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你妹，雨蒙你大爷》王小事儿

87、番外②

　　“八路军来救我们了，大家快跑啊~”听到李大哥的喊声，陆尓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小墩子撞了他一下，将他肩膀上的担子撞掉，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管身边的所有人，奋力的朝着出口的方向冲，只是饿了很久没有吃饱的他，始终冲不快，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门，却被一块小石子撂倒在地，听着后面出来日本人叽哩哇啦的叫喊及突突突的机枪声，陆尓豪恍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头，都说人之将死，眼前会浮现一生的回忆，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离开陆家之后，自己的凄惨生活……

　　卖了，不，嫁了如萍之后，尓豪美滋滋的到旅馆的楼下叫了一壶小酒几个小菜，帮着熬药的伙计和请大夫的老板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情好，不禁上前搭讪，试图得点好处什么的尓豪也不吝啬，掏出两个大洋扔到桌上，只说是给的喜钱，那伙计本来还想多嘴的问句什么喜钱，被老板一个眼色给止住，老板在这里混的久了，自然明白知道的多了对自己没好处，恭敬的跟尓豪说了两句场面话，拉着伙计就下去了。

　　尓豪就着旅馆里放的戏匣子哼了几句，美美的喝了一壶小酒，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提了钱，然后再去赌场玩上一票就离开上海，随便找个小城镇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到那时候，没人知道他是黑豹子陆振华的儿子，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是个戏子，更没人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凭借手中这些钱，完全可以安全过到老，以后，他的人生都是志得意满，人人称赞，醉意朦胧中，他勉强走回房间睡了一觉，第二天响午才睡醒，洗漱之后，他退了房，带着支票就准备去换一笔现钱和存折随身带着。

　　刚走过一个小巷子，就被人打晕了，等睁开眼，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抬眼望去，吓的差点再次晕过去，只见一个女人，十字形的固定在楼梯边的墙上。

　　“哈哈哈，本来是想着绑架了陆振华的儿子，要一笔款子，哪想到，陆少爷本身就是个财神爷~雪琴，你倒真是生了几个好孩子啊~”听了这话，被吓的低下头不敢看墙上的女人的陆尓豪才抬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抖着本来应该是自己的支票，对着墙上被挂着的女人说话，顿时惊的脸色大变，他哪里想到，这个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衣鲜光亮的母亲王雪琴？！

　　“妈！”尓豪心中虽怨恨母亲，却没想过疼爱自己的母亲会落得如此，他冲上前去想把王雪琴解下来，却发现王雪琴竟然是被人用铁锥生生的订到了墙上，他不敢乱动，只站在王雪琴身边喊妈，王雪琴丝毫没有反应，那边的男人看到这个情形又哈哈笑了几声，直到有人进来报告。

　　“魏哥，不行，那陆家外面一层人保护着，看起来像专业的，咱们人手不行！”进来的人一报告，让魏光雄脸色一变，早先就听王雪琴说陆振华在东北搜刮了不少的财宝，他就打着主意要陆振华将来人财两空，哪想到，还没计划好，王雪琴这个不中用的女人就被赶了出来，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安娜这边，等着安娜给他找人打通官方人脉，当个官做做，以后也好办事，哪想到安娜那个干姐姐竟然私下给安娜安排了个日本人，直接就把他蹬了回来，本来想跟着那个叫如萍的小妞好好乐和一番，去去晦气，没想到这女人发了疯，竟然敢伤了自己，想到这里，又拿起手边的鞭子走到王雪琴面前，狠狠的抽了几鞭。

　　“臭女人！竟然敢刺伤我！你不是喜欢陆家那老东西吗？就让你尝尝鞭子的味道！！”魏光雄边抽边骂，还连带着观察陆尓豪的反应，毕竟是亲母亲，尓豪冲上去一把抓住鞭子，对着魏光雄怒目而视。

