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替身》惊蛰里

18、第 18 章

　　乔迁宴可谓是宾主尽欢。
　　林壹静给小milk也准备了一些肉，小家伙虽然不能吃太多，但是卷着舌头吃得很是开心。

　　等把一切都收拾好，江市的夜才刚开始不久。

　　林壹静去主卧陪着乌言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在吃饱后借着食物的作用早点入睡，但是那点作用于他而言等同于无，他翻来覆去，纵使不睁眼脑子里也总是一片清明。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刚搬了新家的原因，milk十分激动，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试想若是楼下住着一个跟自己一样入睡困难的人，那对方可能会崩溃。

　　“milk。”林壹静借着床头灯的光亮往地上望着，企图看出milk在搞什么鬼，结果就见到milk咬着什么东西正玩得开心。
　　林壹静心里咚地咯噔一下，忙把灯打开。
　　他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东西遭到破坏。

　　在看到milk嘴里的东西时，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爬了起来，一瞬奔到milk面前将那险些被他撕碎的本子夺了过来。

　　那是一本棕色牛皮封面的本子，很厚，足有几百页。
　　不知milk从哪里翻出来的，上面积着灰，林壹静也从未见过。

　　milk在林壹静脚下绕圈，不知是在邀功，还是不满林壹静抢了他的东西。
　　林壹静没有搭理它，取了纸将本子的封面擦拭干净，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被milk咬出的牙印，心里涌现出难言的情绪。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当初刚得到这座房子时，他到这屋子里来，看着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忍不住想言哥是怎么样使用他们，想到自己崩溃，哪怕是一个已经不新鲜的水果他也舍不得扔，直到意识到如此下去这屋子只会住不了人，林壹静才每隔一段时间仔细地打扫各处。

　　但这个本子确实是他没有看到过的。

　　翻开本子的第一页。
　　“莫问前程，久久为功。”

　　后面就是乌言的日记。

　　“今天奶奶生病了，我真的很担心她，可是我没有时间回去看她，很多时候我在想我所坚持的这条路是不是错的，可我若轻易放弃，怎么对得起奶奶的培养，她也不会想看到我这样。”
　　“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综艺，我会努力，感谢我的那5.6万个粉丝，喜欢我不会让你们后悔。”
　　……

　　“壹静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在小的时候他画画就很好看，但我没想到他的画能卖出这个价，小家伙，苟富贵，勿相忘啊。”

　　那是林壹静初中毕业那年发生的事情。
　　他想挣零花钱，正好乌言有个朋友的朋友是搞艺术的，于是便把他的一幅画拿给对方看能不能卖得出去，谁知道对方一口开价八千。
　　而那幅画是林壹静初一时送给乌言的礼物。

　　于是在乌言的鼓励下，林壹静在暑假时画了两幅油画，以乌木的名字让那位朋友帮忙售卖，没想到两幅画卖了七十万。
　　后来，林壹静用那七十万买了一套房。
　　他本意是让乌言住进去，但乌言没有住，帮他租了出去。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林壹静又陆陆续续地卖出了几幅画。

　　高二那年，林壹静突发奇想画了一幅玫瑰花林，没想到乌言收到后没几天，那幅画就卖出了两百万的高价。
　　那时候的林壹静已经算是一个小富翁了。

　　乌言常告诉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他先好好读书，等读完书再把重点放到学业上。
　　“希望我的建议不是害了壹静，如今的壹静所创作的作品是极具灵气的，若他过早地沾染上社会上的这些东西，不一定是好事，希望他不会怪我。”
　　“壹静买了一栋别墅！真不愧是我最厉害的弟弟，我也要努力！”
　　……

　　“去帮壹静验房的时候认识一个很有趣的大哥，有时候真的会感叹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林壹静看着久违的字迹，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在这一条日记之前，乌言的日记里绝大部分都是些自勉及日常的记录，会提到的人除了奶奶就是他和几位好友。
　　但后面这位大哥的名字却时常出现，这种感觉林壹静再熟悉不过。

　　“我有点想他，但不知道他是否想见我。”
　　“不得不承认，我喜欢男人，而且是喜欢他。”
　　“他跟我告白了，我们亲吻了，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壹静也没有说，我不能影响他，等等吧，等到他高考之后，希望壹静能接受这样的我。”
　　“他家里似乎出事了，他心情很不好，可我帮不了他。”

　　“他想让我退圈，我该听他的吗？”
　　“如果真退了，会后悔吗？”
　　“他约我去游轮参加晚宴，是想让我给他一个答案吗？”

　　看完最后一句话，林壹静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一般，看着那甘愿沉沦四个字发了许久的呆。

　　上了那艘游轮，乌言就永远没再回来，那个人是谁？

　　他慌忙拿出手机给章宜椿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才接起来。

　　“喂，壹静。”
　　林壹静深吸了一口气问：“那个人是谁……”

　　-

　　“林先生，林先生……”
　　吴秘书抱着精致包装的百合敲了好一阵的门里面也没有动静，他没这里的钥匙，没办法只能给许诀打电话。

　　许诀正把白眼狼塞进猫箱里，接到吴秘书的电话怔愣了片刻。
　　“什么？不在，你先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这么晚不在家，难道是去和别人一起庆祝生日去了？
　　许诀在猫箱上拍了一下，“真是没良心，亏我还想着你。”

