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醉》奉天玖镜

2、前篇·九天独舞之天女帛

　　“天恒，我会为你绣出世界最美的衣服！”当年的她信誓旦旦的许下诺言，言语中满是骄傲。
　　而说这话时九歌正靠在水柳树下研究着在手中的水锦上勾勒出更华美精致的图案，闻轩则枕在她的腿上小憩。
　　听到她这等豪言壮语的闻轩轻轻动了动眼皮，长长地睫毛在眼下留下两片黑影。那双时刻含笑的眼缓缓睁开，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渐渐弯了下来，似两轮金钩。薄薄的唇更是抿成了猫咪般的弧度——闻轩常笑，但九歌知道，这样笑着的闻轩才是发自内心真正欢愉的。
　　看到闻轩笑，九歌也笑了起来，却在闻轩渐渐睡去后察觉到一道冷然的视线。
　　是玖镜。那家伙不知站在那里多久，那双银眸好像没有情绪般的盯着两人。
　　闻轩已经熟睡，对于玖镜的视线并不知晓，可九歌却有些不自在——那家伙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让人头皮发麻。
　　九歌讨厌玖镜，就算他们几乎同时诞生，可是她就是无法喜欢这个寡言的兄长。九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闻轩，闻轩却笑的好如寒冬的暖阳：
　　“你与他不亲，他自然看着你。天默他具有言灵的力量，不能随便开口说话，作为与他最亲密的我们若也排斥他，那便是我们的不对了。”说这话时，闻轩伸手抓了一缕风，揉成一条二指宽的浅葱色缎带递给她。这是九歌第一次看闻轩炼缎，竟比她炼出的更为细腻，不由看呆了眼，“你在这上面绣些纹路送给他吧，相信他会很高兴的。”
　　按照闻轩的指导，九歌用他的头发在风缎上绣满了云纹，浅葱色的风缎上银紫色的纹理很不显眼，却在微风浮动时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感。
　　九歌至今依旧记得玖镜收到那条缎带时的样子，虽然依旧是没有表情的，银眸却是紧紧黏在缎带上，可见他是多么喜爱的。闻轩是不束发的，玖镜自然也没有用那条缎带束起那头华丽的金红色，而是小心翼翼的绕在手腕上，每每他迎风而立，那长长的缎带就会滑出他的衣袖，翅膀般飘荡在风中。
　　闻轩对于九歌的听话很高兴，特地用清火淬炼泉水下特有的幻彩石，做了一支簪子给她作奖励。
　　幻彩石在淬炼的过程会根据使用者的想法变换颜色，而这支簪子被闻轩做成了一朵极为精致的山茶花，白粉色的花瓣上夹杂着橙红色的爪痕，那是九歌见过最美的花朵。
　　九歌曾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闻轩便做了一颗水晶泪送她，被她收在簪子上的茶花芯里，每当她想要看外面的世界时，只要把水晶泪放在水里就会浮现出她想看到的。闻轩说这是水镜。
　　收到水晶泪的那天，玖镜躲在树后看着他们，闻轩因为背对着并没有发现玖镜，可是九歌却察觉了那落在两人手上的冰冷视线。
　　九歌不知道玖镜在计较什么，比起闻轩送她的簪子也好，水晶泪也好，都远远没有以闻轩发丝绣出的风缎要好的。九歌忽略了一点，对于那条风缎，玖镜是不知情的，喜爱也仅仅是因为风缎上和闻轩发色相同的云纹，却不知那云纹本就出自闻轩的头发。
　　而更让九歌气愤的是，他竟然忘记了闻轩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珍珠黑！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闻轩怎么会被雷霆谷外的天雷伤到？虽然天雷对他们还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顶多只是疼痛难忍个把个月罢了，但为了防止他们再被天雷击伤，闻轩居然硬生生挨了几天的天雷就是为了寻找天雷落在这里的原因，并打破这个规律。
　　破了天雷阵后的闻轩灰头土脸的回来，在泉水里泡了半年多身上的伤痛才痊愈，但那头月光下会变成美丽紫色的银色长发却变成了珍珠黑。闻轩不说九歌也是明白的，这是他们的身体损伤太大后的反噬。还好只是头发，若是伤害再大只怕是眸色都会变暗了。但仅仅是头发，若要恢复相信也要泡在泉水里近万年才行，可是闻轩却没有乖乖呆在里面。
