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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谢谢，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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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陈到华娱时已经是下午。
天气热了一些，她换了一件有橘色碎花的小裙子和白色的绑带凉鞋，长发披着，发间系着白色的蝴蝶结。
杨铭的办公室里，赵诗凌赤脚闲适窝在黑色的真皮沙发里，抱着膝盖假寐。苏陈敲门时她坐起了身子，不再侧靠在沙发上，随手理了理红色的长发。
杨铭玩味看她，被她淡淡一眼瞪了回去。
“诗凌姐，杨姐。”苏陈低眉顺眼进了办公室，很是拘谨。
赵诗凌笑着朝苏陈微微颔首，她穿着一身柔亮的黑色裙子，大大方方地露着肩背，妆容精致，但眼神有些迷离，眉眼间的疲惫难掩。
几分倦意之下，她柔柔地靠着沙发，午间米白色的阳光从高楼的窗口落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的侧颜，映出她睫羽纤长，根根分明，像一只日光下打盹的布偶猫，慵懒迷人。
苏陈没来得及落座便惊讶于眼前的美好一幕，思绪顿了顿，许久才犹豫地张口。
“诗凌姐这是要出席什么活动？”
“没有。公司给我派了助理和化妆师，我中午去试了妆……也顺便找找当明星的感觉。”
“很好看。”
“谢谢。”
“我可以拍张照片么？”
赵诗凌略感惊讶，挑眉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啊。”苏陈微红了脸。“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好看……”
“想要签名照？”
苏陈怯怯点头，坐去了沙发的另一头，微妙地感到一丝失落。
赵诗凌觉得有趣，抱着手臂笑了笑，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等下让杨姐给你，多少都有。”
“咳咳。”一边被晾了半天的杨铭清了清嗓子。“好了，说正事儿。苏陈，昨晚上的事你做的很好。盛杰那个货知道诗凌脾气不好，十有八九就是憋着想气她，还好你拦下了。”
杨铭是京城本地人，说话快且带着有趣的口音。
“没有，我只是偶然撞见。”苏陈谦虚地摆摆手。
“现在这事你也算是知情人了……昨晚你诗凌姐在社交平台发的东西你看没看。”
“我看了。”苏陈眼光微沉，情绪低落了几分。
赵诗凌这几年虽不在国内，但是她此前知名度极高，后来的丑闻又流传极广，以至于近些年许多营销号喜欢拿她做文章，添油加醋的分析她以前的事，还给她编了不少故事，安了不少有好有坏的头衔。导致她人虽不圈内，但她比许多活跃在圈内的艺人名气都大。
昨天深夜她发文宣布复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几分钟就上了热搜。黑子，曾经的粉丝，蹭热度的营销号在评论区里群魔乱舞，多半都是非常不尊重人的发言。
尤其是一些了解部分当年事情内幕的盛杰的粉丝，通宵骂了赵诗凌一宿，楼盖了几千层高。
苏陈担忧看了眼赵诗凌。赵诗凌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我早就习惯了。”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又补了一句：“不过确实失眠了，老毛病。”
苏陈大概能猜到赵诗凌为什么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特地去发这样一条消息。
盛杰不愿意让她复出，所以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挑起舆论，到时候网友只会骂得更狠。而现在，虽然也有被骂，但是至少舆论压力小了不少，还争取到了主动。
“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风险，也是个机遇。我们想让你去试南城的女二号。”杨铭接着说。
苏陈眨了眨眼，看了眼杨铭，又看了眼赵诗凌：“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风险在于，竞争万澜的角色会被对方记恨，但是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在帮你诗凌姐。拿到这个角色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着急给我们答复。”
“我想帮诗凌姐”苏陈一秒都没犹豫。“但是这个角色……”
“试镜的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聊起自己擅长的东西，赵诗凌精神了一些，抱着手微微笑着对苏陈说：“我看了之前你试戏的录像，演技不错。正式试镜还有一个月，我可以亲自教你。”
“真的么？”苏陈感到惊喜。赵诗凌从十几岁开始演戏，本来就天赋极佳，又经历过许多名导打磨，二十五岁就拿到了生涯第一个影后，海外的电影节上也获得过数次提名。即便后来名声差到被迫退圈，她演的很多镜头也还是进了电影学院的教科书里。
