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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初次见面,你好。”
“我是你的新娘。”
几乎在朝凪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陷在眉骨下的眼睛就动了动。
对于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来说,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无异于调戏。
在她所在的木叶忍者村里,这相当于在大街上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自信打招呼说:“嗨,老婆!”
但前提是,对方真的是个人。
古时的物语中,夜间出没的美人多是鬼怪妖魔的化身,专门诱惑可怜无知的路人。
很显然,眼前这个少年好看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同样,他的出现也太过突然。
在河道上靠近瀑布的地方,往往波涛汹涌、水流湍急,若非忍者,那哪怕是最擅水的泳者也难以游到对岸,更别提好端端站在她的船头上了。
所以,当她在今夜这条本身就有活祭信仰的河川上突然见到这个长得漂亮得不似人的少年时,朝凪第一眼就将他开除了人籍。
她甚至没给他回应的时间,反手就从层层叠叠的御衣下飞快抽出了长刀,在船中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脖颈猛然挥去。
她的忍者第一准则,先下手为强!
但是,意想之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因为她的长刀在须臾间撞在了对方反手从背上抽出的刀身上,刹时,脚下的船只在他们双方的作用力下猛晃了一下,于粼粼的月光下掀起了哗啦啦响的激浪。
骤然漫起又簇簇下坠的浮浪水汽中,两把锃亮的刀光映射着春夜的寒芒,发出凄厉尖锐的嘶鸣。
朝凪握刀的虎口被对方格挡的力道震得发麻,她心下一骇,瞬间意识到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但她没有因此后退,而是倏然稳住脚步和重心,加重力道,死死地往下劈。
一时间,河道上刮起了狂大的风。
河床的尽头是顺着刀劈一样的绝壁,震耳欲聋的水流声中,彼此缭乱的白衣和长发飘飘扬扬,两把牵制的长刀僵持不下。
她在纷纷扰扰的发丝罅隙间,于刀光剑影中对上了一双冷冽寂然的眼睛。
“你是村里的人?”
他突兀地开了口,声音冷冷清清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得仿佛不含重量,什么都没有映入的眼底容易让她联想到夏夜烧化时河边漫起的雾气。
“那你就是所谓的河神?”
她冷冷地反问他。
对此,少年神情冷硬,上挑的眼角饱含凌厉而淡漠的审视,在月光下晕开一抹绛紫的阴郁。
朝凪一愣,仔细一看,感觉这家伙竟有点眼熟,但她的脑子转了一圈后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他。
恰逢瀑布将近,声如奔雷,他似乎翕动了一下嘴角,但是声音却被尽数吞没在了河水澎湃的咆哮中。
眼见船只即将坠下去,她便冒险抽出一只手来单手结了个水遁的印。
就此,一旁汹涌的河流在她的调动下瞬间化作有形的尖刃,猛然袭向了他站在船头的身影。
他显然没料到朝凪会用忍术。
就此,那双冷寂的瞳孔偏开,下移,微微紧缩。
他立即选择撤去刀的力道,顺着她横劈的方向往后一跃,在骤然掀起的巨浪中跳出了船外以此避开攻击,但即便如此,她的刀尖还是在须臾间挑断了他束发的檀纸。
天上的月光剥开浮动的云层。
汹涌的暗流带动他们所在的船只颠荡地往前冲,圣白的月光隔入川流不息的河水漫来,像是慢镜头一般,从他纤瘦的身形上掠过。
随着笼罩的云影褪去,晦涩的光影从他身上剥离,少年原生的色彩在朝凪的眼前裸|露,他的一切在她的眼帘中变得更为清晰,她这才发现他的发色和瞳色其实并不是完全漆黑,而是一种偏向檀木的暖色调。
同一时间,那截断掉的檀纸发带在晚风的吹拂中缠上了朝凪的刀柄,少年的长发像挣脱蛛网的蝴蝶,在月光下柔软地散开。
