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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 突兀的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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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乐之进门便看到属于他和苏吉的温暖小巢里,躺了一个——
“木乃伊?”他怪叫,“这是什么?!怎么裹着我的床单?!”过去掀开,“呜——哇哇!”
苏吉推他出去,关好门,“淡定。”
许乐之压低声,“那是……齐宇乾?齐家继承人?组长的大哥?世界头号大水货的 N次方还不止的那个?”
苏吉,“…………”
“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他暂时不要行动的好,否则组长就露了。”苏吉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们一致认为绑了他最好。至于以后……再说吧……”
许乐之笑了,“咱们组头次做这么漂亮的事。哎,老陶呢?”苏吉一脑门子黑线,“陶琏被放回屋了。裴老鬼没收了他的房卡,警告他离开半步就是杀身之祸。组长的意思,先圈起来再说。”
“组长呢?我打听出很重要的事。”许乐之正经道。
“外面,和小顾一起研究泥土。”
“你放她和小顾一起?”
“什么话?她是组长。就算不是,我也不能管着她啊!”
许乐之说:“她在做什么?”
“和案子有关。似乎发现了地上的问题,正研究呢。”
“说你傻你真傻。”许乐之道,“你不是想追她吗?追她就要让她看到你的能力。你倒好,争脸的事躲一边,没头没脑的事倒抢着拍马。”
苏吉无奈说:“案子很紧张。你还是快汇报吧。”停了停,“她喊小顾帮她,没让我去,让我看着齐宇乾。既然她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许乐之啧啧两声,扭脸跑下去,此时雨过天晴,风小了更多。齐姝琴已摘下草帽面纱,与顾维庭观察一颗“老态龙钟”的大槐树。
“组长。”许乐之说,“我查了一夜,打听出来了!陶琏果然在说谎!有老人回忆说,陶琏在岛外念高中的时候,曾有一段日子频频回岛,有几次还带着一个女孩子,看校装应该是同学。对了,有个老太太的儿子曾经和陶琏是同级同学,说那个女孩子是陶琏追的女友,一个班的。”
“那女孩呢?”齐姝琴问,身旁的顾维庭还在对着槐树的瘤子皱眉。
“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警察也怀疑过,也到岛上来找过尸体,据说也盘问过陶琏,但找不到尸体,所以只能报失踪,案子不了了之。”许乐之说,“过了很过年,陶琏工作后,也曾有人看见他带了个女人来,女人住在宅子里好几个月。对了,有个老辈人证实夜歌宾馆就是推翻了陶家老宅建的。”
“女人呢?”
“也不见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关心,反正不是岛上的人,走了就走了。”许乐之道,“对了。还有个貌似得了痴呆症的老渔夫……我问的时候他老在旁边瞎说八道,也不知对不对。”
“说吧。”
“他说岛上有条秘道,是以前岛上的富豪为了在紧急时刻逃难用的。”
齐姝琴沉默片刻,“好。那关于海边高崖的封印呢?”
许乐之挠挠头,“倒是有人记得是来过人。”
“谁请的?”
许乐之谨慎道:“也许是过得太久,都记错了吧……据说是七年前,有人看见有个外面来的女的,带着几个人过去的……”他的声音渐小,因为看到齐姝琴沉下的脸色,“组长?”
顾维庭的手还搭在树瘤子上,却也回过头。
“果然。”齐姝琴对顾维庭说,“我们都疏忽了。”
“早该察觉是她。”顾维庭道。
许乐之表示不满,“哎,我在外面奔波的时候,这里到底怎么了?”
“曼丽刚和我说过,”齐姝琴道,“负责咱们这几层清扫的清洁工,根本就没有上岗。有个蒙面的女人出了几倍于薪水的高价,让她们都休息,并且对外要说谎。而她们做保洁的行头和工具都轮流被拿走了。”
顾维庭说:“我在这个地方发现过清洁工的抹布,挂在树杈子上。董大哥也提过,说听见有个清洁工的抹布不见了。”
“秘道应该就在这里。抹布恐怕是她下去的时候不慎掉落的。”齐姝琴说,“她扮成清洁工的样子,裹得严实也没人会起疑。蒙着大口罩,摄像头拍摄不清。她推着保洁车的时候可以弓身,隐藏了真实的体态特征。”
“她用清洁工的身份做掩饰,随意出入各层,将传单分发。又在大风天里装神弄鬼,还溜入广播室做手脚。”顾维庭补充。
齐姝琴苦笑,“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行动,高。”
许乐之一头雾水,“你俩说甚呢?”
