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城之恋》八回秋

27、第 27 章

　　通过贾萧瑳跟魏延的交谈，宋皓也明白了大概，也就是说，贾萧瑳为了自己的利益接近并利用了魏延，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就想把魏延一脚踹开。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魏延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这让宋皓也甚为恼火，他嫌恶地看着贾萧瑳道：“要不是看在你是病患的面子上，我早就打你了，你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什么玩意儿啊。”说完也撂下筷子离开了。
　　贾萧瑳在位置上呆呆坐了很久，直到服务员来提醒他是否需要换一下烤盘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他站起身到柜台结账，被告知已经付过了。贾萧瑳缓缓走出店门，在一个公共座椅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来往的人群，贾萧瑳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原来是这么陌生。又像是置身于海底，周遭的空气变得愈发凝滞，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这让他有种窒息感。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是萧冉的来电。
　　不等萧冉开口，贾萧瑳就道：“妈，你能来接我吗。”说完冰冷的眼泪一下子划过脸庞。
　　这是贾萧瑳时隔九年第一次喊出“妈”这个字，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宋皓追着魏延从餐厅出来，两人叫了两出租车就到了一家酒吧。
　　这地方他们来过几次，都是同事聚餐的时候来的。平时魏延很少喝酒，平时总推脱是家里管得严，不过宋皓知道，魏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酒量罢了。20度的酒，他三倍酒醉。醉了就开始胡言乱语，闹腾一阵子就呼呼大睡，所以陪魏延喝，对宋皓来说真是小意思了。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宋皓刚打开酒瓶，正要给魏延倒酒的时候，被魏延一把夺去了瓶子，然后他仰头咕咚咕咚地直往嘴里灌。
　　酒一下子下去了半瓶，宋皓赶紧拦了下来。
　　这不是魏延第一次在宋皓面前这么失态。上大学的时候，魏延特别高冷，就算两人是一个宿舍的，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有次冬天下了晚课，宿舍其他两个人去了超市，他就和魏延一起朝宿舍赶，路过操场的时候，忽然宋皓听到一棵树底下好像有什么动静，走近一看，原来是只受伤的小鸟。宋皓就叫了魏延来看，他本以为魏延不会理会的，没想到魏延走了过来，小心地把那只小鸟揣在了口袋里，带回宿舍后又给它撒了些药。这之后过了两天，他们中午下课回来，发现小鸟不见了，应该是自己伤好了就飞走了。
　　然后魏延就问宋皓想不想去喝酒。
　　宋皓还以为他多能喝呢，直接要了白酒。魏延一口下去，就开始像个话痨似的，说了很多关于他初恋的事。也是从那次以后，他们两个才交心的，成了好朋友。
　　那时候宋皓还以为魏延的初恋是个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呢，谁知道……是贾萧瑳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宋皓看着魏延的红眼尾，真是气不过：“你说那人，除了脸长得好看点儿，其他地方简直一无是处。你这个条件，在濮城那姑娘都是排着队上赶着跟你好呢。你何必为那种人烦恼呢，不值当啊。”
　　“九年，我等了他九年……”说着又要去抢酒瓶。
　　宋皓看魏延这样子，估计已经醉了。他把酒瓶藏在了身后，安慰道：“那咱就不等了，不等了好不好。”
　　“贾萧瑳，他……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当初说走就走，怎么又回来了呢。回来就回来吧，又欺骗我，利用我，之后又那么利落地把我一脚踹开……他凭什么！”
　　宋皓顺着魏延的话接下去：“就是，这样的男的有什么好的，以后可别理他了。”
　　魏延捂着脸，哑着嗓子低声道：“明明说了我们是恋人的……”
　　宋皓拍了拍魏延的背：“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
　　魏延忽然一下子支起身子，抓着宋皓的双肩道：“不对，肯定是我把他弄疼了，所以他生气才不理我的。”
　　宋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合着我说了他半天的坏话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呗？”
　　“是我对不起他，我要去给他道歉。”说着便要走。
　　宋皓赶紧拉住他：“魏延，你再这样，我都忍不住骂你活该了。”
　　正当两人拉扯之时，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看魏延的脸，对着宋皓问道：“是……魏延吗？”