　　“陆少爷，想不想救你的母亲？想的话，就要好好听话，告诉我，陆家的保险箱在哪里？”魏光雄从善如流的住了手，推推眼镜，对着尓豪一笑，语气和善，眼神却透着凶狠，尓豪不说话，看着魏光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自盗家门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当时陆振华的凶险，他不是没看到，陆振华对他的手下留情，他也不是没感觉到，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明白，说出来，就是马上死，他，怕死。

　　“告诉你也没用，明白的说，守在门口的是军队！”魏光雄见陆尓豪不说话，正准备拽回尓豪手中的鞭子再抽打王雪琴，却被陆尓豪的话惊的呆在那里，军队？那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他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军队造成的，半惊半疑的向尓豪确认之后，他扔了鞭子，坐回沙发上思考。

　　“既然没法上门抢，我就让他主动送！”魏光雄嘟囔了一句，就往陆家打电话，等陆振华接了电话之后，就表示，陆尓豪在他手上，让陆振华送钱来赎，哪知陆振华只说，陆家没有叫陆尓豪的人，直接挂了电话，气的魏光雄一个仰倒，站起身，走到陆尓豪面前一顿猛踹，正准备掏枪毙了这对母子，旁边站着等魏光雄回话的手下，忽然说了话。

　　“魏哥，不如把这个男的给我吧，听说日本人那边缺人修铁路，虎哥那边正到处集人，我想干脆送他过去，也算卖虎哥个人情，您觉着呢？”手下的话，让魏光雄停了手，想了想，笑着收起手枪，让那人过来绑了尓豪，尓豪明白如果不挣扎，等待自己的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命运，虎哥，就是曾经……那个人的主子，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定是生不如死，正合计着，已经再次被打晕带走。

　　魏光雄也不顾依旧被钉在墙上的王雪琴，径直跟着手下出了别墅的门，直到三天后，安娜回来拿东西，被墙上已经死去多时的王雪琴吓住，随后交代人将别墅连同王雪琴一起烧毁。

　　当陆尓豪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在一艘货船上，身边布满了人，不久船只靠岸，他被一群日本兵连着一船的人压上了岸，开始了劳苦的搬石头，运木头，抬铁轨，从从来没有挨饿过的大少爷，因为抢不过别人经常吃不上饭，来没有做过粗活的他，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失误，期间也逃跑过几次，差点被枪毙，因为最近战争紧张，派来修筑铁路的人越来越少，日本人才作罢，但也将他饿了好几顿，被皮鞭狠狠的抽打几顿才放他出来继续干活。

　　想到这，回忆告一段落，陆尓豪等待了半天的子弹没到他的身上，犹豫的回头瞅了一眼，只见穿着灰蓝色制服的八路君正和那些土黄色的日本打的欢畅，他连忙向前爬了几步到了关着他们的大门前，站起身就准备冲出去，这时一颗流弹飞过来，正中他的大腿，他低头瞅了一眼，也顾不得喊疼，撒丫子就开始撩，直到跑到一个僻静的小巷里，才靠着垃圾堆坐了下来。

　　“真是报应不爽！”苦笑着撕下只剩一个的袖子狠狠的绑在腿上，一会儿止住了血，尓豪才喃喃出声，这条腿，正是当时被赶出陆家，陆振华打伤的那条腿，当时陆振华手下留情，却没想到，这颗子弹晚了几年，终于还是落到了他的腿上，血虽然止住，子弹毕竟还在里面，不多久，陆振华开始发起烧来，迷蒙中好像有人向他走了过来，他警觉的瞪大眼，看向来人。

　　“尓豪哥哥？！”来人穿着一袭枣红色长衫，头发中分，梳的油光崭亮，面目白皙，细眉郎目，声线优柔，手中拎着两瓶酒和几个油腻腻的纸包，也瞪大双眼，看着尓豪，半响才犹豫的喊了尓豪的名字，尓豪一听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惊喜，但此人他实在不认得。

