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方好》怪怪

31、第三十一章

　　“回家一趟。”

　　Joe看出虞总神色不对，但没有多问，立即驱车前往老宅。

　　虞丞年看到女儿回家，心中纳闷：王家的宴席那么难吃？回来的这么早。

　　赶紧让人准备一些饭菜。

　　管家从小照顾晴晴，一眼就看出她今天情绪不太对，倒也没多问。以为是在聚会上遇见了不愉快的事情。这孩子有什么事就喜欢憋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掉。不愿意跟别人吐露心事，或许是因为吐露心事的人已经不在。

　　他打电话问知砚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了解后就汇报给虞丞年。

　　男人知道这件事后，面容扭曲：“这是什么下头男？难怪晴晴吃不下饭，真是倒胃口。”

　　“下头是什么意思？”

　　“没事多上网冲冲浪，接触一下新信息。”虞丞年转着轮椅去嘱咐厨房多做一些菜。

　　“网上怎么冲浪？”管家不怎么关注娱乐信息，对这些词汇都不太理解。

　　他敲了敲虞晴的房间，但是没有人回应，管家以为她是睡着，就没有多打扰。

　　而虞晴此时在她房间里的小阁楼里，小时候这里是她的秘密天地。她从摆列整齐的纸箱里开始翻，终于找到了一封书信。纸张已经泛黄，从飘逸灵秀的字体能看出对方性格应该很温柔。她把信封倒出来，里面有一张照片。

　　男人看着很年轻，意气风发的样子，笑容很腼腆。图片的背景应该是在国外。而这个人赫然就是宴会上同她谈话的男人。

　　虞晴手指微微收紧，在照片上留下一个痕迹。但最后又深深吐了一口气，将东西放回信封中。平复好心情就准备下了楼。

　　在她在阁楼的这十几分钟内，楼下的人心情也是五味复杂。因为宋知砚也刚刚从宴席上回来。

　　“爸，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王叔说他是你们家亲戚。”

　　“亲戚？”

　　他们家竟然还有愿意搭理自己的亲戚。

　　虞丞年接过卡片，看到上面李呈轩三个字，心中已经卷起滔天巨浪。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收下，给管家一个眼神后。二人来到书房密谈。

　　“李呈轩那个混蛋怎么回国了，难怪晴晴刚才回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我还是以为是下头男的原因，他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肯定在背后抹黑我，这个卑鄙小人！”虞丞年先是一段暴躁输出。

　　“表少爷不是这样的人。”管家清心静气，语气不疾不徐。

　　“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

　　管家：因为你才是那个胡说八道的人，抹黑别人的卑鄙小人。

　　“先别着急，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建国。”

　　管家淡定向王家打去电话，这么多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虽然李呈轩回国的事情是很棘手，但是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大不了告诉晴晴当年的真相。

　　对方说话晕乎乎，明显是刚喝了不少酒。

　　“丞年也过来我这里喝呗，呈轩也回国了，你们都多少年都没见了。”

　　虞丞年语气很冲，一股子火药味：“有什么好见的，我问你，他在宴会上对晴晴说什么了？”

　　“你不知道啊，他是问过我晴晴。”

　　虞丞年心脏差点蹦出来：“他们聊天了？”

　　“没有吧，呈轩问我晴晴是谁女儿我就说是你家的，她跟她妈妈长得还是挺像的，他能认出来也很正常。”

　　“李呈轩那个混蛋什么走？”

　　“他好像是要留在国内一段时间，我说当年明明是你对不起程轩，怎么现在一副理气直壮的样子。”

　　“我哪里对不起他？”

　　“从道德方面讲，你当年做的事真不咋滴。”

　　“我们是真爱！”

　　每每有人用当年的事情嘲笑他，虞丞年就会用这一句话怼过去。

　　“呈轩这几天可能会去看你，都是一家人，嗝。”

　　“少喝点吧，王胖子。”

　　虞丞年一把挂断了电话，这让一直试图插嘴的管家脸色有些黑。这几乎都没有问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明天我去跟表少爷见一面。”

　　“我也去。”

　　虞丞年已经做好跟对方打起来的准备。

　　“还是我去交谈比较好，省得你又吵起来。”

　　管家不想把事态变得更糟，当年就是因为这家伙的暴脾气，导致表少爷跟他反目成仇，以前这两人关系可是最为要好。

　　“他要是不回国见晴晴，我能吵吗？”

　　“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管家都有些头疼。

　　“安静点，”张奶奶推门而入，扶着拐杖在地板上敲击，一板一眼道，“我在外面都听见了，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做事稳重一点。”

　　她在这家待了几十年有什么事情不清楚。

　　“这事儿还是让呈安去吧，他们两个从小就关系好，万一知道些什么也好掩盖一下。美国那边的人还健在呢。丞年当年的事于情于理是你做得不对，尤其在呈轩上面，实在是过分。”

