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曾经相爱》锦年知几时

2、{二。}

　　出了医院，沈澄说想要去海边走走，黎瑞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于是点头说好。
　　等车的时候，听见车站边的小报摊上有大爷大妈在谈论着海奇。
　　“这孩子真可怜，小20了，再得了这个病。”
　　“就是啊，哎~你说，这个病治的好么？”
　　听着听着，黎瑞忍不住哭了起来，好像病房中没有留下的泪水，此刻全部蔓延在脸上了。
　　黎瑞伸手摸刚才海奇给的那包纸，可是又放了回去。他捂着眼睛低声问沈澄，“沈澄你有面巾纸么？”沈澄赶紧掏出来递过去。
　　也许这包纸就是你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吧，真的不想使用它。

　　海风挺强烈的，在山东最内陆的地区呆了5个月，黎瑞似乎连海的味道都忘了。
　　站在海边的护栏上，他张开双臂贪婪的呼吸着。
　　当目光触及到下面沙滩上的人群时，还是不受控制的脱了鞋跑了下去。
　　脚趾紧紧地扣着沙子，黎瑞有些害怕。因为潮水落下的时候给他的感觉是似乎他随时都可能会跌倒。这样踯躅不安的心，就像是刚刚知道栾海奇白血病那样的感觉。
　　有些沮丧的叹着气，黎瑞慢慢地走回岸边。
　　脚底有些沙子，用手没法弄干净，于是黎瑞就坐在一边的堤坝上，毫不犹豫的掏出栾海奇送的纸巾开始擦。
　　在海边坐着的时候，黎瑞问沈澄。
　　“白血病，到底怎么治。”
　　“换骨髓啊。”沈澄答，“配型成功就可以换了，只要他稳定下来。”
　　“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么？”
　　“额，延长生命20年。”
　　“20年啊，他39岁。”
　　“……嗯。”
　　不知道在海边坐了多久，总之，黎瑞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啊，是小惠。”
　　看了看屏幕，来电号码是他的女朋友梁芊惠。
　　“喂……”
　　“黎瑞啊，你在哪里？”
　　“我在……”刚想说自己在海边，忽然响起了今天跟梁芊惠的约会，于是急忙看了看时间，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穿上袜子鞋子，黎瑞捡起地上的包扔下句“回见”就走了。
　　沈澄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叹了口气。
　　呐，其实，你还是“喜欢”海奇的对不对。

　　高中军训的第二天，黎瑞就知道栾海奇的性向。
　　黎瑞笑嘻嘻的挂上海奇的肩膀，“走走，陪哥哥去打电话去。”
　　海奇的身体微微一滞，不动声色的从他的胳膊下出来，“好啊好啊，我陪你去。”笑着的脸，让黎瑞有些疑惑。不喜欢我碰你么？那么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黎瑞毕竟不是什么太介意的人，于是短暂的疑惑后，很快就又嘻嘻哈哈起来。
　　短暂的结束和母亲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就挂断了。
　　黎瑞指指IC卡电话机，“你去用吧。”海奇点点头。
　　海奇的电话接通了，黎瑞发现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温柔。他低下头，对着话筒微笑，“什么啊，你在上厕所啊，那我一会打来吧。”
　　“不用不用~”黎瑞听见一个细细的男声从那里面传出来。吐了吐舌头，黎瑞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在人家旁边站着了，于是就耸耸肩，走远了几步等着。
　　抄着兜，黎瑞百无聊赖的在一边来回走了个几圈，等着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海奇站在电话机前傻乐。他的侧脸很美，睫毛卷着，英俊的眉眼那样的温柔，深玫瑰色的嘴角也轻轻地上扬起来。
　　黎瑞有些愣。
　　很美。
　　一定是对他来说很柔软的存在的人。
　　有些孤独的微笑了下，黎瑞扬声喊了喊，“喂~我先上去了。”黎瑞指的是回宿舍，海奇会意的应了声。走过海奇身边的时候，黎瑞听见他对着话筒轻声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同学嘛，同学而已。”
　　黎瑞笑了笑。
　　只是那个下午，栾海奇通电话的脸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着。

　　事后，黎瑞问海奇。
　　“你那天给谁打电话呢。”
　　海奇愣了愣，随即便笑起来。“我一同学，初中的好朋友。”
　　黎瑞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他，海奇却极不自然的咳嗽几声，“干嘛，吃饭啊，黎瑞哥吃饭。”
　　没有给你家里电话却给初中同学电话，你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不过这句话却没有说不来。
　　反正黎瑞也不介意这些事情。

　　后来军训了些什么，黎瑞已经记不得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散碎的片段。不过这些记忆的片断中，有那么件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

　　那是军训毕业式的时候。
　　黎瑞和同宿舍的其他人拉拉扯扯嘻嘻哈哈，栾海奇却总是心不在焉。
　　“呐~栾海奇你说到底谁说的对~”同宿舍的孙小海大力的拍着不断张望着什么的栾海奇的肩膀，后者被吓到似的转过身拍着自己的胸膛，“什么啊，什么谁说的对？”
　　“毕业式啊~军训毕业式我们班会怎么样啊。”孙小海砸吧砸吧嘴，解释到。海奇还是有些发愣，不过他指了指黎瑞，“他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哟~”孙小海有些揶揄的看了看黎瑞，黎瑞的脸也有些微红，他尴尬的大声嚷嚷着，“我是他哥！！他哥！！他自然是支持我撒~~~你们干嘛干嘛啊~~”于是大家就笑闹开了，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黎瑞看了看海奇。他翘首以待的样子忽然让他有些心里发酸。
　　八成在等那个“同学”吧。
　　事实证明，在某种程度上，黎瑞同学的第六感可以比拟女人。
　　当他看到栾海奇拉着一个俊秀男生的手站在阳光下毫不遮掩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笑，就路过他们身边了，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海奇说，“一会集合了哟~”自然也与他身边的少年点头示意了一下。
　　很漂亮的男孩。黎瑞想。

　　军训毕业式结束后，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黎瑞想找海奇要个电话号码联系方式什么的，一转头的功夫人就已经不见了。
　　“小海，你看到海奇没？”黎瑞问孙小海。
　　“啊，刚和他同学走了。”
　　“哦。”淡淡的点点头，黎瑞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那个初升高的暑假，就这么炎热粘腻的结束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栾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