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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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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第三幕，长公主沐阳戍边，七公主沐潇乔装易容，混进随行车队，行了千里路，一路跟到边关要塞望南城。
沐氏皇族掌控的大虞一国本是中原雄主，但老皇帝昏聩，太子死后十年不再立储，其下十余子夺嫡，乱了十年，将整个国家拖的民生凋敝，一蹶不振。
望南城位于国境极北，地处险要。但因为国内情势，城内久无大将坐镇，兵马钱粮无一不缺，士兵不堪胡族侵扰，士气涣散。
长公主初至望南城，以女子之身驻守军营，礼贤下士，事必躬亲，着手整治军纪，恢复城内民生，甚至独自披挂，出城击退了胡人的小股散兵。
沐潇到望南城后，成了公主府上一个负责采买洒扫的杂役，许久没能见到沐阳，倒是在采买时因缘际会认识了颇有才学的游侠萧明远，两人交好。
一日，长公主便装在城内暗访民情，瞧见一个公主府衣着的奴婢同一男子相谈甚欢，心生不悦，上前查看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牵挂了许久的妹妹。
“潇儿，你怎会在此处？”
沐潇嗫嚅，怯怯不敢言语:“挂念姐姐，就跟来了。”
沐阳深深叹气，心里欢喜大过了担忧。
“你是如何来的？”
“扮做奴仆，一路跟来的。”
“那为何不早来寻我。”沐阳牵起沐潇的手，那双原本娇嫩的手也因为连日的劳作多了许多伤痕和老茧，她心疼极了，久久不舍得放下。
“在路上我怕你赶我回去，到了城内却是见不到姐姐了。”
“说你笨，你能乔装改扮行千里路，说你聪明，你竟然真做起了杂役。”沐阳拿她没有办法，将她往身边牵了些，梳了梳她略显散乱的头发，叹气道:“潇儿可知，这城池为何叫望南城？”
沐潇茫然摇头。
“自大虞开国至今，此城历经大小战役不下百回，无数将士埋骨于此，英魂长存。以至于每到雷雨交加之夜，常有人见城墙上无数兵卒遥望南疆故土。”
沐潇听完小脸煞白，将姐姐牵得更紧了些。
沐阳轻笑:“别人都不敢来望南城，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傻傻跟来。宫里虽然乱，但你不牵涉政局，安定和荣华总是有的，瞧不上？”
“再好的地方也比不过姐姐身边的。”
“……诶，也好，你留在我身边我也安心些。”
“潇潇姑娘。”不远处，衣着利落的男子快步走来。
沐阳将妹妹一把护在了身后:“萧明远？你为何在此。”
“江湖人四海为家，我为何不能在此。你是潇潇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那潇潇姑娘岂不是……”
“大虞皇族，沐氏沐潇，她可不什么‘潇潇姑娘’。”
沐阳面色不善，握着沐潇的手也不自觉用力。沐潇吃痛也不敢言语，垂眸乖乖地被姐姐牵在身后。
———
赵诗凌没舍得用力握苏陈的手。
对完一整段戏，苏陈擦了擦额头薄汗，扶着排练室的围栏喝水。
赵诗凌游刃有余，端着水杯走到了她旁边。
“还不错，但是问题还在。你表现出的倾慕和顺从是很好的，羞涩则没有必要。”
一周时间，苏陈已经逐渐熟练，表演也逐渐能达到赵诗凌的要求。
“这一小段沐阳的戏我一直稍微有点不太理解。她如果是想保护沐潇，为什么又会迁怒她？”
“大概是吃醋吧。”
“为什么？吃萧明远的醋为什么要生沐潇的气。”
赵诗凌眼里闪过笑意：“嫉妒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明明对方什么错都没有，却还是觉得对方辜负了自己的期待。从沐阳的角度来看，沐潇和萧明远关系变好，可能就像是自己的恋人和曾经的暧昧对象关系变好了一样让她尴尬。你能体会么？”
苏陈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还是摇头。
赵诗凌很自然地牵起苏陈柔夷般的手，亲昵地握紧了她的手指。
或许是因为故事对现实的影响，事到如今，这种程度的亲密已经不会让她们觉得有任何不妥。
“这个你也得学，后面沐潇有相似的戏。不过不急。对了，端午有什么安排，回家么？”
苏陈用力摇头:“不回，我一个人住寝室。”
“一个人？为什么？”
“室友都要回去，学校课不多了，她们可能一直到考试那几天才会回来。”
赵诗凌忍不住想起了故事里胆子很小的沐潇。
“一个人可以么？”
苏陈也像故事里一样地任由赵诗凌牵着，她抿了下唇，苦笑道:“不要紧，大概。”
“……要不要去我那住两天？”赵诗凌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她总觉得不妥，以至于视线飘忽。
苏陈其实已经去了她住的地方不少次，但她很有分寸，每次都跟着安迅的车，从不会不打招呼就进门，送她也只送到玄关，更多都是乖乖地在保姆车上等她。
赵诗凌默许了这种行为，也喜欢这种微妙的距离感。
和苏陈的分寸感相比，赵诗凌知道自己的提议可能显得有些，不够克制。