　　“尓豪哥哥，我是尔杰啊！”来人激动的走上前抱住尓豪，尓豪呆愣在那里，尔杰，多少年没有听过的名字了，竟然是尔杰，若说彼时听到这个名字，大概会不齿，而今，只倍感亲切，这是自己的亲人，最亲的亲人啊，尓豪心情一放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四喜，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尓豪朦胧的听到耳边有人吵架，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他想起晕倒之前看到了尔杰，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想睁开眼，却实在没有力气，只能静静的听着两个人争吵。

　　“他是我的亲哥哥，班头，我不骗你的，他真是我的亲哥哥，他叫陆尓豪。”尔杰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却还是那么的柔。

　　“好吧，谅你也没胆子骗我，就让他先在这养伤吧，你准备下明后天跟我去张府拜望，现在那个日本人原田被打死了，你也该找个新主道了，听说这个张府老爷最是喜欢会唱戏的小倌，你准备准备，明天给他唱个《贵妃醉酒》，保准他一乐和就包养了你……”这个叫老板的人殷殷切切的交代，和尔杰微微诺诺的应声，已经渐渐变小，尓豪再次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尓豪哥哥，你好些了么？”尓豪再次睁开眼，觉得身上有力气多了，身边尔杰温柔的声音响起，尓豪向着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望去，尔杰捧着碗，喂了尓豪一点粥，才放下碗，泪光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尔…尔杰，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尓豪有些激动也有些怅然的看着尔杰，不知该从何问起，却听得尔杰长叹一声，将自己的过往讲了出来。
当时王雪琴带着发烧的他找到了魏光雄，魏光雄抢了母亲的皮箱，就要打死王雪琴，他哭叫出声，他不懂，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变了，爸爸要摔死自己，打死妈妈，他和妈妈在地下室待了两天，好冷好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最疼爱自己的魏叔叔竟然也要打死妈妈，身体的不舒服加上恐惧，让尔杰哭的很大声。
“哟~这就是琴姐给你生的大胖小子吧，长的可真水灵~”一个穿的很好看的女人走上前拉住他，摸着他的脸，安慰他，他看着妈妈和魏叔叔有些害怕，就躲进了安娜的怀抱，王雪琴也不敢发飙，就怕魏光雄会打死自己，只盯着安娜怕她对尔杰不利。
“光雄，正好你身边也缺少一个侍候你生活起居的人，琴姐好歹也算你的原配，就留下她吧，咱们也不差那一口饭吃，没的让人说你喜新厌旧之流的，而且我看这孩子挺乖的，别再给他留了什么阴影可不好……”安娜三言两语把魏光雄说服，魏光雄也就放手留下了王雪琴母子。
“不过啊，这男孩子，总不能哭哭啼啼的，我看，明儿还得给他找个师傅，学学技术手艺什么的，好歹，将来生活也不愁，光雄，你觉得呢？”安娜见说服了魏光雄，笑着给尔杰擦擦眼泪，又转头看向魏光雄，魏光雄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自己现在落魄了，也顾不得他，现在学些手艺，将来还能提供点家用，若是自己东山再起，再给他找好营生也就是了，就说了随安娜安排。