往后跃开的他没有如她所想落入水中,而是在刹那轻巧且稳当地站在了奔流的水面上。
她一愣。
眼见距离被拉开,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的衣饰竟与那个名叫「阿修罗」的使者是一个风格的。
……难道说,他不是什么河神,而是阿修罗所说的那个兄长……
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想,但来不及再说什么,她已经在他抬眼望来时同船只一起,随着急湍的瀑布顺崖而下了。
船只很快就被吞没在银亮的飞流中。
翻腾的水汽朦胧,山间飞溅的水珠丈高五六。
汹涌澎湃的瀑水滔滔不绝,撞击在山根的巨石上,仿若洪波决堤,大海倒悬。
朝凪在涌动的浮沫中坠入瀑布下的潭底,幽暗的深渊,刺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波光晃荡的水面上,月光的亮度照不进来。
很快,一抹巨大的游影从潭底的深处浮现。
那是一条庞大的蛟蛇,平日里就潜在这潭底,如果村里人没说错的话,或许那就是所谓的“河神”,年复一年地吞噬来自瀑布上的活祭品。
果不其然,下一秒,瀑布下的水面爆发出千层巨浪,来自潭底的生物发出的嘶鸣震耳欲聋。
随着水浪被甩上半空的朝凪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将查克拉集中在脚底,依附着炸开的水面一蹬,整个人像出弓的箭冲了上去。
为了方便战斗,她解除了变身术,变回自己的样子,在坠落的水花中,飞快地结印:“水遁!水龙弹之术!”
刹时,一条巨大的水龙从翻腾的瀑布中跃出,咆哮着对着潭底噬来的某道影子咬去。
剧烈的声音伴随着断崖的龟裂与塌陷的沙石轰然响起,大片大片的水珠在空气中飞扬开来。
趁着它被水龙制住的空隙,她又结了个印,手中刹时浮现出苍蓝闪烁的雷光。
朝凪用那只手握住了手中的长刀,就此,铁制的刀身被冷冽的雷电萦绕。
下一秒,一张泛着腥臭的倾盆大口破开水雾铺天盖地噬来,她跃起扬手,像一道弓矢般,瞳孔紧缩,冷酷的蓝眸滤去所有情绪,伴随着沸腾的杀气,握着那把凛冽的雷刀,在空中借助俯冲的惯性猛地逼近它。
在那一瞬,借助导电的水流,那把雷刀已然化作了足以击穿整条河道的锋利的刀刃,并顺着她向前冲刺的力量,从上边径直刺穿了蛟蛇的嘴,刹时,那张大嘴裂作两半分开,那条巨大的蛟龙竟被凛冽的雷光从头到尾端活生生给撕裂开来了。
同一时间,整条河道电闪雷鸣,苍蓝森冷的浮光映上苍穹,四周轰隆隆作响,漫天的血色刹时如喷泉般溅开,那道残破的巨大秽躯在瀑布的奔流中发出响彻的哀鸣,轰然地倒下。
空气里一时炸开了浓烈的血雾与腥气。
在那之中,水面掀起了无数翻涌的涟漪,她凛冽的瞳孔被雷光映得澈亮。
漆黑的长发被血雾笼罩,腥红的色彩缭乱在滴血的指尖上,在满目晃白的电闪雷鸣中,她溅上了血的眉梢犹带春夜摇曳的月色,堪堪映入了某道缕影浮光的眼底。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当河道再次恢复寂静时,她才从冷得彻骨的瀑布下爬起来,踄着寒凉的河水慢慢往岸上走。
河岸上缀有髫髫的残樱,春夜的绿叶残花洋洋洒洒地落,虚虚地浮在流动的绿水之上,像斑驳的远舟。
皎洁的月色下,下游处潺潺的水流带来春的亮色,清澈见底的河底堆积的石子闪着细碎的光。
那把长刀已然报废,被拍到了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她身上都是浸红的血水。
她看到自己随手携带的发带也被浸红,不知何时泡在了水里。
朝凪弯身捡起来时,就见一袭雪白的身影慢慢浮现在了岸边的水面上。
由此,她站在水中,抬头,安静地望向岸上立着的人。
浸了水的眼睛看东西都找不到焦点,模模糊糊地,只能瞅到晃荡的水光。
朝凪眨了眨眼,抖落眼睫上破碎滚落的水珠,也任由海藻般漆黑的发丝缭乱地盖着脸。
早春的风带来冷意,她长发垂坠,身上的衣物都在滴水,莹亮的水流洋淌而下,割裂了她在月光下昳丽的脸。
与她狼狈的样子相比,他可以称得上是从容干净。
一袭白衣长衫的少年站在岸上大片金绿的芦苇荡中,背着长刀,被风吹扬了披在肩头的长发,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春夜河畔的青草连绵,细长的芦苇枝擦着他的指尖摇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虚虚地倒映出他那张清隽的脸。
