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前辈在睡觉》斯诺克

5、第5章

　　禅院家内

　　站在散发着强烈咒力的房屋前，身形娇小的少女和眼前巨大的怪异形成强烈的对比。

　　禅院西原看着少女漫不经心的目光，甚至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笑容不变，收回动作，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步步稳步走过去。

　　站在门口，眯眯眼看着紧闭的大门，那门上赫然张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禅院西原只是微微一顿，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把将符纸撕下——！

　　几乎是在一瞬间，符纸被撕下的那一刻，他动作流畅的一个转身躲避开来，大门“轰——”的一声被激荡起的烈风吹开，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恐怖咒力一下子喷涌而出——！！

　　一股烈风瞬间从屋内飞驰而出，正对着房门的禅院晴御披散着的黑发瞬间向后方肆意飘动起来，那张继承了母亲几分柔美的脸庞清晰的显露出来，脸上的表情却多出了几分惊叹。

　　即使是躲到了门后的禅院西原和禅院未来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对迫人的气势的压力，在看到那个正面面对压力的少女，脸上露出这样一反常态的表情时，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门前，禅院晴御墨绿色的双眼闪烁着，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烈风，她的眼前黑蒙蒙一片，屋内漆黑一片，片刻后，一道硕大的身体若有若无，它蠕动着，渐渐的，身形在三人的眼前显露而出——

　　硕大的黑色粘液状身躯，蠕动着，散发出一种恶臭的气味，头顶顶着无数只断手，甚至还在随着动作摇摆着。身上用粘液粘着一张张人皮，每张脸上都显露出惊恐的神色，不难想出他们死前抱着怎样的心情。咒灵发出阵阵低沉的哀鸣声，声音宛如老妪一般嘶哑。

　　立于门口的少女微微皱眉，本以为自己会恶心到反胃的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记忆中那些被欺凌的画面，那时的她无论是被拳打脚踢，还是拽着头发前进，都没有丝毫的痛感，当时的她认为是梦境，也就没有过多疑惑。

　　禅院晴御挥了挥眼前不存在的臭气，墨绿色的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咒灵。现在看来，虽说变成了“现实”，但是某些梦境的“特性”还是没有消失啊。

　　虽说思绪百转千回，但是放在现实中也不过过了微秒而已。几乎是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怪物就显现出了身形，它巨大的身体蠕动着，毋庸置疑，它的目标只有眼前这个面无表情打量自己的女孩一人罢了。

　　“呃……啊啊……”一阵意义不明的声音响起，怪物拖动着巨大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速度，朝着门口的少女疾驰而去——！

　　身形巨大的黑色粘液状怪物却无比敏捷的朝着门口，那个一动不动的娇小剑道服少女的方向滑稽的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一边用苍老的声音，一边侵袭而来。

　　这样诡异的画面，是普通人看到都足以掉san的存在。

　　门后，禅院西原的眯眯眼不变，但是再一次看到这只怪物扭曲的跑步姿势，饶是他，额头也滴落下冷汗；身边的禅院未来淡金色的双眼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带着刀茧的手指攥紧门框，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显露出挣扎的表情来。

　　（要、要去救她吗……？！）

　　禅院未来淡金色的双眸中罕见的出现了焦急的神色，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早上时，自己在那间房间里，看到那个脸上略带茫然的黑发女孩，以及对方那双小巧到干瘦的脚丫。

　　她的脸上无比挣扎，放在身下的手缓缓凝成拳状，一股淡蓝色的咒力缓缓浮现上来，此时的脑海中乱作一团浆糊。

　　在她的一旁，原本还为咒灵感到恶心的禅院西原注意到对方的反应，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上面”那群人派来的眼线吧？这么关心自己的监视对象？恐怕不太好吧？他脸上衔着一抹不是很善良的笑意。

　　——不过，确实也犯不着她出手，只是试探而已，毕竟这种强度，即使禅院晴御的天赋再强，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刚觉醒咒力的新手罢了，就算刚刚已经接受了自己简单的解释，就算术式再逆天，也断然不能是这种级别咒灵的对手。