　　或许是气玖镜的不知好歹，闻轩珍贵的头发都送给他了还不满足，所以九歌便有了用自己的头发为闻轩绣衣服的心思。
　　她本来是不想给玖镜做的，但还是心软做了两件，而且是极为用心的。为了那两件外袍，她一头暗红色的长发被剪的七零八落，额发、鬓发，甚至两鬓后的不少都被一刀剪掉了。不过牺牲换来的回报是喜人的，当两人收到她新做出的外袍时的表情都深深满足了她。
　　水镜是个有趣的东西，只要你见过这种动物，就可以在你想看到的地方，以这种动物的眼睛为媒介，观察那个地方。
　　听说在天之涯有一种非常稀有的墨狐，九歌很想看一看那种神奇的动物，可是水镜锁定天之涯的方位，不论她设定任何动物的眼睛都没有回应。也就是说这片常人无法涉及的领域根本不存在那些常见的动物。
　　越是稀有珍贵就越是值得一见，这种稀有的动物如果给闻轩做一个小毛领子应该是不错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九歌离开了天界神殿前往天之涯。
　　墨狐的大小只有巴掌略大一点，通体乌黑的毛发带着一点点粉色，小小的眼睛总是用一种极为无辜的眼神看着你。
　　最让九歌欢喜的是它的笑，小小的嘴巴抿出的弧度居然像极了笑起来像猫咪的闻轩。
　　九歌满心欢喜的抱着墨狐回到天界，想给闻轩一个惊喜，却得到了闻轩被驱逐的事实。她愤怒的冲向玖镜的神殿，又因他已封锁神殿不得其门而入。
　　愤慨之余她抱着小墨狐回到雷霆谷，并没有发现闻轩有回来的踪迹。彷徨间等她回过神，竟然又到了天之涯。
　　“天恒不见了……我要去哪里？”虽然她常年在外寻找稀有皮毛，鲜少回来，可是有闻轩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现在闻轩不知所踪，她也变得彷徨无措起来。
　　“那就留在这里吧。”怀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九歌有些吃惊的望着怀里的小东西，莫不是进入雷霆谷让它沾染了泉水的灵气开智了？
　　“你喜欢刺绣，喜欢纺织。天之涯有全天下最棒的皮毛和最清澈的泉水，还有最轻柔的风……虽然比不上万根之源的雷霆谷，但比起天界人界要好得多。留下来吧，我将天之涯送给你。”原来墨狐是天之涯最高贵的生灵，且越小地位越高，而她手中这只，恰巧就是墨狐之王。
　　“为什么要收留我？”九歌不懂，她原来可是要剥它的皮的。
　　墨狐王说，虽然它开智已久，却一直无法突破，可偏偏此次去了一趟雷霆谷便让它突破这一层得以开口说话，它是打从心底感谢她的。
　　“而且不是收留，以后天之涯就是你的了，只要你能为我们这些生灵保留一席之地就好了。”
　　墨狐王甚至还在天之涯顶为她建造了华丽的宫殿。
　　“为天之涯取一个新的名字吧，这里的主人。”
　　天之涯变成了天命崖，上面居住着掌管天命的女神。
　　定居天命崖后九歌便寻来水盆制造水镜，可是清澈的水镜丝毫映现不出闻轩的所在。
　　天地之间居然还有水镜无法探及的地方？
　　“水镜无法探及之地……若不是里面没有寻常生灵，便是里面根本没有生灵！”小小的墨狐王团在她腿上甩着尾巴。
　　“那会是哪里呢？”
　　墨狐王仰起头，黑曜石般的小眼睛直视着九歌：
　　“幽冥。”
　　幽冥！那是他们三真神都没有涉及过的地方，因为它终年被浓雾所笼罩，存在着连他们都无法预知的危机。
　　慌张之余九歌便要往幽冥冲，脚步才跨过天命神殿大门就软了下来。墨狐王惊慌的跑过去，却发现九歌在哭。
　　“他……他舍弃了名字！他舍弃了与我们血脉相承的天名……”天恒、天默、天命，这是涅闻轩、涅玖镜及涅九歌独有的天名，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唤起的名字，也代表他们雷霆谷至高无上身份的名字。闻轩舍弃了天恒之名是为了什么？他已经不愿再维持天默和天命力量的平衡了么？又或者……他发生了危险？
　　“哥哥啊！”九歌坐在地上，第一次在没有兄长的情况下痛哭流涕。
　　你在哪里？你不是最最看不得我哭的么？小的时候只要我哭，你就会立刻抱起我安慰我。你说我是你最宝贝的妹妹，现在你的宝贝哭了，你在哪里？你一定知道我哭了对不对？你一定躲在哪里看着我对不对？出来啊！天命是真的伤心了……哥哥……

作者有话说

　　啊啊~每次新开坑都好寂寞呢~不过也是~谁知道好不好呢~~理解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