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城之恋》八回秋

44、第 44 章

　　贾兴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萧冉双手抱肩，冷声道：“你听到我说的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可他俩都是男的，这怎么行？”
　　萧冉翻了个白眼：“你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这怎么不行了。”
　　“别人是别人，那可是我儿子。”贾兴臣就算平时再忙，也知道自己作为父亲起码的责任感。他不是没有问过贾萧瑳感情方面的问题，他还让温雅卉给贾萧瑳留意着合适的人选。他不担心贾萧瑳结婚晚，但他也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儿子的性向。
　　“你儿子也是人啊。”
　　贾兴臣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他抽出烟的时候，手指都有些颤抖。把烟点上之后，他深深地吸了，缓缓吐出一口烟道：“不行，我接受不了。”
　　萧冉一下子站起身，高声道：“儿子发生那种事你就能接受了？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失职，在他的感情问题上，我们都没资格多说什么。”
　　“一码归一码。现在儿子变成那个样子，多少魏家也有责任，不过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追究。这里看不好，我就带他去海市去，实在不行就去过国外，不管花多少钱，我给他做修复。”
　　“你也说了一码归一码，现在的事情，说我对魏家没有一点埋怨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意外，你也不要因为这个而反对他们。”
　　“他跟魏延的事，等我得亲自问了魏博明夫妇再说。”
　　萧冉见他稍微送了口，也冷静了些，提醒道：“儿子现在那个样子，你最好不要刺激他。”
　　贾兴臣思索片刻道：“我有分寸。”
　　贾兴臣海还有事情要忙，急着赶回去，待贾萧瑳病情稳定后，就与萧冉就约见了魏家夫妇。
　　贾兴臣跟魏博明上学时候的关系很一般，魏博明当时是班上的学霸，他只是个后进生。他跟萧冉离婚搬去海市后，两个人的关系才好起来。主要也是因为贾老爷子住在濮城，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贾兴臣都会麻烦魏家，后来发展成逢年过节送礼物，倒成了朋友一般。
　　如果是其他人的孩子还好，偏偏是魏家的，这让贾兴臣有些犹豫，待双方都坐定，贾兴臣开口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们对他俩是什么态度。”
　　汪敏道：“不说这件事，我们从来都是很支持的。瑳瑳也算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地善良，跟延延从小就要好，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陪伴这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魏博明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对，我们俩学医的，也都知道这种恋爱是很正常的，是天生的。老贾你们也是文化人，翻看史书看看，古人中也多的是。倒是你们对他俩怎么看的。”
　　萧冉也表了态：“我是完全支持的。我之前就问过瑳瑳，我相信他和延延之间的感情。我没怎么尽过当母亲的责任，现在只希望瑳瑳能够开心。”
　　贾兴臣点了支烟，片刻后，缓缓道：“那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是能接受了，可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们两个，搞不好魏延这医生都当不成了。”
　　汪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有什么的。医生这个职业虽说很体面，但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休息。本来还想着过几年让延延经商来着，他只要想做，总能养活自己。退一万步说，也可以把他们两个人送国外去，不论是想留学还是工作，我们都是支持的。”
　　贾兴臣虽说比不上魏家夫妇的知识涵养，但这些年他在海内外出差，也接触到不少的新观念，要说这样的恋情，他确实不会感到奇怪。其实人活着已经够累了，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儿子生活的阻碍。“既然如此，只要是瑳瑳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就一个条件，那就是尽最大限度把他的脸恢复好，没有这个，其他免谈。”
　　魏博明忙道：“当然，这次来给瑳瑳看脸的医生是我从北城请来的，业内顶尖的，他已经跟我谈过了，基本上能恢复到百分之八九十。”
　　汪敏也跟着道：“老贾，瑳瑳这次受到的伤害，我们魏家愿意承担全部责任，要不是瑳瑳……”