　　和这种级别的咒灵交手，不但能让骄傲的“天才”认识到现实世界的真实面貌，还可以试探出对方再面对不可对抗的强敌时的反应。

　　况且，就算到了最后的地步，他也会出手阻拦下攻击的。

　　——这种事情，禅院西原早已屡试不爽了。

　　而这边，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安排了一个怎样的对手，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训练场之所以没有人，只因为这并不是那些普通的训练场。

　　这边被那边的两人深切关注的禅院晴御歪了歪头，看着硕大的黑色身躯急速奔跑过来的场画面，虽然感受不到恶心，但是透过那庞大的身躯和极快的速度，她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而这种感觉——

　　——让她极为不舒服。

　　低吟一声，墨绿色的眼眸微微一抬，在两人的注视之下，刹那间，“嗤”的一声，一股墨绿色的火苗，瞬间沿着少女的右手，一直攀到她的肩膀处，瞬间，少女娇小的身躯被迫人的咒力环绕起来——！

　　少女表情不变，她只是略微显露出一点不耐和厌烦，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这是她在梦境中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痛感，而这种感觉，只有她使用这种能力时才会出现——

　　于是，在门后两人的视野中，少女的整个右半身瞬间攀上了墨绿色的鬼火，下一刻，一段诡异的黑色符文顺着少女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她的脖颈处，甚至爬上了她的下颚！

　　禅院西原嘴不自觉的微张，一向眯起的双眼此刻竟然微微张开，露出其间赤红色的瞳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身上那阵阵的符文，后背一阵发凉。

　　那、那是什么？！

　　浑身僵冷，禅院西原无法形容自己看见那东西时的感受。

　　就像——被恶鬼附体了一般。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沿着他的脚尖攀升到头顶，在一瞬间，他看着迅速燃烧着的业火，恍然间，他感觉自己此时正身处——

　　——地狱。

　　“嗤——”

　　微不可察的切割声响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声音的来源，即使是禅院西原，此时此刻也沉浸在禅院晴御那身上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

　　仅仅只是注视着禅院晴御其人，似乎就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力量和勇气。

　　此时看着对方那柔美的侧脸，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一张骷髅的侧脸——她、是从地狱里诞生的怪物……吗……？

　　禅院西原的内心遭受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而造成这一切的主人，正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咒灵，眉毛因为手臂的刺痛而微微皱起。

　　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一阵沙哑的声线带着浓厚的不耐和烦躁缓缓倾泻而出：

　　“恶心的家伙。”

　　——“去死吧。”

　　死一般的静寂，下一刻，无法言说的爆鸣声瞬间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他们下意识表情痛苦的捂住耳朵，双眼奋力的睁开时，看见的就是一只环绕着墨绿色咒力的右手，虚握，轻击。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啪。”

　　“……嗤——！！”

　　刹那间，咒灵顷刻间被粉碎，从身体内部瞬间爆发出凌厉的刀光，简直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刹那间撕碎了咒灵庞大的身躯，甚至一次挣扎、一下悲鸣都没能发出来，瞬间化作了漫天的血雨和碎肉，稀稀拉拉的降落下来。

　　在血肉之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身着红白色剑道服，身上没有出现任何脏污的痕迹，她只是安然的站在那里，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仅此而已。

　　门后，一直维持着镇静的禅院西原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冷静，他表情呆滞，金丝眼镜滑落下来，本人也没有丝毫的动静，那眯起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红色的瞳仁中只有错愕和呆愣。

　　啊、啊咧？

　　结、结束了……？

　　什么磨掉锐气，什么试探极限，什么屡试不爽。

　　现实狠狠的在禅院西元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让他明白，在这世界上——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当一个人的力量足够强大时——她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而在他身边，蓝发的冷静少女傻傻的呆在原地，三无的小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小嘴张大，脸上一片空白，原本凝聚在手上，随时准备出手拼死帮助的咒力倏然间消散，拳头在空气中滑稽的颤了颤。

　　发、发生了……什么……？

　　欸？欸？！结束了？！！

　　“啪唧”一声，一片咒灵的血肉掉落在蓝发少女的头顶，一向冷静的她此刻被拍的一个踉跄，猛地回了神，傻傻的看着咒灵残骸渐渐消散在半空中。

　　漫天的血雨消散过后，一道红白色的身影立于后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捏着自己微微摇晃的麻花辫鬓角，挑眉看向这边反而显得十分狼狈的两人，露出一抹好笑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所以啊，我说了……”