　　虞丞年只能默默的哼唧了一声。他从小就是怼天怼地的混世小魔王，谁都不怕。可唯独在他老丈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事情败露，那老爷子应该会从美国飞过来打他一顿。

　　管家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张奶奶站在虞丞年面前语重心长道：“小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呈安是留给呈轩的，是夫人知道你的脾气冲，容易得罪人，才从李家要来了他，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你这臭脾气这么多年也该改一改。”

　　“哼。”

　　虞丞年从小就是张妈照顾的，自然不敢反驳。

　　“当年晴晴妈出事后，夫人就大病一场，你也在医院疗养，公司的事都是呈安帮你处理。”

　　“我当时一个月就出院了。”

　　“那晴晴是谁照顾的，唐小姐虽然尽心尽力，但是呈安也是劳心劳肺。你那时候天天在公司，这家上上下下是他在操持，他可是牺牲了不少。”张奶奶意在点醒对方。

　　“能不能别提她，晴晴才因为这件事跟我吵。”虞丞年现在想起那个女人就心烦。

　　“你呀，什么都不清楚。”

　　张奶奶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倔强的很，从小就爱一条路走到黑，即使碰了壁，也要一头砸进去，不弄自己个淋漓鲜血就不回头。但愿晴晴可别走她爸的老路。

　　虞晴下楼也察觉到客厅里人有些奇怪，管家去叫知砚下来也喝点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最近长了不少白头发。”虞丞年在玻璃花房里面手指捏着几根白头发，自顾自哀怨着。

　　虞晴将头发接过去，随后吹掉：“这下不是就没有了。”

　　她将头发偷偷藏在手心中，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花房。精心打理的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虞晴突然想迫切证明些什么，问道：“爸，你和妈妈当初怎么在一起的？”

　　虞丞年很喜欢对女儿谈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与她妈妈相遇的那一段。他眼神里面是深深的眷念：“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来到她们寝室楼下。”

　　管家对餐桌上也听故事的宋知砚低声说道：“那天是我引来了宿管和保安，他偷偷翻墙进了女生的寝室楼下。”

　　“我用吉他为她唱了一首歌。唱到一半，她就从寝室门口出来，说愿意跟我在一起。”

　　管家继续戳破：“夫人答应，根本不是因为他什么优美的歌声，只是认为很有勇气，明明唱的那么难听，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奏，让她很感动。”

　　宋知砚：所以这是一个搞笑故事？

　　而后面的张奶奶摇摇头，这其实都不是原因。

　　她记得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两人一起在久违的阳光下为即将出生的宝宝织毛衣。温柔娴静的女人谈起当年的事情，脸颊泛红，害羞道：“因为当时他坚定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明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后果，还是选择那样大张旗鼓的方式，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相守的人。”

　　虞丞年当年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管当时的是是非非。甚至家人的威胁逼迫，毅然决然奔向自己的爱人，即使失去家人给予的身份，荣光，财富。

　　可惜，他也因为这个脾气，害了她。

　　虞晴从家出来后，心情尽管平和不少，可依旧不安。晚上就跟晏时一起在大学城附近的美食城闲逛。九月份不少学生刚刚开学，都出来热闹一下。不是成群结队的室友，就是成对的小情侣。

　　两个人很低调，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混迹在其中。虞晴边走边吃，吃不了就抬头望向身边的人。

　　晏时默不作声的接过去，等回家后自己慢慢解决。他很喜欢跟她在晚上逛街。每当两人在众多情侣之间牵手时，他才真切感受到他是她的男朋友，总在私底下相处让自己总有一种不真切感。

　　搞得两人就好像是在偷情。

　　“今天我看你从宴会上走出来时神色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不过我都已经处理好。”

　　晏时清楚她不喜欢什么事都告诉自己，便也不再追问。

　　“如果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那陪你一起走。”男人迅疾说出这句话，握对方的手微微用力。他很怕晴晴舍弃自己。

　　虞晴噗嗤一笑，明媚的笑容让男人失了神。

　　“那你的事业呢？”

　　“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晏时，你不用为我牺牲什么。你的电影不是已经入围了柏林奖？”

　　“但结果应该是陪跑，我还太年轻。”

　　晏时清楚自己的斤量，还没有到能够被诸多导演认同的地步。

　　”你很厉害呀，在我心中你是最厉害的导演。”

　　晏时听到这话，耳根子一热，抱住身旁的人，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虞晴的神色暗淡了些，就算以后不在一起，他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导演。

　　“我希望不管是谁，都不会阻挡你未来脚步。”

　　这是她由衷的祝愿。

　　晏时发觉到什么，没有做声，只是心中暗暗自语。

　　可你也是我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