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时》佳莱焖

12、许纯惟

　　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吴子皓都怀疑自己捅了疯子窝。
　　一位叫许纯惟的疯子到齐安警署自首，说自己杀了人一个名叫于良希的女孩。
　　但接待人员见是疯子所以没有去管。
　　吴子皓身心疲惫，付欣仪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没办法审问，在警署溜达了一下，就被一个疯子抱住了大腿。
　　“您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吴子皓将手中的咖啡随手一递，漆南易顺手接了过去放到一旁的桌上。
　　许纯惟放开吴子皓的大腿，双手搭在吴子皓的双肩就开摇：“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脑瓜子嗡嗡的的吴子皓，忍住恶心说：“你杀谁了？怎么杀的?还…还有…别摇我…快吐了…”
　　许纯惟这才停了双手，吴子皓的眼前一黑，漆南易用最快速的动作拉过身边的椅子，拖到吴子皓的身后，吴子皓一屁股坐了下去了，缓了缓头晕。
　　许纯惟的精神好像正常了，非常平静的说：“我杀了于良希，因为我…因为我天天骚扰她，导致她跳楼自杀了，警察哥哥，抓我吧，抓我吧！”许纯惟将双手递了出去。
　　“自杀你不犯法，”漆南易将桌上的咖啡拿了过来。
　　吴子皓接过咖啡，猛喝一口：“她应该是觉得是因为自己间接害死了人。”
　　许纯惟疯狂点头。
　　“人是你语言伤害才跳楼的？”漆南易问。
　　许纯惟点头。
　　“构不成犯罪，请回吧，”吴子皓起来，往反方向走。
　　许纯惟满眼怒火，冲上去将吴子皓扑倒，漆南易上前扣住许纯惟，吴子皓往旁边一闪。
　　有个徒弟真好，吴子皓欣慰的点头，许纯惟被送到了三院，齐庆三院是精神病院，里面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里，只知道人疯了就送这儿来，会有人治。
　　没几天，许纯惟死了，在三院七楼一跃而下。
　　疯子自杀的案例太多根本就没有人想管。
　　吴子皓到现场看见尸体的衣领处有个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有罪。
　　“这里一个月就有最多一次自杀十七人，队长不用看了吧，”顾诚挥手正要让人清理现场。
　　“等，”吴子皓抬手制止：“他杀。”
　　“为什么？”顾诚问。
　　“有头发，蓝黑色，与死者头发色不同，”吴子皓摘除停留在许纯惟衣服上的头发:“去做DNA比对。”
　　顾诚拿出证物袋将头发放进去，送到检定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跳楼自杀是不会在这里的，”吴子皓大致量了一下：“像是被推下去的。”
　　回到警署后也等来了结果。
　　“死者衣服上的头发来自一位叫梁缘的女生，”顾诚站在别能办公桌前说：“人现在在审问室。”
　　吴子皓到审问室见到了梁缘，蓝黑色的长发，大浓妆，露骨的性感内衣，短到能露半拉屁股的紧身短裤，吴子皓不敢直视，现在虽然是穿衣自由的时代，吴子皓本来自己想的很开，可还是有的他依旧没办法接受。
　　“姓名，年龄，”吴子皓把注意力放到梁缘的眼睛身上问。
　　“梁缘，26岁。”
　　“许纯惟认识吗？”
　　梁缘嫌弃的看着自己新做的大长美甲:“认识，谁不认识那个杀人犯啊。”语气十分不屑，满是嘲讽。
　　“她杀谁了？”
　　“于良希，”梁缘道。
　　吴子皓死死盯着梁缘：“所以你为了报仇，杀了许纯惟。”
　　梁缘被盯着有些不得劲，抬头真好对上吴子皓的眼睛，这是个肯定句，她一瞬间愣住了。
　　“警察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帮于良希报仇啊?”梁缘的态度一瞬间不一样了。
　　吴子皓已经了解了，梁缘不是凶手就是帮凶，但现在没有百分百的证据。
　　“可以了，你先走吧。”
　　梁缘犹豫的起身后快速的逃离。
　　“顾诚，跟我去许纯惟的家看看。”
　　“好嘞！”
　　许纯惟的家在龙新小区1—23号楼，2单元，703强制开锁，进去后发现屋内一片狼籍。
　　吴子皓走过每一间屋子，所有东西都被摔在地上，只有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完好无损，吴子皓打开小铁盒，里面是一个本，一支笔，和道歉信。
　　吴子皓翻开那个本，每页上都有日期，是一本日记，重新翻到第一页从头看起。
　　2000年9月1日，天气晴，心情美好
　　今天，我上初中了，很开心，我不再是个小朋友了，作为重点班的孩子我要继续努力学习！
　　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说她叫于良希，她真的好可爱，145的身高，软萌的声音，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
　　我要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2000年10月8日，天气晴，心情不太好
　　今天月考了，但我对我非常自信，这次绝对能考好，可是我看到于良希一副要哭了的神情，我立马上前。
　　她推开了我，让我很生气，我又没做错什么。
　　哼，今天不理她了。
　　2000年11月7日，天气晴，心情不美好
　　于良希离我越来越远了，她和一个叫梁缘的每天混在一起，她不喜欢和我说话了，不喜欢理我了，不喜欢我了。
　　哼～那我也不喜欢她了。
　　2004年6月1日，天气雨，心情糟糕
　　本来明媚的天气，因为一场雨而变得糟糕，马上中考了我每天都很努力，市重点肯定是能上的，但是我总感觉她在看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难受。
