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观音醉 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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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阳光宛如金子般洒满大地。
为了迎接今天的活动，城中居民一早就聚集起来，明明太阳还未升起漆黑一片，神台上什么也看不见，仍是人头拥簇。现下太阳出来了，那静静跪躺在神台上的身影便也显现出来。
今天是拂惊城的大日子！启戎国成立的最后步骤——传说自九州统一后，被九州帝君视为不可攻破的迷城——淞城成为了建立新国家不可或缺的部分，只要获得淞城王室的认同和祝福，才能拥有与九州帝和淞城鸾王同等的地位。
这一时刻启戎国的子民们等待了太长太长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的到来。
“咚！”仪式开始的第一声鼓已经敲起，九面大鼓将每隔一盏茶时间敲响一面，当九面鼓依次奏响后，神台上的楼氏舞者将会为启戎国送上最后的祝福，将启戎国民的声音传递给天命崖的天命女神。若天命女神认可，降下祥瑞，这启戎国的命运将由女神监督着。
台下的人们雀跃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却不知在太阳未升起前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为了阻止启戎国自立为王，楼氏舞者被九州帝暗自劫持，更是在不久前，那散发的舞者才逃脱了那群人的追捕返回现场。
跪躺在白玉神台上的还是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一头冷紫色的长发极其奢华的铺在地面上，也掩盖住长发下隐忍的脸。
没有人知道他是付了怎样的代价才赶了回来，硬生生被挑穿了膝盖骨的他是忍着怎样的痛逃了回来。为了不让那个人发现自己的伤迫使那个人期待已久的仪式暂停，他动用了楼氏血脉的力量暂时修复了受损的伤口，但毕竟不是复原，依旧能感觉到血水在慢慢渗出。
他该庆幸仪式的衣服繁琐厚重，且颜色较深，不然只怕是遮掩不住的。
最后一声鼓终于如约而至，跪地的男孩猛地站起身，一身珍珠黑色的华袍随风舞动，带着少年的灵动和青年的力量，举手投足带着无尽的力量。
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舞，几乎是本能的，男孩在心底默默问着自己。
“因为他选择了我。”选择了这个出身淞城幽冥神殿的楼氏王族。
淞城有三座神殿，楼氏王族出生后都会进行特有的仪式来选择进入那座神殿学习。九天神殿供奉天尊圣皇，自幼便要学习各种乐器；天命神殿司音，如果没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是无法生存的；而最后一座幽冥神殿学的是舞，却也是向来很少有灵魂匹配入驻此处的，就是近三代，也只有男孩一人有资格进入幽冥神殿。
虽然对于淞城子民来说，三座神殿并无区别，但是对于淞城之外的人来说，幽冥神殿无疑代表着不祥，可偏偏，那个人选择了他。
广袖翻飞，袍袖上的丝带飞舞的宛如他的翅膀，总是能随着他的心情划出一个个美丽的弧线。男孩的眸子是一种温暖的琥珀黄，不论是极浅的发色也好，还是那淡淡的眸色，在异发异眸的淞城也是少见的。那瑰丽的紫发在阳光下带着一种淡淡的金色，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台上的男孩舞姿不如女子曼妙，却是另一种不可亵渎的美。
望了望台下王座上的那个人，男孩极美的菱唇泛起一丝苦笑，却让那天人之姿更添几分美艳，让人不敢直视。
明明知道，那个人在利用自己。从最初利用自己找到淞城的下落，利用自己见到王族，并在最后知晓自己就是楼氏王族地位仅次于鸾王的身份后，利用自己的感情为他和他的国家赐福……
为什么不恨呢？
“因为不值得。”心中一个声音淡淡的告诉自己。
不懂得珍惜自己付出的一切，自己便没必要再为他流连。
稽隋岚，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从来就没求回报过，以前不会，如今也不会。
我不怨，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干。但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似乎是想透了，男孩最后一个动作变得极为洒脱，那挥舞的袖袍宛如振翅待翔的翼，让观者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一点气息就将男孩送上碧空。
动作猛地止住，男孩仰天而立，紧闭的双眸，垂直而下的发丝，还有那繁琐厚重的黑色华袍，都映衬的男孩脆弱无比，但那英挺的鼻和紧抿的唇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持。那个孩子，就宛如一把出鞘神剑，锋芒锐利。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看着神台上的男孩，手紧紧攥着扶手才能压抑自己想要冲上神台的愿望。
立于王座之侧的宰相苏黎淡淡望着台上的少年，不知注意到什么淡淡开口：
“衣服……膝盖那里的颜色似乎不对呢？”
稽隋岚顺着苏黎所指之处望了过去，男孩膝盖处的黑色并非珍珠黑，而是一种更深的玄黑色，更像是浸过水。
“听说他回来没有让任何人服侍，匆匆换了衣服就赶了过来。以夏侯盛的脾气，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人回来。”苏黎的话让稽隋岚的心慢慢吊了起来，如果不是顾及一国之君的面子，只怕早就冲上去一探究竟了。更何况，这种涉及到三真神的仪式是不能轻易打断的。
“阿岚，你若不爱他，就不要再给他希望，他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他吧。”这些年来，将那个孩子的感情都默默看在眼里，连向来感情淡薄的苏黎都有些为台上的男孩抱不平。
稽隋岚是一国之君，他注定放不下身上所背负的东西。
“……朕……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眼睁睁看着仪式完成后，楼氏贵族们一拥而上将男孩百般保护着带走。
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你道歉。望着远远离去的华丽车队，稽隋岚在心中默默道歉，却不知，车中那个人已经不会再见他。
有些东西，不珍惜，错过了便是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观音醉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