尔杰和王雪琴留下之后，养了两天的病，在第三天他病好之后，下楼找妈妈，却看到魏叔叔和那个叫安娜的女人正在接待客人，他小心翼翼的下楼找吃的，正好被安娜看个正着。
“尔杰！快来，你爸爸刚给你找了个师傅，准备带你学艺去呢！”安娜招呼尔杰，尔杰惧怕魏光雄的威严，之前他只说魏叔叔不是爸爸，就被打了两个耳光，现在妈妈不在，他更加害怕了。
“班头，这小子倒是个好苗子，白白嫩嫩的，年龄也正合适，可以培养一下。”等尔杰走到沙发边上之后，就被一个站在旁边的老头子拉过去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他挣扎踢踹都没用，只得安静的站在那里，听安娜和那个身穿紫色丝绸长袍的男人说话。
“恩，那就五十块大洋吧，不是我说，能进我们戏班，那是修来的好福气，我这个人，安娜姐是知道了，最厚道了，这个数也是看在安娜姐的份上才给出来的，现在卖孩子的多了去了，五十块大洋都可以买十个了，不过是因为这个苗子好，我也给安娜姐面子罢了。”安娜笑着点头，魏光雄瞅了尔杰一眼，只见他眼泪巴拉的看着自己，有些心软，但被安娜哄的服帖，再加上有求于她，自然什么都听她的，何况，正如昨天安娜说的这个儿子他都吃不准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老陆家的，便朝着安娜点了头。
“我就这么被带到戏班里，开始练功，吊嗓子，直到一年半前登台……”尔杰说的泣不成声，虽然话语简单，这其中的艰难却不知几千几万，已经身材成型的他到了戏班柔体，劈腿都痛苦不堪，哭多一声都要被打，千娇万宠的少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尓豪搂住尔杰一起抱头痛哭，心中发誓一定要带着弟弟远走高飞，好好照顾他，再不让他吃苦受罪。
“昨儿我听说要你去什么张家，又包养什么的，怎么回事儿？”尓豪听得词汇暧昧，却不解何意，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个事，便提出疑问，尔杰脸色一白，只擦眼泪，低头不语，待尓豪又要逼问，只摇头。
“尔杰，等我腿伤好了，哥哥就带你离开这里。”尓豪看着尔杰扭捏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遭遇，恍然明白了，心中愤愤，但又明白尔杰身不由己，终长叹一声，拉过尔杰抱到怀里，轻声安慰，尔杰抬眼看着哥哥，点头一笑，就连做为亲哥哥的尓豪也不得不说弟弟，倾国倾城。
尓豪吃了药睡着了，尔杰摸着哥哥的脸痛哭一会儿，又在哥哥的怀中放了一个钱袋，才硬着心肠离开了家门，他早就听说，这个张府的老爷喜欢会唱戏的小倌，但却是个变态，最喜欢折磨人，基本上和他燕好的人，不死即残，他没有把握会回来和哥哥相依为命，家附近一直被老板监视着，哥哥腿上又有伤，根本跑不掉，罢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命……
“尔杰？尔杰！”尓豪醒来已经暮色降临，见房间空荡荡的，脸色一白，想到昨天那个老板的话，惊的立刻起身，感觉到怀中沉甸甸的，掏出一看，是一袋大洋和几根儿金条，顿时明白尔杰的想法，顾不得腿疼的下地出门，去寻找自己的弟弟，沿途询问，终于问出了城里最大的张府，到了张府门口刚要问询尔杰的下落，却见着门口抬了一床盖着白布单的担架出来。
“真是可惜，班头，这个叫四喜的小倌实在是俏，我们老爷喜欢的不得了，哪想到刚入府半天竟然就急病死了，晦气倒不说，只是我们老爷的伤心无人能解啊~”穿着管事衣服的老头朝着另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拱手，嘴上说着可惜，眼里却充满了不屑。
“四喜这孩子福薄啊，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被称作班头的男人客气的寒暄，说着还擦擦眼角，连路人都能看出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尓豪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揭开白布，看着紧闭双眼的尔杰，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你还我弟弟！还我弟弟！尔杰！尔杰！”尓豪摸了摸尔杰冰冷的脸，转脸仇视着管事和班头，冲上去就开始挥拳头。
“住手！哪来的捣乱的，竟然在我张府门口嚣张，你们给我教训教训他！”管事的挨了两拳便被门房给拉出来，尓豪只拽着班头的额头往张府门口的石狮子上撞，管事的见家门要见血，心中慌张，连忙让人阻止，张府院子听到管事喊声的人冲了出来，拽过尓豪开始踢打，尓豪本身有伤，这么多年干苦力又亏了身体，慢慢的体力不支，被打倒在地，不一会儿就出多进少，渐渐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