　　贾兴臣摆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先看看效果再说吧，不行我就带他到国外去看。”
　　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每天也在输液，吃止痛药，但贾萧瑳还是经常会被痛醒。这几个月，他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来描述这样的生活一点儿也不为过。
　　贾兴臣已经回海市了，贾萧瑳伤到的事情还在瞒着魏爷爷，只对老爷子说贾萧瑳也跟着贾兴臣回去了。
　　贾萧瑳又一次从睡梦中被痛醒，那疼痛像是连着脑壳，继而又传遍了全身，他死咬着牙竭力忍者才不至于让自己惨叫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还好吗？”
　　贾萧瑳睁开眼睛，一脸惊讶：“宋……宋医生。”这些天除了母亲，都是魏延在床边守着，今天怎么成了宋皓了？
　　宋皓看了看贾萧瑳包扎着的手臂，忙道：“你还好吗，是不是撞到伤口了，或者是口渴了还是饿了？”
　　宋皓这么担忧倒让贾萧瑳有些不好意思了，“有点碰到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宋皓这才坐了下来，解释道：“咳……魏医生有点事儿出去了。你妈还有魏医生的爸妈也都不在。我现在也算是个患者，好处就是不用上班，也没什么事儿做，这不就给你来当陪护了。说来好笑，你出车祸刚住院那会儿，有次魏延做手术晚了，让我给你送饭，我都喂给隔壁的司机了。不过魏延倒是没怎么责怪我，还挺奇怪的。”
　　“我来换药了。”
　　宋皓站起身，见到来人惊讶道：“天，这不是赵医生吗？”这位赵医生是濮城最有名的整形医师了，找他做双眼皮的都预约到几年以后了，现在被叫来专门给贾萧瑳换药，还是魏院长有本事。
　　赵医生看了眼宋皓，“呦~宋医生你也在啊，受伤了还不好好在家歇着去，医院没待够啊。”
　　“这不是来看望一下我的朋友嘛，倒是宋医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们医院来呢？”
　　“诺～还不是为了他。”赵医生边说边朝贾萧瑳抬了抬下巴：“35床算是为魏医生挡刀的，所以魏院长特意把我从医院里叫出来了。”
　　宋皓忙让开了位置，朝着赵医生道：“您请您请。”
　　赵医生坐了下来，让身后的护士给他双手消了毒，然后慢慢地揭开了贾萧瑳脸上的纱布，给伤口消了毒，“恢复得还可以，没有什么渗液，就是有点肿。”
　　宋皓在旁边看着贾萧瑳脸上的伤口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然当初是他抱着贾萧瑳去急救室的，但当时他脸上都是血，也没怎么注意伤口的情况，没想到居然这么长，得有四厘米了。那伤口在左边下颌偏上的位置，横穿了整个面部，还没拆线，简直像一条蜈蚣一样盘在贾萧瑳的脸上，丑陋极了。
　　换好药后，赵医生情不自禁地叹道：“啧，你的骨相面相都特别好，我整都整不出来，真是可惜了。”
　　宋皓忙道：“咳……这伤口不是请的北城的王大夫来做的吗，肯定可以恢复的。”
　　赵医生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口不择言了，“哈哈，也是也是，王大夫在我们这个行业里可是拔尖的，你放心，”
　　贾萧瑳垂下眸子，竭力隐下许多苦涩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嘴角浮着一丝笑：“嗯，谢谢大夫。”
　　赵医生嘱咐道：“以后我三五天来一次，你记着不要吃辣。”
　　“好。”
　　赵医生又向宋皓道：“那我走了。”
　　“你不帮我看看？”宋皓说着就要掀开衣服露出自己的伤口。
　　赵医生连头都没回，“到我医院挂号排队等着去吧。”
　　宋皓见贾萧瑳的脸色比之前要沉了些，便安慰道：“咳……你放心，这个是濮城最好的整形医师了，专门请过来给你换药的。到拆线的时候，再把王医生请过来。现在医疗技术还可以的，你脸上的疤也不是很深，恢复起来应该难度不大。”
　　“谢谢你宋医生，不过你不用安慰我，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有心理准备的。”不知道魏延见过他这副样子之后会怎么想。
　　宋皓道：“你多虑了。我也对你说实话，我觉得就算你脸上有疤也是美的，因为你脸型和五官都在啊。我行医这么多年，见过的丑人实在不少。有次有个女患者，眼睛一个大一个小，而且是很明显很明显的那种，左边眼睛几乎都是右边眼睛的三倍那么大了。她脸盘又大，鼻子塌得不行，鼻孔也是朝天鼻子，这才叫做丑呢。”
　　人人都喜欢美的事物，而讨厌丑陋的，宋医生也不例外。贾萧瑳见宋皓说话时一脸嫌弃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转口道：“对了，宋医生，还没谢谢你呢，你的伤怎么样？”
　　“说来还要感谢魏延那小子，没事儿就去健身，还拉着我一起。再差一点儿就正中腹腔了，不过只是浅浅地划了个口子。”说着掀起衣服让贾萧瑳看了一眼。
　　贾萧瑳坚持道：“那也要感谢你。”
　　宋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英雄救美嘛，我乐意做。”
　　“你们在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