很快,如镜般的波光一圈一圈晃动了起来,伴随着水流从她身上脱落的声音。
他不动不动地看着朝凪,嘴角平抿成一条直线,沉寂的眉眼间看上去十足的冷淡,细看似乎始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山间深处的黑暗在他身后绵延,她站在原地,若无其事地将发带拿起来,想要靠自己的脸糊弄过关:“……是谁?这么晚了,竟然还能在山间看见人。”
这个时代的正常人不知道变身术这种东西,根本不会把两个面容不一样的人等同起来,朝凪抱着这个侥幸的心理,试图躲开他。
这个人很强,从刚刚短暂的交手她就能感觉到,若非必要的话,和他硬碰硬不划算。
但是那家伙能像忍者一样站在水面上,还能在这里精准地逮到她,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也许这个时代已经有查克拉和忍术的概念了,只是她一直呆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孤陋寡闻了。
心里这样猜想,对方却是突然道:“因陀罗。”
朝凪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短短几个音节从他的唇齿间清晰地溢出,少年立在飘荡的芦苇丛中,单薄的身影与周围的影子割裂。
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明暗交杂,又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因陀罗,这是我的名字。”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好,因陀罗。”
沉默在他们之间漫开。
似乎对她的反应不满,他突然在静默中抬起了手。
她一顿,以为他要动刀,便朝他举起摊开的双手,率先说:“我投降,不想和你动手。”
他抬在半空的手一顿,随即如她所想,最终放在了身后的刀柄上。
眼见他再次拔出了身后的长刀,朝凪不禁眨着蓝色的眼睛。
细密的眼睫缀着晶亮的水珠,潮湿的水汽亲吻着她瓷白而姣好的脸,她弯着嘴角,力求让自己看上去更无害点:“我们之间有误会……不,是我对你有误会。”
“我觉得没有。”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寒意,抬刀横在了她的颈侧。
冷凉的刀身贴着她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沿着她的下颚线条往上偏,他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朝凪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仰起头颅,将脖颈往后撕扯成一道脆弱又乖顺的弧度。
她颤动声带,在他无声的威慑中对他说:“不好意思冒犯了你,不过反正你也没受什么伤。”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反省的意思,回应她的是对方下移时黑得浓郁的眼睛。
她不禁又笑道:“你要杀了我吗?”
“是因为我弄坏了你的发带吗?”
他没有立马回答,但朝凪将其当成默认,将方才捡起的红色发带递给他,说:“不就是发带嘛,给你。”
那可是她从木叶带来的。
一直跟在她身边。
但对方也没有要的意思,而是突然说:“普通人从那么高的瀑布掉下来已经死了。”
“所以你是特地下来为我收尸的吗?”
这么说的人歪头,感受到刀身在颈侧留下了一道火辣的疼痛,但她不在意,而是微微眯眼,扬起一个轻盈的笑:“你人还怪好的。”
他在这样的声音中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表情说不上高兴,甚至可以说有些不悦。
但是,他蓦地收回了刀。
随着长刀入鞘,他侧身,微蜷的双手随意地垂在两侧,似乎没有打算要她性命的意思了。
见此,朝凪将发带收回,走上岸去,想要与他分道扬镳,却听他突然道:“你会运用忍术?”