　　2004年8月20月，天气雨，心情一般
　　开学了，高一了和于良希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不过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
　　我还听到了她要选一个理，对于文科好的我想为她选理。
　　2005年5月2日，天气晴，心情很好
　　果然于良希选理了，我因为三大主科好和她分到了A班。
　　她好像很厌恶我。
　　2005年9月1日，天气晴，心情一般
　　她每天还是和梁缘在一起，我看不过就骚扰她，因为我太喜欢她了，不想让别人抢走她。
　　2005年9月2日—2006年3月7日天气时晴时雨，心情大爽
　　每天都在欺负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像一个校园欺凌者一样欺负她，早忘了我喜欢她。
　　2006年9月21日，天气晴，心情好
　　还是一个大学，于良希从以前的活泼的小女孩变得郁郁寡欢，梁缘还是在她身边，我还是时不时去骚扰于良希。
　　2007年8月20日，天气雨，心情凌乱
　　于良希在凌晨跳楼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
　　我的大脑一直在告诉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想去陪她，但是……我怕她烦我。
　　学校的同学都用一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2008年12月7日，天气雪，心情乱
　　顶不住压力了，我觉得我快疯了，或许去自首我会好受吧。
　　2008年12月6日头气雪心情不知道
　　梁缘好像在替于良希报仇，她用我欺负于良希的方法回来欺负我。
　　但是心里好受了，我任由她欺负我。
　　2010年6月5日，天气晴，心情感觉不到了
　　大学毕业了，梁缘也不欺负我了，一种空虚的感觉袭满全身。
　　我扛不住了。
　　2020年6月5日，天气，心情
　　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一个人十年都活在自责中，我疯了。
　　家在我清醒后永远是乱的，干脆不收拾了。
　　去自首？
　　日记一页次被翻过，吴子皓不知道有什么感觉，他翻开道歉信，密密麻麻的字都代表了许纯惟的对不起。
　　TO:于良希
　　我知道如今我不管做什么你都已经不知道了，但我想说：“我喜欢你，”但方法错了，我不该欠欠的去找你，那样的话现在我就还能看见你，可是我就是想要你注意到我，我没想到你会觉得我烦，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从初中到大学一直这样烦你。
　　梁缘后来欺负我，我知道了你的感觉，一个人没人帮助的那种无助感，那种想死的感觉，可我对不起你，我全都抗过去了，我…
　　我想去陪你，但是我怕你讨厌我，所以我不会自杀，不会，永远不会，我会一直抗到老死，病死，也不会自杀的，这些年不去烦到你，等我死的那天，你也早把我忘了吧，没忘我也会丑的不像个样，到那时候我来逗你开心，用个陌生人的身份来陪你。
　　我不会去唤醒你痛苦的记忆，不会让你想起我，我就做个快乐的小老太太，逗你这个漂亮的单纯小姑娘开心。
　　于良希，最后想说，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但我们之间总有一堵墙。
　　From：你讨厌的快乐老太太
　　顾诚凑到吴子皓身后：“疯子。”
　　吴子皓轻叹一口气说：“他们不是疯子，只是看透了世间的本质，”令上天恐惧，而封印了他们的神智。
　　“如今能确认，”吴子皓折起信纸：“许纯惟不是自杀。”
　　证物被带了回去，梁缘再次被带到审问室。
　　“你杀了许纯惟，”吴子皓一脸肯定的说。
　　梁缘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的说:“没有。”
　　“你欺负过许纯惟。”
　　梁缘的冷汗将大浓妆都淋花了：“没有······”
　　“我有一个日记本，”吴子皓将日记本拍到梁缘面前。
　　“假的吧····”梁缘随手翻了翻：“疯子……的话你们也信？”
　　“许纯惟会不定期的清醒一阵，”吴子皓直视梁缘的眼睛：“清醒的时候写的，疯的时候精神不正常写不了字的。”
　　吴子皓轻叹一口气：“你撒谎了。”
　　梁缘浑身发抖，将手中的日记本扔了出去：“是····是我杀的许纯惟····”
　　“原因。”
　　“于良希喜欢她，初中时，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良希，可是许纯惟要跟我抢，我就说她的坏话让良希听到，良希离她近，我就将她带走，可是她还是想和许纯惟在一起，”梁缘眼中浮现出满满的占有欲：“于良希也不是自杀，我推下去的，除了我没人知道，许纯惟那个疯子到死都认为是自己杀了于良希，多么愚蠢。”
　　“还有想说的吗？”
　　“啊对，”梁缘双目闭上：“我想起被我往下推时，许纯惟一直在说不要杀我，良希会讨厌我的，听到良希我想都没想就把她推了下去，”
　　“良希只能我来叫，”梁缘没有了之前害怕的模样，或许事情曝光以后她也便没有这么可怕的了。
　　吴子皓喊来人把她带了出去。
　　吴子皓一个人坐在审问室想到自己刚开始工作时，遇到的第一个案子。
　　作为新人，确是破开这个案子的第一人。
　　也是因为这次案件受到上面的赏识给他了个小队长当一当。
　　吴子皓也有了更大的权力去调查吴广敖的事情。
　　底下努力了几年的都没有升的警员，惹得他们的心里不平衡，对吴子皓从热情到冷淡，到没了话，可吴子皓不愿意去管理这些没什么用的关系。
　　他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凭实力一步步让他们开始敬佩，以前种种声音自此再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