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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出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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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岸杨柳在月光印照下显得影影绰绰,枝桠间虫鸣鸟啼,偶尔从树荫间钻出一、两只小狐浑身散着膻味,两眼绽放幽光,趁着夜色外出觅食。远处野兽狼嚎,冷风拂面,脖间闪过一丝寒意。
隐隐见那月光下青石桥上一团乌黑的影子,于菲抽出皂靴中的匕首放在袖中,大着胆子走近。
原来是一残疾人陷在青石阶级上,木质轮椅寸步难行。
于菲借力推它,将他送过小桥,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色,清隽如水的低沉男音向于菲道谢,于菲说“不用客气,告辞,”就此别过,径自牵过小驴,向相反方向行去。
夜半之时,起了阵冷风,皎月躲进乌云里头,于菲蹙眉,想是要下雨。
荒郊野外,没有甚住家,不见屋舍,只得催促小驴迅速返回,想去王婆那儿,借宿。
用了一个多时辰,细雨如烟薄暮般喷泄,浑身都湿了,路过一处莲池,折下如盘般荷叶顶在头上,牙齿冻得直打架,双唇紧抿,有些发青发紫。
敲门,过了许久,王婆才擎伞而来。这不过十八岁的少女在烟雨中徐徐行走。叫她声王婆实在亏了。只听她说过她曾“三嫁三休”。想来必是不凡,历来只听休妻,从未有休夫之说。唤她声“王姐”,她巧笑嫣然地引于菲进屋,又迅速备了些热水,才告辞去休息。
于菲卸了紧贴身上的粗布麻衣,洗净脸上烟灰,又脱衣解下胸带,就着一盆热水揩拭身体。
洗洗弄弄,不觉间雨过天晴,已是清晨,想着兴许园中此时鸡飞狗跳,便合计此地不宜久留。
收拾完包裹,留下一张白条和少许银两,牵过小驴,又动身了。
骑驴也是个技术活,它不肯走,你就是用红布蒙它眼睛,抽它、踢它照样原地不动。
于菲黯然无语,只得下来,牵着它步行,到了中午时分,胃有些受不住,包里除了些馒头和酥饼,再没其他,硬是强迫嚼下去,有了力气,又走了两里路,到了一处简陋的客栈,仿佛沙漠之中见到绿洲般,叫小二订了一间房,给了赏钱,径自上楼休息。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头脑被饿得有些眩晕,脚步虚浮着唤来小二,叫上几盘小菜。
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于菲取出包里被保存良好的狼毫,铺上宣纸,就着一轮明月,写写画画。
扑鼻而来一阵茉莉般罄香,不禁深吸一口,良久执笔之手逐渐使不上力气,眼前一阵缭乱,脑门一热,全身失去力气,苦笑着:黑店,迷香,迷香,黑店,如此反复。
眼睛一闭,便浑然不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