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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渔歌子 05节 吴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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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吴越
此后数年,弘冀多深居简出,除了给钟夫人请安外,几乎不见什么人。
说起来,皇宫内院,一重接着一重,次第错落,皇子们也各有居所,想要对一个人避而不见,也是挺简单的事情。
从嘉出生以后,钟夫人又诞育了从善、从镒、从谦三个孩子,李氏宗族中,也不再有夭亡的孩童,在宫人们茶余饭后的传说里,这又是拜从嘉所带来的福运所致。
时维昇元五年,岁在辛丑,这一年,从嘉年方五岁,弘冀已近弱冠。
李昪称帝几年来,对外弭兵休战.对内休养生息,以保境安民,南唐在他治理之下,已渐渐脱离了战火过后的贫弱,元气大为恢复。
而在这个时候,临近的吴越国偏偏是祸患连绵。吴越国的开国之君武肃王钱鏐,原本是唐末的节度使,及唐朝覆灭,便割据一方。吴越国小民弱,四方强敌环伺,便奉北方的后梁为正朔,不敢称帝,只受后梁封号为吴越王。及至后唐代梁称帝,吴越便也依样拜奉,说起来,北方的强权也不过是一个依凭罢了,到底是谁做皇帝,也不是太相干的事情。
钱鏐的都城钱塘年年有潮水为患,钱鏐便广修水利,增加田亩,筑起了钱塘江石堤,并扩建了杭州城,以策一方安全。
他虽然大兴土木,劳役繁重,为君却可事事警醒,不敢丝毫懈怠。他曾用一块圆木制成枕头,熟睡时头稍微一动就落枕惊醒,称为“警枕”。又在寝室里放置一个盘子,夜里想起什么事,就立刻起床记在盘子里,以免遗忘。
钱鏐兢兢业业,他的儿子却并不如此。钱鏐去世后,他的儿子文穆王钱元瓘即位。此君文韬武略不及先人远矣,奢侈糜费却更胜乃父犹之。才不过区区九年光景,国中已是怨声载道,民众不堪其苦。
不久之前,吴越国的都城杭州大火突起,宫室府库财帛兵器一概灰飞湮灭。钱元瓘为此而受惊发狂,终至病倒。
吴越国与南唐有大片土地接壤,且两方素来不睦,实在是个尾大不掉的劲敌。此番他国中自乱了起来,对南唐而言,倒是个将其一举吞并的绝好机会。
因此,在上朝时候,群臣便纷纷请兵出征,李昪却始终摇头不允。这日,群臣又言及此事,李昪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笑着问李景通道:“且说说你的主意,讨伐之事可行不可行?”
李景通慨然说道:“孩儿记得,先秦之时,始皇帝用远交近攻之策,最终成就一统天下的霸业。况且,如今吴越内乱,民不聊生,我们出兵前去讨伐,乃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之举。儿臣以为,讨伐不但可行,而且势在必行!”
他话一说出,群臣中倒有半数以上随声附和。秘书郎冯延巳上前说道:“微臣听说,吴越那场大火烧得甚是奇怪。火起后,钱元瓘四处躲避,却不料,他躲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这倒很像是百姓恨他徭役繁重,故意纵火泄愤的样子。由此看来,他的确是不得民心了。”
李昪笑了笑,又问道:“众卿之中,哪位有不同见解,不妨说出来?”
他从群臣面上一个个看过去,见文臣群情激奋,武将摩拳擦掌,便似立刻要出征一般。李昪心中怒起,忽然大声说道:“你们都好糊涂!”
众臣吓了一跳,顿时噤若寒蝉,便听见李昪说道:“有道是,伤人一千我损八百,你们当这仗是好打的么?我国建立才不过数年,正是百废待举之时。妄动刀兵,折损国力不说,弄成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再被别人钻了空子,咱们就成了螳螂补蝉,黄雀在后的那只蠢笨螳螂了。”
李景通等人连忙跪拜叩首不止,问道:“以陛下之见,该当如何区处?”
李昪说道:“吴越与我国向来不甚和睦,倒可以由此事化解。你们商议一下,派个能言善道的使者,携带礼物前去慰问,务求两国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永为盟好。”
群臣正自窃窃私语,殿门口忽而有个声音说道:“皇祖父这话不对。”李景通回头看去,见弘冀挺身站在门口,连忙斥道:“军国大事,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还不快快出去?”
弘冀却似没听到似的,迈步走入殿中,他身上穿的虽是一件淡青色的广袖儒衫,衬着满面的凝重之色,却有说不出的逼人英气。他走至大殿中央,行过了叩拜之礼,才开口说话,声音却清冷非常,道:“皇祖父忒也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