影后手把手教演戏，是苏陈这样的新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宠。
苏陈的反应让赵诗凌很是满意，她坐直了身子看着苏陈，眼里笑意温和：“不过提前告诉你，我脾气不好。你可别到时候受不了委屈。”
“不会的赵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改口也太快了，赵诗凌不禁笑弯了眼角，隐约觉得教这个女孩会很开心。
“昨天让你研究角色，功课做了么？”
“做了！我昨天看到晚上三点，今天早上早起写了人物小传，还找编剧聊了一下人设。”
赵诗凌十分满意地点头。不论在哪里，努力都是优秀的品格。
“很好。你之后有时间么？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两个小时之后回来。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就在公司等我，迟点我们聊一聊角色，对对戏。”
“好的赵老师！”苏陈扬起脸对着赵诗凌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还说要请你吃饭的，要不就今晚。”
“听老师安排。”
赵诗凌看着苏陈孩子一样欣喜的模样，忽然有点想摸她的头。
她不动声色按下了这个念头：“那等会见，苏同学。”
“等会见！”
出了办公室，赵诗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跟在身边的杨铭：“手边有拍立得么？”
“有，怎么了？”
“出发前帮我拍几张照片。”
“干嘛？”
“苏陈想要。”
杨铭愣了一下，瞥了赵诗凌一眼。
赵诗凌神色不变：“我只是想维护一下和为数不多的粉丝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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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陈在抱着厚厚的剧本写写画画。她抬头看见赵诗凌一头酒红色的卷发变成了黑色，愣了一下。
赵诗凌对她淡然笑笑:“学的怎么样。”
苏陈有点紧张，耸了下肩膀:“我不太有自信。”
准备的时间多少都不够，更何况从接触这个角色开始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电影学院专业课的考试经常给的准备时间都比这个长，而且很显然赵诗凌的要求会比专业课老师高很多。
赵诗凌在她对面坐下，表情严肃，那双平日里其实没有什么笑意的眸子闪过锐气:“你要是说你有自信我才会奇怪。来吧，和我说说你理解的这个故事和角色。”
“好。”苏陈翻出自己的笔记:“《南城》，古装正剧，主线是女主沐阳在被罚戍边望南城之后，在战火和乱局之中的坎坷经历。感情主线是她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传统父权的反抗。
女二号沐潇，十七岁，故事里大虞国的七公主，女主人公沐阳的妹妹。自幼丧母，不受宠爱，夺嫡之乱中艰难苟活在深宫，幼年靠宫人接济才勉强得以维生。十三岁时机缘巧合遇见了大她八岁的长公主沐阳，因为纯良懵懂的天真个性而受宠爱，被照顾得极好。受过良好教育但是牵涉政局的长公主沐阳渴望单纯的亲情，无依无靠背景简单的沐潇正好符合她的期望。而沐潇也一样，自幼没有母亲的她与其说是把沐阳当做姐姐，不如说是把她当做母亲一样的存在。”
苏陈抬头，端详赵诗凌的神色:“所以我个人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应该以简单的姐妹亲情去演，表演时应当体现出一些在此之上的类似母女亲情的东西。”
赵诗凌轻轻颦眉:“为什么是亲情。”
苏陈哑然，明亮的眸子里透出无措:“因为她们是姐妹啊，而且那个时代背景，别的感情也不太合适……”
“你又不负责宣发文案，为什么要考虑合不合适。你只负责演绎好角色。”赵诗凌叹了口气:“在我们国家的观念里，感情是基于关系的，什么关系对应什么感情，这种观念很多时候会给感情设限，规定了每个人喜欢别人的方式。但是其实很多国家的语言里是没有亲情这个词的，取而代之是最基本的喜欢或者爱。
沐阳很喜欢沐潇，以至于违反礼制让她和自己同吃同住，享受尊崇。沐潇也很喜欢沐阳，所以能放弃锦衣玉食，偷偷跟着去了边境苦寒之地的望南城。这都不像是传统社会里姐妹之间会有的行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姐妹亲情或者母女情同样深刻，但是不同。
你的思考只需要到此为止。我们作为演员，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表达出角色在人生中获得了十几年的感情，所以更加不能对感情设限。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苏陈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要更暧昧对么，就像，爱情？”
“在你看来，视□□情不算是对感情设限么？”