　　宋皓抱住了魏延，向那男人反问道：“你是？”
　　“噢，我去拜访清平乐的时候，跟他见过。我姓林，叫林深。”
　　“哦，你好。不好意思，他现在醉了，你找他有事吗？”分不清是敌是友，宋皓也不想与他有太多周旋。
　　“没有没有，就是见到了来打个招呼。他这是……失恋了？”
　　“哈哈，这小子是个情种呢。”
　　林深微微一笑：“挺有性情的。你们都喝酒了，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还有下一场呢。”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林深走后，宋皓看向趴在自己腿上的魏延，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
　　“此啦”一声，卧室的落地窗帘一下子被拉开，刺眼的阳光顷刻间涌了进来。
　　魏延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怒道：“特么的谁啊！”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魏延模糊地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语气弱了大半：“……妈你怎么来了？”
　　汪敏看着床上犹如一滩烂泥的儿子，皱眉道：“你这几天也不去医院，电话也不接，还问我怎么了？”
　　魏延太阳穴的神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一时间大脑无法正常运转，母亲的声音都有点模糊了。
　　汪敏一把掀开魏延的被子：“哎呀臭死啦你快点起床，去洗个澡，我今天特意给你炸了你爱吃的糖糕。”
　　见地上乱糟糟的，汪敏从客厅里拿了垃圾袋进来，没想到魏延又盖着被子躺下了，她气结，催促道：“快点儿，你这怎么还学会喝酒了？”
　　见母亲一直喋喋不休，魏延一咬牙翻身下了床，挠挠头道：“昨天跟宋皓喝的。”
　　从餐厅出来，宋皓就拉着他去了酒吧，魏延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汪敏用食指使劲儿点了一下魏延的额头，微怒道：“就你这酒量还跟那小子喝酒呢。快点起来吃饭了。”
　　魏延顺势又躺了下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睡觉。闭上眼睛道：“我不想吃，没胃口。”
　　“又是因为那个贾萧瑳吧。”
　　魏延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现在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虽然汪敏不反对魏延追求贾萧瑳，但是看着魏延总是这样受伤，她实在看不过去。
　　“不是这个。”
　　“那还能是什么？”
　　“他说他接受不了男的。”
　　“天底下男的多了去了，他除了好看点还有什么啊，等妈妈给你物色比他还好看的。”
　　“可我就喜欢他，就算他是女的我也喜欢。”
　　“什么叫就算啊，你要是想试试女孩子，那还不容易，妈妈手里的资源可是一大把。”
　　“我现在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
　　汪敏见魏延还赖在床上，就伸手去拉他，没奈何这小子力气是越来越大了，汪敏威胁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行，要么我去找他。”
　　魏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汪敏道：“你找他干什么。”
　　汪敏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在感情这方面真是没出息，为了个男的死去活来的，还就认准贾家那小子了，那小子除了好看点还有什么优点了。她怒道：“你是因为他才这样的，我不找他找谁？”说完便去挣脱魏延的手。
　　魏延一把抱住母亲的腰：“你别去……”
　　汪敏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那你快点起来，吃点东西然后跟我去医院。”
　　“哎呀，妈～我这个状态真去不了，去了万一再开错药。”
　　其实魏延说的也没错，汪敏无奈道：“哎，你怎么就栽他身上了呢。”
　　勉强吃了点饭，终于把母亲哄走了。
　　魏延洗了澡出来，一打开衣柜，里面满是贾萧瑳的东西。有些是他自己带的，有些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吊牌都还没拆下来。
　　落地窗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贾萧瑳的电脑，旁边有一个乳白色的马克杯，贾萧瑳喝水喝牛奶都是用这个杯子，扶手椅上还搭着贾萧瑳的外套。魏延走了过去，杯子里还剩半杯水。他用手指轻轻地延着杯口的边缘一圈圈地打转着，又拿起贾萧瑳的衣服，把脸埋在里面狠狠地闻着，上面残留的贾萧瑳的气息让他着迷，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贾萧瑳的笑颜，他说话的嘴唇，明亮的眸子，柔滑的肌肤，一寸寸的……魏延抱着贾萧瑳的衣服躺在了床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贾萧瑳，他得把他找回来，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