齐姝琴道:“陆郎中和我们联系说,引灵部那边传消息了,生死簿和亡魂地图上没有显示。”
许乐之翻着眼皮子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忽然睁圆了眼,“生死簿没有显示?亡魂地图上也没标注?!那岂不是说——”惊得只把话说了一半,许乐之都出不来声了,半天就是一个字,“高!”
“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陶琏的财产?不是说陶琏要破产了吗?直接杀了陶琏就可以,何必大费周折?”顾维庭说。
齐姝琴也在思考,云朵过来了,“我想了好久,真是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线索。”她说,“祝雪芝是孤女。和她相熟要好的,我印象中也就是她玩拉拉时的对象了。”
“男的?”顾维庭问。云朵翘起眉毛,“哎,都是拉拉了,自然是女的。但是我仿佛记得当年侦探给我的报告上有个细节,祝雪芝私底下和那个人约定用男他来指代。”
顾维庭一拳揍到槐树上,“原来如此!”
这一拳落下去的声音稍微有点大,让大家都很奇怪,就连顾维庭自己都纳闷不过一拳头,哪里蹦出的声响。却有一股子幽风混着潮气自下往上袭来,掠过众灵。他们一同望去——好似地陷般,槐树旁的一块地面已全然裂开,露出一方直径一米的大地洞,黑黝静默,好似咧嘴的兽。
齐姝琴、顾维庭、云朵、许乐之、苏吉一起进的地洞。
这个地洞有着明显的人造痕迹。最初是两米多的垂直,攀附着四壁小心地探到底,便是结实的土地。往前探去,竟是一条脚底铺砖的隧道。顾维庭打开借来的电筒,他们一行摸索着前进。这地道并不艰险,一路平坦,也没遇到太困难的障碍。只是走了许久都见不到尽头,寂静中只有电筒单调的光芒照在有限的视野内。微弱的光明总在前方,而后面却是沉重的黑暗,紧随着他们的脚步,不肯放过。他们慢慢走着,时而听到一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是歌声。”云朵打破沉默,许乐之不由搂紧苏吉,“哎哎,真的是……有点像歌声……”
前方,光芒消失而黑暗滋生之处,隐隐传来歌声,凄切哀婉。
齐姝琴听了会儿,“我们走的路是对的。继续。”不用她再多说,顾维庭已一马当先,苏吉也抢着跟过去了。
又走了约莫半个多钟头,歌声逐渐消失了,周围的海潮味越来越浓重。脚下的路也终于变得扭曲,忽高忽低,甚至有了上下的台阶。
再逐渐的,脚底开始发凉,原来都淌进了几厘米的水中。不远处有隆隆的闷响——顾维庭忽然停下脚步——大家也都停了下来,他轻问:“现在是几点了?”
“天亮的时候我往回赶,进宾馆已经八点多了。”许乐之道。
顾维庭对齐姝琴说:“恐怕不宜再往前走了。”
灯光下,他们看到齐姝琴也点点头。
“为什么?”云朵不解。
苏吉说:“涨潮。”齐姝琴听了,向他微笑,苏吉感到舒服,还有一点回答正确的得意。许乐之恶意地拐他一下,懒洋洋道:“这么说,这个洞的出口就是海上了?”
“恐怕就是海边高崖。”齐姝琴道,她的声音虽然柔软,依旧在这个洞穴里发出沉闷的回响,有点悚然。
“这里是人为建造的。”顾维庭打着手电来回照看。明暗间,形态各异的石块土方宛若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看,那里还有外凸的高台,恐怕是为了防潮水涌上的。组长,上次落潮的时候,你下去看到的缝隙……?”