“不算。因为我觉得爱情是不会，也不该受任何限制的感情。”
赵诗凌略感惊讶，挑眉扫了苏陈一眼。
“所以我们简单对一下戏试试，只对台词，就按你理解的来。”
“好。第一幕么？”
“嗯，电影最开始，沐阳受惩赴望南城戍边，沐潇宫内送别。酝酿一下。”
苏陈放下剧本，看着赵诗凌的眸子深深吸气，台词她已经记下了许多。
赵诗凌轻声倒数，拍手声当打版声。
场记板一响，戏里戏外便是两个世界。
“姐姐……一定要去么？”
“父皇心意已决，我又怎可不从。潇儿乖乖在宫里等我回来。”赵诗凌入戏远比苏陈要快，剧本上此时沐阳正在收拾行李，所以她没有看苏陈，声音里凛然正气摄人。
苏陈觉得吃力，勉力继续:“我去找父皇求情！那劳什子望南城，又远又穷，且有胡贼作乱。姐姐千金之躯，万一受了损伤，却是那帮胡人莽子赔也赔不起的！”
“别去。哪此事牵扯到大哥和三哥的争斗，你贸然去父皇那边说些胡话，小心性命不保。”她深深叹气:“我此去不知何时再能回来，保不准便是十年八年的，潇儿保护好自己。”
“姐姐……”明明是在演戏，苏陈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赵诗凌。称呼赵诗凌姐姐总让她觉得有些羞涩，有些微妙。
“好了。先停吧。”赵诗凌打断了苏陈，脸色不好。“你的台词功底不错，表情控制之类基础的技巧性的东西掌握的也出乎我意料的好。但是你没入戏。沐潇不会对着她姐姐这么娇羞。”
“对不起……”
“我们再来一遍。”赵诗凌没给她太多整理思绪的时间。
苏陈咬着下唇，往沙发里缩了缩。
“好。”
然而第二遍和第三遍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善。
赵诗凌的脸色越来越差，直到第五遍苏陈还是没能过几句台词。
“……苏陈。”
“赵老师。”苏陈有几分嗫嚅，手指扯着自己白色的裙边。
赵诗凌叹了口气，看着桌面思衬了片刻，道:“其实你做得不错，作为一个学生，你比我想像中要好一些。你现在的水平如果去演一部没有什么名气的电影，或者说在易导的电影里演个你原本那个角色，一个没有戏份的小丫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不够，我在你的表演里只看到了你的自我，你对我的想法和对台词的演绎。但是以这个状态去演沐潇，你说服不了观众。”
赵诗凌已经斟酌了说辞，可还是打击到了苏陈，短短几十分钟她整齐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些许。
“对不起。”
“你不擅长入戏么？”
苏陈摇头，面色苍白。
“可是这个角色明明很适合你。”赵诗凌放下手里的剧本，看着苏陈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不忍，尽量和善地对她笑了笑。“新人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戏感也是要培养的，会花一点时间，不用急。”
她心思微动，远远牵起了苏陈的白皙纤长的手，轻柔托在手心。苏陈没有抵抗，只是惊讶地回望她。
“如果你实在是觉得难，可以在生活中想象一下沐潇的样子，在日常生活中找找戏感。就当是提前进拍摄前的集训阶段吧，这段时间你可以把我当成亲密的人试试看，找一找感觉。估计试镜的时候也是我们两个搭戏。”做这样的举动，赵诗凌自己也觉得有些勉强。她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但是她很看好苏陈，如果是为了帮她的话，牵手也算不得什么。
“会不会太麻烦你。”感受着赵诗凌掌心的温热，苏陈心里也暖和了几分。
“不会。”赵诗凌微笑着答她:“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图谋不轨就好。”
“怎么会！谢谢诗凌姐。”
而且就算你图谋不轨，咱两也不知道谁吃亏。苏陈在心里想。
“不要这么客气，还有，你或许可以试着改口。”
“……谢谢，姐姐？”说着，苏陈红了脸，用力摇头。“算了，好羞耻。”
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赵诗凌失笑，眼神更柔和了几分。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晚上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听赵老师安排。”
“好。”赵诗凌起身准备出门，回头看着乖巧跟在自己身后的苏陈，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陈一边觉得惊讶一边生怕对方跑了似地牵起了赵诗凌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温软，而且很干爽，触感让人安心。
赵诗凌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几分，她勉强微笑道:“被别人看到要松开，小心被误会。”
苏陈微红着脸，用力点头。
真像多了个爱撒娇的妹妹一样。
赵诗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把苏陈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