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只做歌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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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月光曳地如水，沁凉如冰。
林间夜里一直很冷，千百年来，我早已习惯。
纵使成仙可又怎样，我不过还是一只小狐狸而已。喜欢数着星星到天亮。
他环住我的腰，将头放在我的肩上。
“我的傻歌姝，在看什么？”
“看银河，看星星，也看......天庭。”
我转过身，望着泊夜。寻找他那日大殿上的眼神。瞳仁深处的深处，却慢是我的身影，不再游离。
或许，这就足够了。
我拉着他的手，面孔深深埋入他的怀里，说：
“泊夜，知道么？我真的喜欢你。第一次在天庭上就喜欢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爱了你这么久，在世间，我忍受了这么长久的孤独和寒冷。终于，你来到了我身边，即使不那么喜欢我，也不要离开我……”
他微笑着点头。不语。
而后，不停重复着。
“歌姝，我喜欢你。歌姝，我喜欢你……”
柒
之后的早晨。
我坐在镜前，挑抹颜色。泊夜拿起眉笔，轻轻勾勒。
一笔一笔，画上眉头，印入心头。
那时月华明朗云淡风清玉壶光转鱼龙舞，仿佛人生好景致。
然后，我看见王母似绝望的神情。
“天帝，你果然还是来找她了。”
泊夜将我拉至身后。
“我不会失去她了。她还是歌姝。不过，却不再只是这树林里独守孤独的歌姝。”
王母刹那目光失色。
“天帝的意思是……要将这小狐仙带如天庭？”
泊夜拉住我的手，冰凉却温暖。
“是要明媒正娶。”
话间不带一丝犹豫，那般坚毅。
不曾想过这句话，只要能在他身边，我有何必在乎微薄的身份。
“泊夜……”
“泊夜？”王母低吟出声，“是泊夜。”然后，兀自大笑。
“天帝还真是自私。罢了，我也管不到天帝，随你去吧。不过，歌姝，你真的愿意去天庭么？”
王母似乎平静，还是那种威严。
“能在泊夜身边，哪里又不一样呢？”
我愿意。承受再大的痛苦也不会放弃。
捌
天帝立妃。
王母苦笑。
众仙反对。
“她只是个小小的狐仙。何况天帝历来不再立妃，若是这样，天帝与凡人，又有何异？若是这样，天帝置王母颜面于何？”
众仙如是说。
我只低头。
“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的事，绝不改变。”
他微微动怒，紧琐眉头。拉着我，离开大殿。不顾众仙责备。
“泊夜……”
“歌姝，别怕。一切都会如我所说，不会离开你的。”
有这句话，我还需担心什么？
玖
王母来到我的房中。
连忙起身相迎，躬身让座，沏上好茶。
依旧那样淡漠，不生一丝涟漪，王母寻问：
“为什么要唤作歌姝？”
“因为......因为我是歌姝。”
王母美丽的面庞闪出些许自嘲。
“因为你就是歌姝。没错呵！但，你知道歌姝吗？”
我直起背脊：“歌姝？除了我还有一个歌姝？”
“那个歌姝怕是天上人间最美，最特别的女子吧！白玉凝脂肌肤，春山秋水眉眼，芙蓉天花面孔。女子娇态与男子气魄化作她的举世无双。”
我也想着她的风姿，当是独一无二吧！
说及此，王母摇摇头。凝视镜中，再次叹气。
“歌姝与天帝很早便已相爱。不，那时还不是天帝，是泊夜。泊夜于歌姝本应是一对碧人，可惜，泊夜此时热衷于帝位的争逐。”
原来，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他说的歌姝一直都不是我。
我只是，只是和他的爱人同名罢了，同名罢了……
“歌姝的智谋协助泊夜，日益强大。于是，就有传言，得歌姝者，得天下。”
王母一声嘲讽，哂笑而说：
“历经千年得道的诸仙，也不过如此而已。闻言，居然纷纷打起歌姝的念头。纵然无双又如何，到头来却用来威胁泊夜。原以为泊夜会因此放弃帝位，可是，可是只怕连歌姝也没想到，泊夜犹豫之后，放弃的是歌姝。于是，成全了天帝，牺牲了歌姝。”
王母起身，抚着我的脸，轻轻送了口气。
“永远也不会忘记歌姝死前的表情：痴绝，失望，悲壮，却仍是惊心动魄的美丽。这些，天帝却都看不到。只是，竟没料到，天帝如此自私。这么多年之后，却将你再作当年的歌姝。”
我，只是当年歌姝的影子……
可是，泊夜啊，此歌姝非彼歌姝。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泊夜为什么要这样？他知道我不是那个天神歌姝的，是么？”
我不明白，泪却滴落在王母手上。
他一袭紫衣，站在我的房门前。还似从前，弯起嘴角，细细地笑。
在我，现在却觉得，这般残忍。
“泊夜，你，还爱着歌姝？”
“自然。歌姝就在我眼前，爱着的，就是歌姝。”不改表情，他回答道。
“是从前的歌姝，还是狐仙歌姝？”
答案，我等着答案。
他有些怔住，然后说： “歌姝。只要是歌姝，从前或现在，都是你。”
他走过来，拥住我。
我躲开。
果然，只是歌姝，只是歌姝啊！
“泊夜，你怎可这般自私。从前，那样对歌姝。现在，这样对我。怎可这般自私啊！”
他的脸因紧张，微微拉紧，闭上双眼。
“我也不想那样。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不然。辛苦就白费了。况且，歌姝知道的，我爱着她，比任何人都要更爱着她。”
他用力抓住我的双肩，激动地不觉加大力道。
我不再犹豫。
别过身子，径直走开。
“天帝，爱的是自己。我和歌姝，都只是你的影子。不，我甚至连影子都不是。狐仙歌姝，什么都不是。”
再爱泊夜又怎样？他心里，始终不曾有我，不曾有狐仙歌姝。
我可是承受痛苦，却不能接受，永远只做歌姝。
拾
之后，
我回到树林。
只做歌姝，做自己的歌姝。
恍然间，也会听到林间再次传来阵阵呼唤。
“歌姝……歌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只做歌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