“如果我没猜错,”齐姝琴沉吟,“那裂缝所在的石壁,和刚才槐树的机关该是一样的。如果岛上的富商大贾遇到危险,举家从槐树旁下入地道,在高点的地方可以稍作停留,待落潮的时候再往前走,或许前面备有舟船。然后从里面打开石壁上的机关,出海逃亡。”
“陶琏一定知道这个暗道!”云朵冷道,“那个小女灵和祝雪芝的尸骸,恐怕就在这里藏着呢!怪不得警察也找不到尸首,没法正确侦查。现在再看祝雪芝日记的内容,就可以解释了。唱歌和攀爬崖壁的恐怕就是被陶琏杀害的小女灵。有时候她会顺着地道的入口回到陶家老宅,在那里徘徊等候陶琏。”
“对啊!”许乐之激动地捶手,“那些习题纸都带着一股子潮腥味,还有类似盐的成分存在,肯定是在靠海的地方长期接受潮气所致。若是正常情况下必然烂掉,但如果伴随着一具没有安葬的躯体,一条含冤的魂魄,自然就可以在鬼气作用下保存许久。对啊,就是这么回事!”
“问题是外壁的应家符咒是怎么回事?”苏吉问,“还有,这和屡次恫吓陶琏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还真是不开窍。”许乐之说,“她必然是知道了。甭管如何,都相处那么久。若是有心,肯定能打听出这条通道。应家的符咒,大概是为了让祝雪芝安息吧。”
“不是。是封堵。”齐姝琴沉沉道,“我恐怕祝雪芝的骸骨已经入土为安,就在她请应家下咒前。而她知道通道的原因,和乐乐的推断应该是相同。”
“那小女灵的身体呢?”苏吉又问。
“她只管祝雪芝?是这个意思吧?”许乐之开动大脑。
齐姝琴无奈地点头,“恐怕是……她能用这么久来报仇……心态估计也……仇恨的力量,竟如此……”脸色黯淡不语,似有心事。顾维庭收回照向远方的电筒——“呜哇哇哇哇!”站在对面的许乐之忽然鬼叫起来,立刻躲到苏吉背后,一只手颤颤指着前方,“看看!”他忙不迭叫道。苏吉和云朵也都变了神情——
电筒灯光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背着破烂书包的小女灵,披头散发,淌着水珠子,不知何时,已静静站在了齐姝琴的身后。
“她早走了。”
小女灵猛地抬起头,张合的青紫嘴唇让沙哑的女声漂浮在空荡的洞穴内……
五个灵去,六个灵回。
当齐姝琴一行紧赶慢赶、重见天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地红色打印纸和一具陶琏的尸首。
“陶琏破产……千万家业败光……断子绝孙只因……嗯……陶琏怎么不行呢?”许乐之捡起一张纸,念着上面的内容,“云副组,不好意思,可我真想知道……”
云朵气道:“反正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正常。别的不要问我!”
“出什么事了?”齐姝琴沉脸,询问赶下来的董霄,“不是要你们看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曼丽看到那个做怪的清洁工,我和裴清浅追过去,结果刚回来,陶琏就坠楼身亡了。那之前,我听说从楼顶上洒下来一堆红色打印纸,就是乐乐手里拿的这个。还听说陶琏曾经见鬼一样的在房里大吼大叫,可问题是房卡就在我们手里。唉!现在已经是一团糟了!”董霄懊恼地说。
裴清浅则从五楼直接跳下来,自然身轻如燕,“还有更热闹的。”语气中有点看戏的味道,眼睛直直瞅着齐姝琴。
果然,宾馆门口来了一辆警车,三四个警察和五六名保安簇拥着一个人——或者说是架着一个挣扎的人,艰难地上了警车。
齐姝琴只看了一眼,立刻被顾维庭挡在身后——进地洞前,为了不遮挡视线,她把草帽面纱留了下来。
那个被带上警车的人,是齐宇乾。
“我是找我妹妹去了!”他怒吼着,“我让人非法监禁了,是我妹妹放了我!我追她去了!你们这帮人敢铐我?!都走着瞧吧!”
大家目瞪口呆。岑曼丽跑下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追清洁工去了,半道看见窗外飞打印纸,觉得不对劲就赶回去,结果还是晚了……据说陶琏掉下去的时候,您大哥,嗯……齐家继承人刚好在陶琏的房间里。让赶来的保安给堵住走不了。”说到最后都要急哭。
齐姝琴淡淡说:“齐家会弄他出去。这不是我们操心的。房卡的事情不要介怀,因为进入陶琏房间的人必然是拿到备用房卡——那是个冒牌清洁工。”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冒出来:“是她……”
小女灵湿漉漉的手臂抬起,指向围观陶琏尸体被抬走的人群中的一个口罩清洁工。
“哎?怎么看着像我附体的那个啊。”云朵若有所思的时候,齐姝琴的命令已经发出,“拦住她!”