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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明明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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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运门一路过去,布库房里大门敞开,哈哈珠子们早已换上了短打,围着襄亲王吆喝。
见着皇帝的仪仗队入了布库房的门,大总管吴良辅正指挥着小太监把椅子搬过来,满人靠骑马打天下,主子爷就算再不喜欢来这布库房,也得走个过场。
“万岁爷,为这些可不值当生气,要不奴才给您前一匹马来?”
董萼面上看着笑盈盈的,心里却冷清的很。
见面三分情,他总能将她捂热的。
福临寒着张脸,在心里计较一番,总得做出些什么事才能再有理由去见董萼。一抬起头,看过去,便看到了襄亲王。这宫里,哪个不知道这位王爷的桃花旺的发紫,先前有大臣家兰格格,现在又有科尔沁的,敏格格三天两头往他身边跑。
吴良辅给皇帝上了一碗茶,“估计,王爷又看上哪家姑娘咧!”
“可同你们讲了,爷上元节当天晚上,见着了一个小仙女!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和咱们满人家的格格,是真的不一样!”
襄亲王说的起劲,还用手笔画起来,个头这么高,头发乌黑发亮。哈哈珠子们听了不信,几个小子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福临把茶盖扣上,低沉一句:“他也配。”
襄亲王哪里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还咧着牙笑着:“不知这小仙女,能嫁到哪家去?”
“襄亲王。”
襄亲王一个机灵反应过来,“臣弟该死,说了些污言秽语,脏了万岁爷的耳朵!”说着,就自抽了两个嘴巴子。
福临语气格外的平静:“自个儿打自个儿,有什么乐子。”
“那,听万岁爷的意思是?”
强按住狠劲头。福临环顾一圈布库场子,“咋哥俩个放下身份,来场实打实的布库。”让他还敢在背后议论董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众人一下子闭了嘴,见着这位往常里不开口的开了尊口。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皇帝和襄亲王,啥时候也不睦了……
“万岁爷这不成啊!”襄亲王扬了扬嗓门:“要是被慈宁宫知道了,可不要剥了臣弟的皮了!”
场上的哈哈珠子也骚动起来:“襄亲王!打啊!谁不应谁是孙子!”
“万岁爷都不怕!您害怕啥!”
这些个作死的怎么说话呢!可不就是说皇帝会输的都不怕……
吴良辅忙不迭的跟上去,正要说好话,那两个尊贵的人儿,就忽然约定下来要来一场布库。谁赢了,就做布库房里的巴图鲁。
被冷视线给盯着了,吴良辅满脑门的汗珠子:”万岁爷,您怎么能亲自下场呢?万一伤了,奴才该怎么向慈宁宫交代啊!“
福临挽了袖子,换了短打上场。本还拿捏不准皇帝而态度,可那一拳又一拳,是下了死手的。
围着场子里的哈哈珠子,见着台上难分伯仲,都喧闹起来。
慈宁宫那头得了消息,老嬷嬷跑得气喘,到了布库房门口。就见着万岁爷被几个哈哈珠子举起来,扔到半空去。
“哎呦喂!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把万岁爷放下来!”
那皇帝脸上留了汗,少年的嗓门是难得畅快,“嬷嬷,不必计较,就是几个耍着玩儿,没什么大事。”
老嬷嬷被上头冰冷的视线,一阵发凉,赶紧蹲了个安:“万岁爷,是皇太后听了下面的消息,说是您和襄亲王打布库,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但这些哈哈珠子太不懂规矩,奉了皇太后的懿旨。”
福临不冷不热的扫过来:“嬷嬷当朕的话,是耳边风?”
少年活动后苍白的肌肤,有了些红润,他的脸着实是和先帝是一个模子可出来的。小小年纪,已经透出上位者的霸气。
主子爷觉得高兴,他们这些奴才说什么都是不顶用的。想着皇太后着实是有些太仔细了,皇帝这个年纪正是爱动爱玩儿,往昔里也太老沉,和循规蹈矩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才好呢!总不能像养条犬似的,木头人似的。那是摄政王要的皇帝,可不是大清要的皇帝。老嬷嬷也不敢再说,“奴才,知道了!”
襄亲王被打肿的半边侧脸,没了先前的神气,乖的很:“万岁爷是真巴图鲁!”
这傻子,福临得让董萼知道,他光长个不长脑,匹夫之勇,着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主子爷!您的嘴角都磕破了皮!”吴良辅鬼吼鬼叫的。
“起开。”福临将他推开,血液沸腾,上脑就有一股儿冲劲。连襄亲王都能有一段又一段的姻缘,他堂堂皇帝,去看个小姑娘,还得找机会?
他撇撇嘴角,她谁啊!可真不知好歹。
董萼眼皮子直跳的厉害,总觉得今天要出是什么事。九爷身边的侍卫,就寻了过来,说让她去外头的马车。
她还搞不清楚所以然呢!
等挑开了马车的帘子,就看到福临挂彩的脸,倒吸一口冷气:“九爷!您这是去偷东西,被人发现了挨打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欠打的很。
“走开。”
董萼:“我里头还忙着,那真走了?”