　　白眼狼被他拍箱子的动作吓了一跳，喵了好几声。
　　“别喵了。”许诀没好气地把猫箱放到副驾上，自顾道，“你争点气，最好把那臭家伙赶出去！”
　　“喵！”

　　“你答应了啊，做不到我宰了你。”
　　“喵喵~”

　　许诀对牛弹琴无效，开着车带白眼狼去争宠。
　　谁知道来到林壹静的门前却见吴秘书还在门口站着，他怀中那束百合看着还算顺眼，若是叫林壹静抱着想必会更好看。

　　他上前开门，问道：“电话打过了吗？”

　　“打了两次，第一次通话中，第二次没接。”
　　“没接？”许诀皱着眉推开门，拎着白眼狼进去，看到熟悉的客厅，许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卧室找了一圈，四处干干净净，那家伙果然不在。
　　自己的猜测被证实，想到林壹静现在可能和一群朋友在酒吧或其他什么地方跟人喝酒玩乐，他就一团火气直往外冒。
　　林壹静真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心里了。

　　自己这几天天天想着他，他倒好，该过生日过生日，日子有滋有味，半点不受影响。

　　“联系温城，看他在哪儿。”
　　许诀说完就去斗柜里找林壹静的花瓶，可是打开一看，那只花瓶却不翼而飞，茶几上也并没有看到。

　　他四处逡巡一周，发现餐桌上似乎放着一封信，拿起信封一看上面力透纸背，写着四个字：许诀亲启。
　　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甚至让许诀不想把信拆开。
　　史前人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写信？

　　许诀的手缓缓收紧，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母亲也是在桌上留下一封信，然后永远消失。
　　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哪怕是打个电话也好，为什么要写信？

　　若是林壹静走了，那他绝对不会放过林壹静。
　　然而他念头刚起就感觉出了信封里那硬硬的是什么东西。

　　“许总，温先生说他在家，林先生没跟他在一起。”
　　听到吴秘书的话，许诀将信封撕开，从里面倒出来一把钥匙、一张卡和两封信。

　　看到卡和钥匙的一瞬间，两人就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吴秘书诧异片刻，又四下看了看，这里跟之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不像是搬走了的样子啊。
　　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敢说，只待许诀吩咐。

　　许诀展开第一封信，那是写给他的。

　　“这段时间事忙，想必许总也是，请原谅我没有提前跟许总您道别。我先离开了，屋子里的东西我都清点好了，包括房东联系方式等一些事情都在另一封信上，劳烦许总交给吴秘书，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段时间承蒙许总照顾，望珍重。林壹静”

　　许诀盯着那封信，眼神像是要把信纸戳穿，可到底没有那个能力，过了许久他才又打开了那封要给吴秘书的信。
　　满满的一张纸，与前一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秘书您好，之前总是麻烦您，非常不好意思，也感谢您的照顾以及节假日生日问候，听闻您有个孩子很喜欢画画，我准备了一些相关书籍送给他，祝孩子前程似锦，再次感谢您。这里就最后劳烦您再收拾一下，最后帮我退一下房，帮我跟房东也说句抱歉，押金就不必退了，感谢他的照顾。许总的衣服我都按照他的喜爱程度挂好了……”

　　许诀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甚至没有漏掉一个标点符号。
　　下面是他的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应该怎么样存放怎么样搬走，那些东西可能他不会要，不要就直接丢掉，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壹静早想走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许诀并不知道。

　　许诀提步往阳台看去，阳台上的狗粮狗笼，什么东西都不见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又转身回到卧室，床单被套什么都没有动，床头柜里还有一叠文件。

　　以往许诀对于林壹静总往床头柜里塞各种乱七八糟的行为很是嫌弃，后来他也习惯了伸手就能摸出避孕套，就默许了林壹静的这个行为。

　　如今看着床头柜里孤零零的一封文件，就好像心里被一根针狠狠地刺了一下，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将那文件拿出来，果不其然是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协议。

　　许诀走出卧室又去衣帽间，衣架上，领带旁到处都有纸条和标记。

　　“这五件许总常穿，中间黄色的部分偶尔穿，剩下的几件捐了吧，扔了浪费……”
　　吴秘书跟在许诀后面，看到那些纸条虽不敢拿起来看，但大抵也能懂林壹静的意思。

　　最后两人来到书房，桌上摆着两个大大的箱子，箱子上依旧贴着便条：“吴秘书收。”
　　吴秘书看到纸条吃惊了一下，就见神情恍惚的许总将两个纸箱都打了开来，一摞摞的书让吴秘书更加震惊。

　　略略扫去，都是一些美术相关的理论与工具书，也有一些艺术鉴赏类的书籍。

　　箱子里竟还有一张纸条。
　　“这一箱适合中学时期看，另外一箱可以毕业后再看，另外推荐一些期刊，加油哦。”

　　许诀许久都没说话，只举着那张纸条。
　　站在他身后的吴秘书都将那纸上的书单悄悄记下来了，许总还举着那张纸条没有动。

　　也不知站了多久，吴秘书才听到自家老板微哑的声音。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