　　少女一条眉毛掀起，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宛如一记重锤，捶打在二人的心尖：

　　——“有什么必要吗？”

　　————

　　傍晚，结束了课程的禅院西原呆立在原地，看着那边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一向精明十足的他，脸上破天荒的展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真的会有人，刚觉醒就步入一级？

　　他摇摇晃晃的转身，正了正有些凌乱的衣领，一脸玄幻的朝着身后的出口走去。

　　他要，去向禅院直毘人禀告自己得出的结果。

　　——禅院晴御，是个怪物。

　　她不需要限制，不需要人体献祭。

　　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足以可怕了。

　　————

　　不知道自己给身经百战的禅院西原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震撼，禅院晴御双手习惯性的揣在宽大的袖口里，脚步平缓的朝着自己的庭院方向走去。

　　身后的禅院未来蓝色干练短发略微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尚未回过神来的问号，毕竟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心智有多么成熟，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罢了。

　　突然间接触到“天才”的世界，这无异于给她有效的心灵一记重击。

　　禅院晴御倒是对此没有过多的反应，毕竟“自己”未来的成就，自己可是在漫画书上都早就见证过了，而且据她多年阅读热血漫的经验，热血漫永远不会缺少自己这样的“超级天才”。

　　相比天赋和能力，无论什么都会被“友情”和“毅力”这两个玄之又玄的东西打败。

　　因此她对于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更何况，她压根儿不清楚自己刚刚一击击杀的是一个即将步入特级的咒灵。

　　站在院子前，禅院晴御伸了个懒腰，看着空中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墨绿色的双眸扫过眼前的庭院，内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以前的她和母亲两人不过居住在一间小到可怜的破旧房屋里罢了，如今自己只是一人，撑死不过多一个侍奉的下人禅院未来，却能拥有这么宽敞、样样齐全的院子。

　　禅院家物资的分配的标准，果然还是和印象中一样的垃圾啊。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禅院晴御抬腿迈入了眼前的院子，身后的禅院未来亦步亦趋，二人共同走入了房屋内。

　　任由蓝发少女为自己拆下了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禅院晴御微微偏头。

　　……说实话，这种发型也就会在二次元的世界里看得下去了吧，这种动漫画风里显得奇特中带着几分别与常人的美感的发型，如果放到自己三次元的世界，恐怕走到大街上都像是丐帮人士吧。

　　禅院晴御又在用一张柔美的脸胡，保持桀骜的表情，不管不顾的胡思乱想了。

　　直到禅院未来轻飘飘的一句“已经好了”落下，晴御的神才堪堪回来，一抬眸，看见的就是镜子里那个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睡裙的自己。

　　明明瘦的微微有些脱向，却只给人一种无辜可怜的美感。

　　再次回味了一下自己二次元的脸，禅院晴御走进内室，翻身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干净的天花板，床头昏暗的灯光照映在她的侧脸上，连那张总是露出不友好表情的脸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真软啊。

　　禅院晴御依赖的蹭了蹭大床，打了个哈欠，虽然身体不是很疲惫，但是精神上的疲惫感果然还是不能忽视的。

　　嘛，真希望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也能是这么柔软的大床啊……呼……

　　轻微的鼾声响起的那一刻，外室的灯光被“啪”一声关闭。

　　门口的禅院未来看着屋内少女那不设防的侧脸，相比白天的锋芒毕露，现在的她更像早上时那个迷茫没有攻击性的女孩。

　　无口少女的表情不自觉的微微松懈，露出了一个连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复杂表情，深深的看了一眼陷入床铺上的少女。

　　晚安，晴御小姐。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在床上少女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的时候，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瞪得像铜铃。

　　少女双手抓着被子，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啊，醒来了，还是熟悉的肉.体满足，精神疲惫感。

　　所以……

　　……为什么还是二次元的梦里世界？

　　她猛地坐起来，乱如鸡窝的头，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的神色。

　　昨天我只是说说的啊！！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