不惯他们，再说了，他们也打不赢我。”

　　江绪没说话，脸色依旧冷。

　　谢淮：“江绪，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

　　江绪最后像是招架不住，半是无奈半是生气地叹了口气：“谢淮，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棍要是落下来……”

　　“你心疼了啊？”谢淮开玩笑般得问江绪。

　　江绪：“嗯，心疼了。”

　　谢淮怔了半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甚至比上一次跳得还剧烈，嘭嘭嘭地像要炸开一样。

　　他不傻，也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要么就是太激动了，要么就是心动了。谢淮现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激动，所以他这是……心动了？

　　他对江绪心动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一个芽就被谢淮给按回去了，这个答案过于惊悚，他不敢细想。

　　江绪不知道谢淮在想什么，看着他在发呆，心思早不知道飘去了哪儿。

　　可能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太快，谢淮没注意到自己校服里间短袖领口的扣子已经扯开了。
　　学校当初给他们订短袖的时候专门订大了一码，导致被扯开的衣领两边松松垮垮的垂着，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肤。

　　江绪和谢淮离得近，他稍一垂眼，就能看到谢淮在那薄薄的一层布料掩盖下凹陷进去的锁骨。

　　江绪很快就移开了眼，心底升起的一股躁热却总是消散不下去。
　　但他只是揉了揉谢淮柔软的毛发，说：“谢淮，回家了。”

　　谢淮回过了神，压下心里的那点儿情绪，甚至没管江绪摸了自己的头，他点点头：“嗯，走吧。”

　　谢淮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要不是江绪拉住了他，他差点就要撞上树然后英年早逝。

　　谢淮这状态完全不对。
　　江绪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谢淮顿了一秒：“没事。”

　　这看上去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只当谢淮不愿意跟他说。

　　分开的时候江绪拉住了谢淮的手：“还听吗？”

　　谢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江绪说的是什么，反应过来才想起是之前说想听江绪弹钢琴，他唇角一弯：“要听。”

　　江绪的目光不受大脑控制地看着谢淮唇角的那抹笑，喉结攒动：“好，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下午吧。”
　　早上他估计起不来。

　　江绪松开了手：“好，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谢淮不知不觉的就应了下来：“嗯。”
　　回家后一想，他都快成年了，怎么还要人接？？?又不是路痴。

　　他愤愤地拿出手机给江绪发消息。

　　谢淮：江绪？要不你直接把你家地址给我吧，你别来接我了，我一个人找得到。

　　江绪：好。

　　几秒后江绪就分享了一个位置过来。

　　谢淮点进去，看着这弯弯绕绕的路线，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和江绪不是在一个小区吗？怎么这路复杂得还以为跨越了几个小区。

　　他想了想，决定收回那句话。

　　谢淮简直佩服自己的能屈能伸，立马给江绪发了条消息过去。

　　谢淮：要不你明天还是来接我吧。［哈哈哈哈.jpg］

　　江绪：不自己来了？

　　谢淮在屏幕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这样的，其实刚才我是在开玩笑。

　　江绪：嗯，等我来接你。

　　谢淮：好(≧O≦)。

　　江绪看着谢淮发过来的那个表情符号，对着屏幕轻轻笑了。

　　他其实很久没碰过钢琴了，上了高中过后更没什么时间，刚才一回家他就去琴房熟悉了一下，还好基本没忘，没一会儿熟悉感就在记忆里慢慢回拢。

　　钢琴是他初一那一年开始学的，现在想想，倒是没白学。

　　浴室灯被关上，谢淮抓着刚被吹干的头发走出来坐在书桌边，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瓶维生素。
　　这瓶维生素他已经两个星期没动过了，赵莉女士在他高一那年经常督促他吃，至少两天吃一次，后来慢慢的变成一个星期吃一次，直到现在已经很少碰了。
　　谢淮偶尔想起来才会吃一粒。

　　这维生素估计有催眠效果，吃了没多久谢淮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临近十点，谢淮才睡醒。
　　窗外天光大亮，碧蓝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际，倒是个好天气。

