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时节约重还》飘飘花千树

80、第八十章 都城巨变

　　在苍州被困的同时，司晟霖和温心瑜已秘密潜回都城乐清。
　　举兵当日，勋国公殷德谦以前的门生悄悄打开了城门，几万温家军全副武装进入了乐清城内。按照事先的计划，温家军迅速占领了城门，肃清了街道，一部分军队分别看守住了几个当朝大臣的府邸，另一部分军队直接进攻了王宫。
　　王宫里，骆悠云早已安插太监将太子困在东宫中，防止他趁乱逃走。王上得知有人进攻王宫，立时派羽林军主帅庞兴平前去抵抗。当庞兴平率领羽林军与冲入王宫的军队准备开战时，却赫然发现，为首的竟然是嘉和郡王司晟霖和温青阳的二女儿温心瑜。
　　漆黑的夜幕下，王宫里火把通明，司晟霖和温心瑜并肩骑在马上，威风凛凛，身后的温家军整然有素，凛然正义。温心瑜看到庞兴平，朗声说到，“庞叔叔，你与我的父亲是生死之交，素知他的为人。可如今王上被奸臣蒙蔽，滥杀忠良，我父温青阳与温家军二十几位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士惨死刀下。今日，我们只是要清君侧，并非谋逆，还请庞将军三思，切莫让无辜的将士们自相残杀。”
　　温心瑜的这一番话让庞兴平心中一凛，他曾经为温青阳的死大哭一场，那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旁人无法领会这种出生入死的情义。温青阳的惨死让他对王上寒了心，像温青阳这样一位赤胆忠心、一生征战无数、杀敌报国的将军，竟然被安上了投敌叛国的罪名，屈辱地死去，反而像潘松章这样的奸佞小人，权倾朝野，肆意陷害忠良，活得无比风光。守护这样的王上，让庞兴平心中不平。为了这样的王上，值不值得让羽林军的弟兄们和温家军的弟兄们刀兵相向，互相残杀。庞兴平当即下定了主意，为了自己的老兄弟，也为了身后跟了自己多年的弟兄们，拼一把。他转头向身后的羽林军说到，“这是进王宫清君侧的将士，羽林军随我去把守宫门，防止真正的叛军入宫。”羽林军听出了庞将军的意思，这是要放嘉和郡王他们过去。其实，人心早有向背，羽林军也是军人，素来敬仰温青阳老将军，对于王上的所作所为心存不满。现下，既然庞将军已经发了指令，手下的羽林军也不愿与忠勇的温家军作战。司晟霖和温心瑜郑重地向庞将军拱了拱手，庞将军驱马带着羽林军离开了。
　　温家军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迅速占领了王宫，各个院落都被控制起来。当司晟霖出现在王上面前时，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的人竟然是司晟霖，而且竟然这么快！
　　大殿中烛火摇曳，厚重的帘幕投下巨大的暗影，大殿中的人都已经被逐出殿外，只剩下王上和司晟霖。王上坐在王座上，对眼前的一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又定睛瞧了瞧一脸冰冷的司晟霖，突然怒火中烧，抓起身边的茶碗就向司晟霖扔了过去，茶碗跌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冲着司晟霖吼道，“怎么是你！你这个叛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司晟霖笔直地立在原地，望着王座上的人，苍老而狰狞，他冷冷地开了口，“王上，你不必慌张，我并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舅父。虽然，你可以为了权势杀害自己的兄弟、好友，间接逼死自己的亲妹妹，但是，我不会那么做。”
　　王上听到这里，身体在王座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你知道了些什么？谁告诉你的？”他不想承认这些，这都是他想掩盖的过去。
　　司晟霖冷笑了一下，对于过去，王上有的不是懊悔，他至今也不曾为做过的事心怀愧疚。“王上，这些都是私事，都是过往，你不想提我可以不提。我们可以说说国事，说说现在。如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臣当道，忠臣惨遭陷害，百姓民不聊生，王上可想过如何解决？”
　　王上有些恼羞成怒，“这些不干你的事！这是朕的国家，朕想怎样就怎样！什么外敌环伺，什么民不聊生，你休要胡言，你这是妖言惑众，知道吗！”
　　司晟霖只觉得心底冰凉，如若王上有忏悔之意，如此惊变之下能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或许愿意再给王上一个机会。可是，现在，他放弃了，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怎能轻易起死回生。司晟霖郑重地跪下，给王上施了一个大礼，如此庄重，如此严肃，让王上感觉到了一份决绝。司晟霖抬起头，眼如寒星，遥远而陌生，直直地看着王上，“多谢您多年的养育之恩，晟霖就此与您恩断。”说罢，司晟霖起身，转身离开，大殿的门在他身后紧紧关闭，王上就此被软禁于他的寝殿中。
　　当夜，司晟霖和温心瑜带着一队温家军来到潘松章的府邸，这府邸豪华得快要赶上宫殿。潘松章被带到前院，看着温家军的将士手持火把，一个个对着他怒目而视，潘松章强作镇定。来到司晟霖和温心瑜面前，身后的士兵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潘松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潘松章扬起脸，他对外面发生的事还不知晓，还盼望着王上能来救他，因此故意在拖延时间，“你们来抓我，可有王上的圣旨？如果没有，你们这就是羞辱朝廷重臣。如果有圣旨，你们就拿出来，否则你们这是谋反！”
　　司晟霖面若寒霜，“潘松章，你给别人安的谋反的罪名还少吗？如今又想来这套！告诉你，今日谁都救不了你。今日我们就是要清君侧，除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罪人！”
　　潘松章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将士，心想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如果下狱，还有转圜的余地，还可以让人去求王上解救他，他忙说，“即使我有罪，你们也不能乱用私刑，自有国法处置。”
　　站在司晟霖身边的任墨一早就对这个老滑头厌恶至极，他上前照着潘松章的脸狠狠给了一掌，潘松章被打得倒在地上，口中冒出血来。任墨一说，“我们在抓捕你的过程中，你拼死抵抗，丢了性命，何来私刑？”
　　潘松章的眼中闪过了恐惧，他们是想现在就杀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