闻言,她一顿,随即惊愣地看向他。
“你刚才说什么?”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他安静地看着她,情绪不明:“你刚才使的术,是查克拉生成的?”
“……”
天啊,虽然有猜到他能使用查克拉,但这还是朝凪复活后第一次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时代听到这么亲切的名词。
对此,她终于对这个人感到了一点兴趣。
但她并没有想和他深交的意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便越过他,往山间的深处走。
她还要去找椿带她回去呢。
但是,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安静了几秒,很快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其中,因陀罗不冷不热的声音乘着风而来:“是有人教你的吗?还是你自创的?。”
“不是自创,也没人教,自学的。”她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自学的?”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但朝凪不感兴趣。
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向来避免和无关紧要的人谈论自己的事情,当然也包括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似乎将她的沉默当成疏离的拒绝,他跟来的声音不再紧追不放,而是在静默半晌,才道:“……这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她敷衍地说:“你就当是吧。”
“你是村里的人?”
他没有情绪的声音紧接着而来,这一次,不等她回答,下一个问题便火急火燎地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朝凪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也顺势停下,和她保留着一米远的距离。
“问题太多的男生不会太讨女孩子喜欢哦。”她这么说,回头,黑白分明的光影在那张脸上晃动。
她在寂寂的山间朝他晃开一个柔软的笑。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嘭”的一声化作白烟,既而变成一截砸在草地上的断木消失了,只留下他独自站在原地,面对空无一人的深林,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
当朝凪带着还在昏睡的椿淋湿湿地回到山间的祠堂时,阿修罗和侍女已经被她用分|身打发走了。
她迎着皎洁的月光,将椿抱进祠堂里。
“椿……椿……”朝凪轻轻晃醒她,在黑暗中低下头,对刚醒来的少女说道:“椿,过些日子和我走吧,和我一起离开这个村子,去外面生活,这里在那种病得到有效的治疗之前,是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的,我也不想看着你今后有朝一日患上那种病。”
对此,椿只是迷糊地眨了眨眼,然后比划着手语问朝凪她的爷爷怎么办。
“你爷爷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愚昧的信仰去死。”朝凪说。
闻言,椿没有再表示什么。
她只是红了鼻子和眼眶,最终在朝凪的怀里悄悄地落泪。
第二天。
一大清早的,侍女便急匆匆来告诉朝凪,说昨日的那个男童病情加重,已经奄奄一息了。
虽然十有八九治不好,但朝凪还是随她去了村里。
清晨的山间传来鸟鸣,初生的绿意包裹着这片偏僻的山村。
朝凪淋着樱雨,在温暖明亮的日光中赶往那个孩子的家。
当远远已经看见那座简陋的木屋时,她眼尖地发现阿修罗也在。
他正站在门前,身旁还立着一人,是因陀罗。
年龄相仿的两人好像正在说些什么,看不清表情,也听不见声音,但似乎不太愉快,很快,阿修罗就率先走进了屋里,只留下那个白衣的长发少年还侧身立在门边。
对此,朝凪神色寂寂,没有止步,而是安静地走上前去。
细风拂过烟波,春日游离的阳光静悄悄地偏移,因陀罗冷淡的视线落在屋内。
某一刻,他似有所感地偏头,垂眸,就此,低下的鼻尖被轻盈的发丝掠过。
来人轻飘飘地与他擦肩而过。
犹如日光穿过睡蝴蝶。
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追随着眼前的人而动,一路跟着她,蔓延进了死气暗沉的屋子里。
盛大的宁静中,他窥视到她有一双漂亮明净的蓝眼睛。
像海一般,危险又神秘。
朝凪:“先杀条蛇祭天。”【bushi
啦啦啦啦啦~
因陀罗好可爱好可爱~爱他就要迫害他【不你
凭热情更新!有评论热情更高哦【疯狂暗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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