苏陈看起来没想很多，很是惊喜，孩子一样黑白分明的眸子扑闪:“可以么？会不会太打扰了。”
赵诗凌松了口气:“可以的，之前就答应过你要多相处一段时间，也许通过这种方式你能改变一下心态，之后搭戏也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好！”苏陈抱了下赵诗凌的手臂，不自觉的地扬起嘴角，开心极了。
一如记忆中温软的怀抱。恍惚间赵诗凌想起初次见面那天自己好像也被这样拥抱过手臂。
赵诗凌把苏陈揽近了些，伸手揉她的头发，女孩的黑发温热光滑，触感像绸缎。
和想象中一样，苏陈没有拒绝，只是顺着她掌心的力量轻轻晃着脑袋，像一只任由人撸的小猫，或者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狐狸。
想摸头就可以摸，让她去我家也会乖乖去。这小丫头是不是太没有警戒心了一点，还是说只是对我这样。
见识过圈子里很多事情的赵诗凌生出了一些危险的想法，但很快就抑制了下去。
娱乐圈诱惑多，但是这么纯良的诱惑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后退了几步。
“明天我让安迅去学校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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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天气热的猛烈。日头将落，城市的街头浮着的暑气才终于消没于梧桐的林荫和绿叶里。
赵诗凌独自开着红色的跑车走在因为端午假期而稍有些拥堵的老城区的街道上，音响里放着安静的民谣，娴静的女声和吉他的声音缓缓流淌。
她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这座她本应该很熟悉的城市，街头巷尾比起她当年出国时改变不小。哼着歌把车停进了路边车位，车里开着空调，她放松下来，像猫儿窝进沙发里一样慵懒靠着椅背，眯着眼看着远处高楼之间夕阳斜照。
她心情不错，出发前给车里喷了香水，还让助理安讯买了大捧的鲜花放在了住所的玄关。
那是租的房子，没什么陈设，她本来没有心思布置些什么，但是苏陈要去，她想尽量让那里显得有人情味一点。
苏陈同意了她的提议，答应在假期里几天去她那里小住几日。
赵诗凌想起这件事就心情很好，她不遮掩自己的期待，心思雀跃，忍不住想象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清晨，那时或许自己可以体谅她的痴迷，再多给她一些亲近。
更让人期待的是在那之后，如果顺利的话她们可以一起拍戏，朝夕相处好几个月，在许多风景优美的地方说话和牵手。再之后，或许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时隔好几年，她久违地对未来抱有期望。
她想回报苏陈给自己的希望和开心，所以打发走了安讯，自己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会开心吧。如果是苏陈的话，应该会很开心才对。
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赵诗凌耐心地等到了五点四十多，发消息询问苏陈在哪也没收到回复。她并不急躁，但隐约有些不安，环顾左右时在后视镜里看见不远处穿着白裙子的苏陈在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说话。
那个男生很是急切的模样，一直在说着什么，而苏陈只是淡淡笑着应付着他，和他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
没多久，那个男生壮着胆子走到苏陈身前，苏陈后退了半步，后倾着身子把自己手提的白色背包挡在了身前，似是为难，极力和对方保持着距离。
这时赵诗凌才注意到男生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他好像很努力地想把礼物送给苏陈，但苏陈一直在摇头。
这是在追她么？
赵诗凌心里无名火起，她把车倒到两个人旁边，放下车窗。
苏陈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吸引了，男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张美艳还有些熟悉的脸。
赵诗凌根本没有看那个男生，她只看着苏陈，淡淡地说：“上车。”
“等等！”那个男生还是不依不饶，他趁着苏陈看赵诗凌的空档，用力把手提袋塞到了她手上。“退也退不了了，你就收着吧，也不贵重。”
“林学长，我真不能收……”苏陈无措，拿着也不是，扔也不是。
“拿着吧。”那个男生生怕苏陈把塞回来似的，后退了几步，笑着说。“假期结束见。”
他笑得爽朗，苏陈却欲哭无泪，看着那个男生一路走远。
“上车，还是说你想去追他？”
