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仙途》风谧蕴虚白

3、仙凡有别

　　上品辟谷丹对江姓女修来说不算什么，听这些青衣弟子对她的称呼，女修最低也是筑基修为。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修师尊修为不低，连带着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筑基修士已经无需借助辟谷丹果腹，吸纳周天灵气便可以维持自身所需。而且频繁进食对修士也无甚助益，除非其是灵植、灵兽所做，不然光是排出身体杂质，就要耗费不少时日。

　　江师姐是个体贴的人，闻言也只是轻笑，打趣了几句后给了青衣弟子一人一瓶上品辟谷丹。这算是任务之外的额外赠予，几个青衣弟子脸上笑开了花。他们是有些身家，但不花灵石就能得到，又有谁不喜欢呢？

　　这些上品辟谷丹对于江师姐来说可有可无，但对外门弟子而言，虽是鸡肋，但它味道好啊。

　　元极宗虽然是大宗门，但弟子之间的待遇显然是有差别的。

　　以辟谷丹为例，内门弟子可得上品，外门弟子能得中品，而杂役弟子则只是下品。相比于其它丹药，辟谷丹不具有丹毒，何种品级果腹时长都是一样的，只是其中杂质含量不同。

　　上品辟谷丹几乎没有杂质，中品辟谷丹次之，下品辟谷丹再次之。只是与进食相比，大部分炼气修士还是愿意选择辟谷丹，即使是下品辟谷丹，排除其杂质所需时间也比进食要少一大半。

　　修士时间宝贵，对于资质不显的修士来说，辟谷丹便是最佳选择。宗门月例里便含着辟谷丹，不需要弟子购买。

　　在江师姐的含笑注视下，白藏几人纷纷吃下辟谷丹。白藏还闻了闻，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青衣弟子说这是上品辟谷丹，以白藏目前的眼力，也只能评价一句外表莹润，看起来有微光。

　　然而吃进嘴里，却是无甚滋味。

　　辟谷丹本意只为果腹，自然不追求多么好的滋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辟谷丹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进入白藏腹部。

　　不多时，一股温热感从体内升起，白藏确实不再感到饥饿。

　　在之后的闲聊中，白藏得知江师姐本名清霞，十三岁拜入元极宗，至今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如今是筑基中期修为，眼看着就要晋升筑基后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白藏还得知，她们那个小镇是江清霞等人的第一个目的地。元极宗派出不少修士小队往边境检索，主打就是一个广撒网、多捞鱼，还要快。

　　现在飞舟就是去往另一个小镇。

　　而在江清霞几人去发掘新弟子时，白藏几人就待在甲板上，等着新同门加入。

　　这次上船的弟子人数更少，拢共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三灵根，其余全是五灵根。

　　紧接着又去往下一个地方，这回是一个小村子。

　　不过江清霞几人刚下去不久就回来了，几个青衣弟子面色极差，就连江清霞和那位秦师弟也微有不虞。

　　白藏几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孩子已然面露不安之色。

　　江清霞见之面色回转，好声安抚起来。

　　从之后青衣弟子的话中得知，原来这次几人扑了一个空，就在昨日，天剑宗弟子已然去过那里，有灵根的孩子早被带走了。

　　“呸，好意思叫天剑宗，还不是要坐飞舟，有本事就坐飞剑啊！”一名青衣弟子怒道。

　　这还是因为江清霞是宗内剑峰弟子，青衣弟子算留口了。

　　江清霞叹了口气，“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作甚，快些去下一个地方吧。”饶是如此，江清霞也给白藏几人简单介绍了下修真界如今的格局。

　　正道宗门有一寺二门三宗这些一流势力，而天剑宗便是三宗之一，与元极宗接壤。

　　既然有正道，自然也有魔道。魔道势力位于大陆西部，和正道呈对峙形态，中间有万兽森林和瘴泽山脉隔开。

　　而其余中立势力如万蛊宗、妙音门则位于大陆南方，不参与双方对峙。还有些宗门因地理环境原因与世隔绝，天然中立。如位于海外孤岛的蓬莱仙阙，压根就不与正魔两道往来。

　　元极宗既不靠山也不靠海，是个顶顶中间的位置。

　　左有天剑宗、御兽宗，右有九霄门，每年招收弟子都是好一场大戏。白藏出生的这块地方，恰好就和天剑宗接壤。要不是江清霞动作快，指不定白藏现在人在哪儿呢。

　　江清霞一行人动作不停，一天之内跑了五个小镇十来处村子。接壤地区的城镇都有驻城修士坐镇，用不着江清霞操心。别看去的地方多，现在飞舟上拢共不到三十个孩子。十五个地方里有七个已经被天剑宗捷足先登。