　　谢淮洗漱完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面前搁着一杯热牛奶。

　　【江城气象台播报：本市气温逐渐开始下降，本季是感冒多发季节，请各位市民们注意开窗通风……】

　　谢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摁着遥控器，最后停在少儿频道那里。

　　旁边白色字体写着“猫和老鼠”几个字。

　　赵莉在去公司之前就把午饭给谢淮做好放进了冰箱里，中午吃的时候放锅里热一热就能吃了。

　　谢淮端着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口，又继续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双大长腿松散的伸展开，姿势慵懒得像个小少爷。

　　下午大概两点左右，谢淮还在刷微博，手机顶端突然弹出一条微信预览消息。

　　谢淮不用点进去看，就知道是江绪给他发的。

　　江绪：我在你家楼下。

　　谢淮怔了半秒，立马关掉手机，跑到阳台上探头往下面看，一个穿着白色T恤站在水池边的颀长身影落入他的视线。

　　谢淮一眼便认出那是江绪。
　　他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心跳有点失控。

　　今天天气稍冷，谢淮随手搭了一件薄外套就出了门。

　　到了楼下，谢淮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绪！”谢淮喊了一声，然后朝对方跑了过去。

　　江绪看着谢淮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忽然笑了：“跑这么快干什么？”

　　谢淮在江绪面前停下，被他的这一笑弄得脸有些烫，转移注意力似的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才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等太久了。”

　　江绪唇角轻扯，没有说话。

　　跟着江绪走了没多久，就见江绪进了一栋楼。

　　谢淮看着外面的牌子上写着“13幢”。
　　随后头顶不解的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就住在11幢，这不对啊，昨天江绪发给他的明明那么绕。

　　江绪停下脚步，似乎是看出谢淮在疑惑什么，压下心里的那点笑意，开口解释：“昨天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遛狗。”

　　谢淮挑眉掀起眼皮：“所以？”

　　“发错了，抱歉。那个是我遛狗走的路线图。”江绪看着谢淮慢慢开口。

　　听听，这完全没有发错信息的愧疚感，道歉也丝毫没有诚意！
　　谢淮：“…………”
　　很好，他现在严重怀疑江绪是故意的。

　　但他现在心情好，没打算追究：“算了。”

　　江绪家里没有其他人，谢淮打量了一下，发现他家装修很简约，属于冷调风，显得却高级。
　　谢淮抬手比了个相框，把走在前面的人和客厅都圈在了相框里，他欣赏了会儿，觉得这装修风格倒还挺适合江绪。

　　相框里的江绪忽然转过了身，谢淮猝不及防对上了江绪的目光。
　　谢淮僵了一瞬，当场被某人抓包，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

　　江绪低低笑了声，没有说话。

　　谢淮眼皮微掀，很难不怀疑那是一声赤.裸.裸的嘲笑。

　　江绪绕过客厅去饮水机边给谢淮倒了一杯温水，谢淮接了过来说了声谢。

　　然后跟着江绪去了他家的琴房。

　　琴房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一架钢琴还有一个小沙发，沙发边上有一个架子，上面摆了台日历，放着一瓶香薰，或许是为了和房间的主人衬得一致，连味道都是冷调的。
　　墙壁上挂着几副油画，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谢淮端着那杯水坐在了小沙发上，他目光一抬，江绪就已经坐在了钢琴前面。

　　江绪把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从谢淮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江绪白皙修长的手指，骨感分明，一下一下按在琴键上。

　　连着谢淮的心跳都跟着音节响动，越来越快。

　　谢淮不怎么听歌，但还是被江绪指尖与琴键碰撞发出的旋律吸引了注意力。

　　直到最后他的心跳声随着止息的音符渐渐平稳，才倏然回神，心说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他总不能让江绪再给他弹一遍。

　　他陷入纠结，最后实在没忍住，临头换了个说法，出声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江绪手指一松，侧过头看着谢淮。
　　整个房间这会儿特别安静，谁都没说话，静谧中又像是隐藏着某种悸动。
　　直到窗外划过一道蝉鸣，谢淮才听到江绪的声音。

　　“Je t'a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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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Je t'aime（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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