赵诗凌语气不善，苏陈咬着下唇，像在学校犯了错被家长接回家的小孩，战战兢兢上了车。
“赵老师怎么来了……？”
“不行？”
“没有……”
“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赵诗凌认真地开车，视线一点也不往苏陈那边偏移，脸上也没有一点笑意。
苏陈咬牙，很是难堪。
“谢谢赵老师，我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赵诗凌简单丢下一句就不再理会她。
车里气氛尴尬，许久，苏陈小心翼翼地问：“……赵老师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缄默中，赵诗凌被这句话戳中了神经。她回答得冷漠，好像满不在乎，但是心里的情绪却久久不能缓和。
“对不起。”
“……那个男生在追你？”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焦躁，所以她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平常一点，但抓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浮现青筋。
“大概吧……”
“作为艺人，你不应该在公共场合收别人的礼物。”
“我知道，我不想要的，他老是缠着我……我过两天就给他送回去。”
赵诗凌用余光扫了眼苏陈放在脚边的手提袋：“大牌的包，他挺舍得。”
显得冷漠的声音让苏陈听着难过，她低着头，脚尖用力碾着脚垫。
“我才不稀罕……”
“怎么了，我看那小男生挺好的。”
“他都有女朋友了，有事没事还非要缠着我给我送礼物，烦死了。”
赵诗凌也愣了一下，心里更加酸涩。
“大概是你太招人喜欢吧。”
以苏陈的长相和气质，追她的人应该很多，这样的事本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赵诗凌知道，心里却还是不好过。
她不喜欢那个男生，但并不意味她以后不会喜欢别人，某一个更好的，更适合她的人。苏陈只是自己的粉丝，她的喜欢也只是崇拜，这并不影响她以后会喜欢别人，然后把对自己的好感给予更重要的人。
这才是正常的，人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好感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施以善意，但是从来不会长久。
黑色的情绪在赵诗凌心里翻涌，她眼底愈发冰冷，车速也更快了几分。
忽然，手背上的一丝温暖打断了她愈发消极的思绪。
苏陈轻柔将手放在了她扶着操纵杆的手上。
“赵老师入戏了？”
赵诗凌呼吸一滞。
最近在排的戏里，沐阳对沐潇也是如此。因为别人靠近妹妹而生气，吃醋。
沐阳几乎将沐潇当做自己的所有物那样去保护她，我对苏陈……也有这样的想法么。
感情上角色和演员从来是模糊不清的，尤其是对优秀的演员而言。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赵诗凌皱眉道。即便知道自己可能受了角色的影响，她的心情也并没有变好多少。
她不想承认，不想让苏陈知道自己心里的在乎，不管是因为角色的影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陈撇了下嘴，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姐姐……”
一如戏里的称呼，一如戏里沐潇对姐姐的顺从和依赖，每一次叫她姐姐都像是在撒娇。
赵诗凌没有说话，车在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瞪了苏陈一眼。
苏陈反而笑了笑，手指探进了赵诗凌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
女孩指尖的温软让赵诗凌的心绪平缓了许多。
“赵老师，我和你说个秘密好不好。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
“嗯？”
“我其实有点害怕男生。”
“害怕？为什么？”
“嗯……就像有些人害怕蛇，有些人害怕狗一样，我有点怕成年男性。”
“为什么？”
“不知道。”苏陈眼光微沉，笑意淡了几分。“所以我不喜欢刚刚那个人，一点也不。”
害怕男性？那她不喜欢男性么？
难道她喜欢女孩子？
赵诗凌愣了一瞬，在后车急躁的喇叭声里才重新发动了车。
“赵老师还生气么？”
“我没有生气，小孩。”赵诗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舒缓了不少。
“好吧，那您开心一点？”
“也没有不开心。”
苏陈感到无奈：“……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什么都可以。”
在苏陈干净的笑意里，赵诗凌心里的小蛇又一次蠢蠢欲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