　　白藏心道，按照这个进度，和天剑宗修士相遇不过是迟早的事。

　　入夜，江清霞安排这些孩子到舱房休息。白藏的舱房是双人间，因为新上船的女孩里没有双灵根，所以江清霞就让李采儿和白藏住在一间房里。

　　白藏和李采儿相对而坐。良久，李采儿轻声道，“白家阿姊，我们以前见过的。”白藏知道她肯定说的不是私塾，因为对方根本没去过。

　　李采儿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在酒楼后厨帮佣，阿姊过来买酒食，远远望过一眼。”

　　白藏心内一涩，她压根儿就没和李采儿打过照面，对方却能记住那惊鸿一瞥。

　　若在以前，白藏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她没有办法改变对方的命运，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就算有银钱资助，难道李采儿就能上私塾吗？答案是不会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拥有灵根之后，李采儿的世界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她拥有了打破现有格局的机会和能力，不会再拘泥于凡人界。

　　“过往皆不重要，阿妹已然身有灵根，便该向前看才是，何必为一二不相干的人折自己的福缘。便是这姓名出身，阿妹不喜欢，改了便是，又有什么大不了？”

　　白藏这一番话轻飘飘的，却让李采儿大受震撼。她说这番话原也只是有些羡慕对方有爹娘疼爱，不像自己有也似无一般。不料对方并不劝她忍让，而是随性而为，这让李采儿颇为错愕。

　　不等李采儿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直道一声，好！

　　两人顿时一惊，复又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来了这是谁的声音。

　　江清霞……

　　下一瞬，江清霞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筑基修士神识可远比炼气修士强得多，这样一艘飞舟就连五个青衣弟子的神识都能笼罩，更何况江清霞呢。

　　江清霞本来就对白藏有些关注，她原本也是想找白藏谈话的。不意听到这样一番言语，心中顿时大定。

　　“前辈……”白藏与李采儿起身。两人现在严格来说还不是元极宗弟子，唤一声前辈也算合适。

　　江清霞让两人坐下，她自己也取出一个竹凳坐下，复又对李采儿说道，“她的话极对，尔等日后踏上修途，自然明白原先生长之地多么渺小，眼界该放宽一些。莫似魔道那般行事，自绝于天道。”魔道中人行事一向顺从本心，却又嗜杀无度，一向为正道所不齿。不敢说所有魔道中人都是如此，但远远避开总归不是坏事。

　　李采儿道，“我明白的，我的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并不能很准确地形容自己的想法，毕竟连私塾都没念过，只是循着感觉说话罢了。

　　不过白藏和江清霞都能感觉到她话中的坚定之意，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江清霞再次告诫，“一定要平正本心，不可有怨怼之意。非是劝你，只入宗前需过一段问心阶，若心有怨气，与自身无益。”原本最初设立问心阶是为了防魔道修士，在很久之前正魔大战时，双方互相派出不少卧底。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在那之后双方都有防护措施，元极宗是问心阶，其余正道宗门也各有手段。魔道宗门则简单地多，杀个人就成，而且是凡人。只要手上有凡人的血，那便是自绝于天道。

　　而在这之前江清霞也告诫过几人，一旦入了修途，就莫要对凡人出手。不然造下血债，未来晋阶轻则心魔缠身，重则走火入魔。

　　这便是仙凡有别，凡人虽无法反抗修士，却也有天道庇护。若修士一意对凡人出手，自身也会承受反噬。

　　这也是江清霞为何要劝诫李采儿的缘故，她是为宗门招收弟子，自然不愿意看到李采儿困在往日不平之中。

　　江清霞复道，“吾等修士为追求长生，自与凡人不同。而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少能回头。”以江清霞的神识，便是不特意关注，也能知道白藏去和蒋翁说了什么。她是头一次来此处小镇，而蒋翁也早在她入宗之前就下山归隐，两人自然不认识。

　　对于蒋翁的选择江清霞不置可否，人各有志有其命。白藏资质尚可，江清霞不愿意她受到蒋翁哪怕一点儿影响。

　　一旦踏上这条路却又想回头，对修士来说也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白藏隐约觉得这是对她说的，和李采儿一起点头称是。

　　江清霞不再打扰两人休息，下一刻便退了出去。

　　白藏与李采儿各自安寝不提，两人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