福临的手指攥起来,冷冷的扫过去:“给爷下去!”
哎,这人真是暴脾气。董萼还真的不在原地,麻溜的下了马车。
等车帘子盖上,把外头和里头的世界隔离开。福临那狭长的眼眸里,透着森森冷意:“来人!”
“主子爷,您说!”
福临整个脑袋瓜都要炸了,这算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要是下马车就抓人,是不是太上赶着了,显得自己多喜欢她似的!那医馆怎么看,怎么就不顺眼了。
她不是喜欢医馆,那他就毁了它,那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可怕。
放火,抓人,哪一个才能让董萼畏惧?福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数个疯狂的念头跑出来,或许让她入宫做宫女陪在自己的身边?襄亲王只同她见了一面,就忘不掉,更何况等董萼年纪大了,会见到更多的人,把她藏起来?
他要她,除却强取豪夺的法子,还有没有,能够让她俯首称臣的?
“九爷!”
就轻轻叫一声,他的世界也跟着亮了。福临第一反应是去应:“嗯。”
应完了,就又后悔。她先走,就是该死!
他攥紧了手,忍耐着,想去拉她一把的冲动。
董萼根本没看出来,就抱着个医药箱,屁颠屁颠的爬上马车:“都怪九爷身边伺候的人,没把话说清楚,还得让我跑两趟!这回我可把跌打药都拿来了,糊一张脸都包够!”
这尊佛,一动不动。冷得厉害。
她把瓶瓶罐罐,掏出来:“您要是下马车,哪里有那么麻烦。”
他都来不及算账,她倒是先算账了。
“爷不用你假好心!”福临见着她正要开一个瓶口,将人拽住了。
马车的空间小,董萼忍不住就往他脸上瞧,想笑又忍住了:“可别闹腾了,乖乖等我把药给您上好了。”
“董萼。”福临的手劲儿大,几乎把她的脸,都快贴上他的:“你诚心耍爷玩儿呢?”
“啥事儿不能好好问?非得这么问?”
她想嘻嘻哈哈的忽悠过去,他却不肯放,深邃的目光,要看穿人心似的。
见他执着,董萼也变得正经了:“九爷,您问吧?”
“您上回说爷的病症,偏执。”
“偏执型人格障碍。”
而且是,有意识的,董萼前一世在医院也接触过几个,福临比较着,还算轻症,只要慢慢辅助治疗,能得到很好的改善。
福临的手指在她小巧的下颚上,收了收:“你还说,要让爷做高兴的事。”
是啊!这样人格的人,对周遭的人都不太友善,容易猜忌对方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从而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病患甚至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董萼是这么想的,先让福临意识到自己的性格问题,再从他身处的环境里,得到温暖正能量的辅助。不过,她看着他嘴角的伤,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能打孩子呢!
“九爷,别怕,我会站在您这边的!”
福临被她的可爱,噗嗤的笑出了声。
她真有趣。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
他的手指收回来,改握住她的手:“你是个大夫,爷能相信你说的话罢。”
“能啊!”董萼热血沸腾,这不就是她做大夫的意义了!多有价值啊!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求助,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襄亲王朝三暮四的,一下子喜欢这个,一下子喜欢那个,他不一样:“爷被人笑话了。”
多大年纪的孩儿,怎么提起男女的事情,还带着攀比的?董萼有些被刷新三观。
福临问得慢悠悠的:“你说,这怎么办?”真是个孩子,傻啦吧唧,懂个屁。
董萼呆呆的望着他,“嗯,这也什么不要紧的,您也找一个呗!”找一个相好的,不就是谈段恋爱么?谈不好,两个人不合适就分了呗!多大点事!
福临嘴角一勾,掌心很大,盖住她的。
好一瞬,她才反应过来。狐疑的问着他:“你想要我?”
福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小董大夫,了解爷的病情,比旁人更适合。”
好像是这么说,但又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她如何也没料到,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把她吃的死死的。董萼良久后道:“九爷若真要找我,那有一件事,我也同您说明白。”
“你说。”
董萼眼神认真的很:“我这人,和九爷认识的往昔的姑娘家,都一样。”
这还用她说,他早看出来了。
“九爷,虽没有同我说起过真实身份,但我多少也知道些,您是来历不凡的。想你们这样的爷,换女人比换裤子还勤快,红的绿的,什么样儿绝色都见过。九爷既然觉得我好,必定里头有您的考虑,但我也有我的规矩。”
董萼一字一句吐字清楚:“我们好后,实质还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一切都是为了爷治病。再来,爷得尊重我的性子,把我当个人,不是奴才,我们是平等的关系,并不是谁比谁 高一等。若是我觉得哪一天,这关系让我不舒服了,有喊停的权利。”
那玄乎劲,又来了,她到底要什么?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只能是他的人。福临后槽牙都兴奋的,舔舐着,“那爷以后叫你,萼儿,可好?”
光看落在马车壁上的影子,他就止不住的兴奋。
他从见她第一眼起,就再等她的这一句好。
不管董萼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哪怕是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